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休矣!’當第一口海水灌到寧無二的口中時,他就清楚地認識到,今日所有人都要死在這片東海裡。
什麼夢!都是空的。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當真如寧無二所說那樣,他們都是水中的浮萍,靠不了自己。
遙想當年大夏王朝建立之初,東瀛島國不願稱臣附屬,大夏天子李奉賢興兵二十萬要將其剷平。可曾想,二十萬將士在東海上,先是迷失了方向,然後遇到了狂風暴雨,最後全軍覆沒。從那之後,大夏王朝再也沒有管過東瀛的事。
但是,東瀛的人是記仇的,他們代代相傳,當年要不是有神風相助,他們東瀛早就埋葬在中土人鐵蹄之下。也正因為如此,東瀛人心底裡都是有仇恨與抱負的,這兩點被新王發揮到了極致,最終,厚積薄發、以小博大,張開與身材並不匹配的獠牙,將整片中土大地蠶食。
若是一千年前的李奉賢知道自己的王朝是這樣失去的,他會不會再來二十萬將士踏平東瀛?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股大浪拍了過來,是一股反方向的大浪!正面迎著之前的海浪,狠狠相撞,激起上百丈的浪花!駭人的場景是底下被海浪蓋住之人看不見的,一重又一重的浪花將他們打壓,巨大的壓迫之力讓每一位高手窒息。
他們的劍術、他們的修為、他們的內力,統統失去了應有的作用,他們不再高高在上,他們與平民百姓一樣,在自然面前渺小。
忽然,海面上有著微乎其微的異樣,像是一大戳魚群迎著剛才反方向的海浪遊了過來,身姿搖曳、輕盈敏捷,那遊行速度快到了極致,一眨眼的瞬間便從遠方到了寧無二等人沉沒之處!
當這魚群竄出水面的那一刻,若是眾人還醒著,定會驚奇到大叫與失色!來者竟然不是魚群,是人!
這群人上半身是裸露的,露出了青銅色的膚色與完美的三角肌,他們下半身穿著像是特製的潛水服飾,晶藍晶藍的,一片片魚鱗連綴而成。長且雜亂的頭髮包裹住了他們黝黑的臉,修長的四肢昭示著他們天生就是大海中的王者!
他們接二連三地躍出水面,將沉沒的眾人從海中撈出,然後抬出水面,頂著最大的風浪,朝著他們來的方向又回去了。
‘咳咳。這裡是哪裡?’寧無二醒的最早,吐了一大灘水,周圍是漆黑的一片,讓他看不清自己處在什麼地方。
寧無二沒想到自己還能活下來,他動了動自己的手腳,運了運自己的真氣,才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是真的活下來了,他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他知道自己此刻靠在一個角落裡,只是刺鼻而又濃烈的海水腥味讓他有點反胃,好在他的胃是空的,只是幾聲乾嘔,並沒有吐出些東西。
‘難道這裡是傳說中的東海龍宮?’寧無二笑著問自己道,他想到自己小時候,師傅令狐冷常常跟他說的一些神話。
‘呃,我還活著?’是張狂的聲音。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是什麼地方?’是定玉方丈醒了。
接二連三有人醒過來了。
寧無二摸索著,大概花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他才確定了與自己同行的前輩們都在他的身旁,隨著他們陸陸續續的醒來,他也確定了他們雖然活了下來,但是此刻卻是身處牢籠之中,這牢籠應該就是在東海的邊緣。
‘想不到我一世英名,差點就要死在東海之中!大仇未報,我豈能死?’梁青丘大聲地怒吼道,既是為了發洩心中的憤怒,也是對還能活下來的僥倖有不服從!
聽到梁青丘的吼叫,眾人才都徹底地清醒過來,相互安撫,確定彼此都沒有遺失。
‘大家都還活著,那比什麼都好!如果我沒猜錯,這裡應該就是東瀛了!’死裡逃生,寧無二有些激動。
這是一個未知的地方,他們確定了就是牢籠,因為除了三面牆之外,另一面是立著數十根碗狀粗的鐵條。
寧無二右手食指、中指並出,對著鐵條發出一道劍氣,‘當!’
梁青丘也發了一道,又是一聲,‘當!’
劍氣與鐵條相交,發出短暫而又明亮的光,他們二人的武器都不在身旁,自身又是受了傷的,一時間難以用真氣破開牢籠。
‘這鐵牢是用精鐵製造的,我們沒有兵器,破不開的!’天井道長起身摸了摸被劍氣打得滾燙的鐵條,開口說道。
‘放我們出去!快放我們出去!’梁青丘索性開口大聲地吶喊。
鐵牢是空蕩的,迴響著梁青丘的叫聲,就是沒有陌生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夠寧無二等人睡了兩覺,才聽到有人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三三兩兩的,應該只來了四五個人。
‘將它開啟。’為首的人命令手下道。他們手中的火把將這一方黑暗都照亮了。
寧無二等人在黑暗裡呆了幾天,雙眼一時難以接受亮光,自然也就看不清來者的模樣,不過能看得清他們下半身晶藍色的裙褲。
鐵牢被開啟了,為首的人對牢裡的人說道,‘你們出來吧!’
寧無二等人面面相覷,然後才起身走了出來。
就在梁青丘想要解決為他們開門的這幾個人的時候,那人又說道,‘你們不要多想,是我們救了你們,自然也可以不讓你們活著走出去。’
梁青丘低沉著臉,這才作罷。
寧無二等人跟著放他們出來的人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看到了天空,蔚藍的天空沒有一朵白雲遮蔽,一望無垠。
這時眾人已經身處一片沙灘之上,沙灘的周圍都是叢生的灌木,在他們面前,是一片碧波,看樣子是東海無疑,它與天空遙相輝映,在他們身後,是一座碩大的城堡。
城堡整體是棕黃色,看起來很粗糙,沒有一般大型建築物的那麼精緻,最上方有三個圓尖狀的塔,塔頂高聳入雲,中間是方形的,被灌木群擋住的底座是多邊形的,一陣風吹來,又鹹又腥又臭的氣味會傳播在空中。這就是大海的味道吧!
這個時候,一群又一群穿著晶藍色魚鱗狀褲子的人從灌木叢中湧了出來,他們裸露著上半身,手中拿著三叉尖頭的長兵器,指著寧無二等人,他們圍繞著,口中說著奇怪的話,嘰嘰喳喳的。
‘這些是什麼人?東瀛人嗎?’寧無二一邊問,一邊在粗略地數著,沙灘上大概有六七百這樣的人。
‘是東瀛人我們就把他們全都殺了!’梁青丘冷冷地說道,他仇視東瀛人,是因為東瀛人與新王狼狽為奸。
為首的人一揮手,所有人都收起了自己的兵器,並在沙灘中間讓出了一條路。
寧無二以為這些人是為他們讓的路,其實不然,只見一位同樣穿著晶藍色魚鱗狀褲子的男人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
這個人身高七尺有餘,一身銅筋鐵骨般的肌肉之上,刻畫了讓人看不懂的異族文字,從前半身到後半身,從脖頸處到三角肌,兩隻粗壯的手臂上套著一圈又一圈的金色鐵環,右手上還拿著一根金燦燦的三叉戟。
這根三叉戟六尺有餘,戟身光滑、完美無瑕,與主人一身的眼花繚亂相比,簡單了很多,再看那表面金色,絕對是純金製成,雍容華貴、尊貴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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