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絨並不接茬，只微笑沉默的看著他。
那人聳了聳肩，
“好吧，這其實是別人寄給我們老闆的，滅有署名，所以不知道是誰，但因為裡面全部都是顧小姐的照片，我們老闆才猜測是不是那人送錯了，便叫我來還給你。”
顧絨眉梢微微一跳，視線下移盯住了那個紙袋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不太妙的預感，就像烏雲層層的堆疊過來，壓在了她的頭頂。
她咽了咽喉嚨，慢慢問，
“你的老闆是誰？”
男人笑了笑，下巴朝對面52號的房門抬了抬，
“你見過的，你鄰居的母親。”
他再次把袋子遞過來，顧絨看了很久，鬆開車把，從長袖裡伸出纖細的手指，將紙袋子捏住了。
男人彬彬有禮的點頭道別，擦肩之前卻又停下腳步，才想起來般道，
“對了，我們老闆說，把這個送來是因為很欣賞顧小姐，但是為了避免麻煩，這件事情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少爺，希望顧小姐能守口如瓶。”
顧絨垂著眼皮看那個紙袋，嘴角一翹，語調微涼，
“看來上次的談話並沒能讓唐夫人相信我，那我就再說一次。我比你們更不願意讓唐少爺插手我的任何事。”
她側眼看向那扇緊閉已久的房門，平靜而冷淡的道，
“何況，我們現在大約已經沒有要見面的理由了。”
男人微微一笑，
“我會如實轉告的。那麼，晚安。”
男人像一個標準的英倫管家那樣優雅的離開了。
顧絨站在原地，又低下頭盯住了那個袋子。
指尖的觸感不知是堆疊的信紙還是別的什麼東西，總之現在的她不知為何心跳得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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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一聲皮鼓一般的壓抑深沉，還催命般的越來越快。
匿名寄給唐鬱的母親的，有關自己的東西……
幾乎要升級為驚懼的情緒裡，她的臉卻依舊是平靜的，甚至沒有半點逃避和拖延的想法，彷彿抱著早死早超生的信念一般，她把腳踏車停好了，另一只手也從袖子裡伸出來，緊緊的捏了一下，才慢慢開啟了紙袋。
路燈下紙張的摩擦聲彷彿被放大了一般格外清晰，她把手伸進去，抽了一張東西出來。
當那張印著【某集團夫人跳樓自殺】標題的舊報紙出現在視線的時候，急促的心跳聲終於重重的停了下來，她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路燈不見了風聲不見了巷子不見了。
她的眼睛盯著那張黑白照片上被畫出來的墜落的人形還有那一灘黑乎乎的液體，彷彿被時光吸回了那個混亂喧囂的現場。
報紙上的液體不是黑色的，而是紅色。
極重極濃的，冰冷又熱烈的，彷彿要將她的眼睛燃燒起來的猙獰的紅。
·
十八樓的風很大。
棲霞江就在視線盡頭，染著天邊最後的餘暉，燃燒成一條絢麗的錦帶，和她在風中飄飛的長髮纏繞在一起，襯著下方螞蟻般的人流車流與巨大的城市，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女孩跌跌撞撞跑上樓來，急促驚恐的喘息還沒停止便被這一幕驚得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