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景象終於漸漸消退，眼前重新恢復了正常。
顧絨這才鬆開了自我桎梏，終於流通的呼吸甚至讓她猝不及防的劇烈咳嗽起來，林安靜皺緊眉頭走過來蹲下，先一手拎起了她按在地面的手。
“你怎麼搞的？現在還會平地摔了嗎？”
顧絨轉頭看了一眼染血的地面，下意識道，
“不好意思，待會兒給你擦乾淨。”
林安靜：……
本來就習慣黑臉的林小姐瞬間臉更黑了，面無表情的扶著她站了起來，然後毫不留情的推到床上去。
顧絨猝不及防又是一手按在了被子上，留了一個血淋淋的手印。
顧絨：……
“現在，你還要給我洗床單是嗎？”
對上林安靜面無表情的臉，顧絨無言半晌，之後無奈的笑起來，她用食指按了按眉心，沒留意留了個猩紅的印記，
“床單可不歸我洗，是你把我推過來的。”
她放下手，抬頭看著林安靜。
後者眼底微微一動，不知名的情緒暗湧，她目光古怪的定定將顧絨看了片刻才撇開眼睛，漠然的轉身出去了。
顧絨直到她的腳步走出房間，才閉上了眼睛，放鬆肩膀，長而緩慢的出了一口氣。
片刻後林安靜拎著急救箱走進來，顧絨見狀抬手去開箱子，
“我自己來吧。”
林安靜也沒有執意要為她處理，靜靜站到她對面，看著顧絨熟練的給自己抹消毒水，又熟練的在那幾條口子上貼了幾個大型創口貼，接著拿紙巾沾了消毒水把手慢慢擦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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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抬起頭來，對上了林安靜居高臨下的目光。
顧絨微微一愣，
“怎麼了？”
“沒擦乾淨。”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沒見到殘留的血跡，抬頭正要繼續問的時候，林安靜上前一步，奪過她手裡的紙巾，啪的一下按在了她的額頭。
顧絨眨了下眼，清透的淺色眼瞳裡透出些茫然的神色。
這眼神正微微仰望的看著林安靜，後者眼底終於有情緒翻湧出來，就像冰河破裂，裂口處流出了汩汩的水。
顧絨將這一點細微而短暫的眼神變化收入眼中，她的表情在剎那間極其微妙的變了一下。
若是細究，這一瞬間她的全身都幾乎緊繃到了極點，巨大的驚愕與不可置信甚至讓她的瞳孔都猛縮了一下，緊接著她便抬手按住了額頭上那張紙巾，另一只手抬起來，握住林安靜的手腕，緩慢而不容拒絕的挪開了她的手。
“……我自己來。”
她緩緩的說，垂下眼皮，沒有再去看林安靜。
後者閉了一下眼睛，冷漠的甩下一句隨便你，便轉身從房間裡走出去了，臥室門被她甩出震天的巨響。
而顧絨坐在床上，沒有半點動作，只緩慢而機械的擦著額頭上的血印子，直到皮膚都傳來刺痛的感覺後，她才有些茫然的停了下來。
僵硬的坐了許久，她突然仰身向後倒去，將整個身體都無力的摔進了被子裡，定定望向天花板的瞳孔裡，滿滿都是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