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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妖魔鬼怪快走開

相比於李瑜的淡定,陸緒則要慌張得多。

“等一下!”陸緒一邊喊,一邊追逐而去,他的心裡現在有太多疑問,無論如何他都希望能追上剛剛那個人,也許就能解釋清楚現在這個城市所處的狀況了。可是等陸緒追進巷子裡,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萬般無奈,他只得沿著巷子一路向前搜尋,只希望那個傢伙還沒有走遠。

這條巷子也不知是哪個年代建成的,巷道還算寬敞,只是七拐八拐的如同一個大型的迷宮,陸緒在其中找了許久也未能找到之前看見的那個穿著長風衣的人,反而把自己給找迷路了。隨著太陽的西沉,這個巷子裡很快就變得黝黑陰暗起來。陸緒的心中漸漸被一種焦躁不安的情緒塞滿,他望著天大喊了一聲,“有人嗎?”

這一喊不要緊,除了他自己的回聲之外居然真的還有其他聲音回應了他但聞一聲不似人類的怒吼頃刻就響徹了夜空,然後更多的怒吼聲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

陸緒瞬間就被驚得跌坐在地上,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些非人類的怒吼聲並未持續多久就停止,之後,周圍的世界再度進入了那種可怕的死寂當中。可還未等陸緒從這種巨大的反差中回過神來,一隻冰涼的手已經捂住了他的嘴唇,並將他一把拽入了身後的一棵巨大樹木投下的陰影裡。

“不想死就別出聲!”一個略顯青澀的少年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說道,“那些傢伙已經很久沒有找到血食了,你剛才弄出那麼大的動靜,足夠把這附近的惡鬼都招來!”

血食?惡鬼?

陸緒還欲掙扎,隨即就感到一把冰涼的利刃抵在了他的咽喉上。少年的聲音壓低了在他耳畔說到:“如果你真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這條巷子裡霎時間便靜到了極致,除了胸膛的起伏,陸緒完全是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身後的那名少年手一抖就將他給交代了。

起先還是極靜的環境,可是漸漸的,陸緒卻聽到了一種聲音那個聲音從地下傳來,、,像是無數老鼠在地下的洞穴中逃竄,還有如同是老者的劇烈喘息聲。這些平日裡微不可聞的聲音,此時此刻,穿透水泥的地殼,浮上了地面,在這空蕩蕩的巷子漫溢開來。

“它們要來了。”少年呢喃著,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誰來了?惡鬼?

陸緒還來不及多想,卻聽見先前從地下傳來的聲音已經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輕微的“咣”,聲音的源頭,赫然就在他腳邊不到五釐米的地方!那個地方,一個下水道井蓋緩緩被移開,惡臭伴隨著無比兇暴的殺戮氣息從井口散溢了出來。

名為恐懼的大手瞬間就攥住了陸緒的心臟,在十二月的天氣裡,一陣冷汗卻從他的身上密密地冒了出來。生平第一次,陸緒感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他看到從他腳邊的井口裡緩緩爬出一個的巨大影子,尚未露出全貌,迎面而來的殺意已經如同鋼針一般刺得臉上生疼。

先前緊緊抱住陸緒的那個少年卻漸漸鬆開了手,一隻如同螢火蟲般的青色光點從他背後飛了出來,繞著他們二人快速飛了一圈,在半空中畫出了一個青色的光圈,將兩人圈如其中。

青色的微光尚且比不過螢火的亮度,只能隱約照出那巨大黑影的身形。陸緒看著那黑影,卻不是他前天夜裡所見到的長著彎角的人形怪物,而是一團塑造成人形的巨大汙泥。

“聽著,它暫時也看不到我們,也聽不到我們說話,但不會持續很久。等下我讓你跑,你就隨便朝個方向逃跑,別被抓住。”

陸緒的身體正無法控制地戰慄著,也不知有沒有聽清楚少年的話,只是不由自主地緊緊貼在身後少年的身上,問道:“這究竟是什麼!這裡究竟怎麼了!”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此刻的音色比起受驚的小女孩還要不如。

青色的光圈在夜色中飛速地消耗著,而那縷螢火也已經飛回了少年的後背處。巨大的汙泥怪物卻是真的沒有看到他們二人,暴怒地在巷子裡大肆破壞起來。

“如果你能活下來,我就解釋給你聽。”少年的語調聽不起來淡然而堅定,與他略顯得青澀的音色十分不符。

兩人說話間,那青色的光圈已經接近於消失,巨大的汙泥怪也似乎發覺到什麼,停止了對周圍建築的破壞,緩緩向兩人的藏身之處走來。

“你有武器嗎?”少年突然問道。

陸緒想到自己在車裡找到的匕首,於是立刻拿了出來。

少年頓了頓,各種變數都從他腦中閃過,但聞他輕嘆一聲,道:“等下如果被抓到,那你就用那東西自我了斷吧。”

“額……”陸緒一時語塞。本來還想說什麼,忽的又有一物降臨在了此地。

那一物來時無聲無息,無論是陸緒還是他身後的少年都沒有發覺,然而其降臨之姿卻彷彿裹挾著天地的威嚴!隨著它自天上而下,巨大的風應和著它雙翼的扇動呼嘯向四周湧出,小巷裡本已老舊的牆壁竟在這戾氣十足的風中化為煙塵卷向半空,生長數十年的樹木枝椏盡斷,掉落下來抽打在陸緒和那少年身上。若非那青色的火焰並非凡物,可避妖邪,陸緒和那少年就得傷在這道烈風之下。

當這狂烈的風呼嘯過去,陸緒眯著眼睛,藉著僅存的一絲熒光看到那是一隻巨大的獸類,體型有如一隻猛虎,生著黑色的毛髮,橫生的虎紋紅如鮮血,脊背之上卻長著一雙翼展超過四米的翅膀。與這有翼的猛虎一比,之前那只爛泥怪卻是提也休提。

爛泥怪像是怕極了這形似猛虎的野獸,卻又不願意離去,此時就只能不甘地退縮到一片斷牆殘磚裡。

那猛虎落地之後完全沒有理會縮在一邊的爛泥怪,只見它收攏雙翼,然後抬起頭來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便徑直向陸緒二人藏身的樹木走了過來。

“窮奇?這是上古兇獸啊。”陸緒聽到背後的少年罵了句粗話,然後對他說道:“你面子真大!隨便喊一聲就能把這麼麻煩的傢伙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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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緒心裡的恐懼已是無可復加除了面對未知事物的恐懼,還有埋在人類基因裡,先祖們對大型猛獸的恐懼,而最盛的還是那種無法以言語闡述的對死亡的恐懼怎麼辦啊?我好像,隨時都會死一樣啊!

突然間,圍繞著二人的青色光圈閃爍了一下,只聽到那少年的聲音在耳畔大喊一聲“跑”,然後一把將陸緒推了出去。

陸緒這時才發覺自己的雙腿正在可恥的打顫,連忙手足並用地扶著牆站了起來。在他的身後,那抹青色的光已然徹底消散於夜色中,只聞窮奇發出了一聲驚天的咆哮,驚得他險些再度跌坐在地上。

“快滾啊!想死嗎!”少年見陸緒那扶著牆兩腿打顫的慫樣,直感覺自己的嘴裡含著一口血。

那窮奇卻是一秒鐘也不浪費地衝了過來,幾米的距離對這龐然大物來說就是一個猛撲的事情。可是它並沒有如願地撲到陸緒身上,只因為一個人擋在了它和它的獵物之間。

那名少年站在窮奇的面前,拔出了背在背上的那柄劍。

劍長三尺,劍身寬約二指,劍脊上有淺淺的一道血槽,以烏檀木為劍柄,劍柄下墜有羊脂玉串起的纓絡,一道青色的螢火繞著劍身旋轉飛舞著。

窮奇縱然強大無匹,此刻竟是忌憚於少年手中所握的那柄劍,不敢猛進。一時之間這二者陷入僵持之中。

可是縱然那少年擋住了窮奇,容不得陸緒松一口氣,不遠的斷牆後閃過一道黑影。正是之前躲在那裡的爛泥怪,趁著少年與窮奇此刻都無法分心便衝了出來,直撲陸緒。

瞧見爛泥怪蠕動著向自己撲來,陸緒略微想象了一下自己被一團惡臭的下水道淤泥包裹進去會是什麼樣子,胃裡便一陣翻江倒海,頓時腰也不酸了,腿也不抖了,走路也有勁了,也不管身後的窮奇和那少年了,一溜煙就跑出老遠。

爛泥怪雖然沒有腿腳,但蠕動的速度卻是絲毫不遜於有腿的人類,於是一路追趕著邁開雙腿狂奔的陸緒,絕塵而去。

窮奇看著陸緒漸漸跑遠,而前路又被那少年所阻,煩躁地低吼著。忽得向後躍起,在半空中伸展開了巨大的雙翼,企圖繞開少年從空中追擊。

在窮奇躍起的一剎那間,少年也動了,青色的火焰在他手中的劍上熊熊騰起,這火焰不隨風向,只是瞬間就裹上少年周身,那少年便乘著這火焰騰空而去,恍若一道青色的閃電,不待窮奇再繼續拔高,劍尖便已點在了其右翼的關節處。

但聞一聲怒吼,半空中的窮奇在那一劍之下失去平衡,轟然跌落在地,見其右翼上的羽毛似被暴亂的力量拉扯過,一片凌亂,還有血珠緩緩滴落下來。這巨大的兇獸竟被一名纖細的少年硬生生遏制住了飛翔的力量。

少年一擊得逞之後並不追擊,方才的那一招看似是他沾了便宜,殊不知這窮奇的皮肉如同金鐵鑄造的那般結實,此刻反震回來的力量讓他手臂發麻,一時三刻再無法凝聚出方才那樣全力的一擊。

“沒想到即便藉助劍靈的力量也只能給他造成一點皮肉傷,看來無論如何不能力敵。”那少年心想:先拖住它吧,這傢伙只是空有一身蠻力而已,我有劍靈護體,雖然殺不死它,但脫身還是沒問題。只是先前逃走的那人沒問題吧?既然能活到今天,多少總得有些過人之處,被一個泥僮追而已,也不至於死得太難看。

在少年思考對策的時候,窮奇已經站了起來,右翼的傷痛和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刺激著它的神經,它真正的暴怒了。隨著它的怒火,窮奇原本綠色的眼睛轉變成了血紅色,隨著這一轉變,它身旁原本就已經枝椏斷裂的樹木更紛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腐朽。

在暴怒的上古兇獸面前,少年橫劍於身前,青色的火焰在劍身上熊熊燃燒起來,火光映襯著這少年蒼白的面容和他堅毅的眼神。

來吧,即便你真的是上古傳說中那身具大能的兇獸,今天我也要從你身上撕塊肉下來。

“想不到,竟然還有窮奇的幼體,真是少見呢。”秋桐說著,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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