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回頭，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喬可心被坐了回去，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奇道，
“怎麼了？準備搬家啊？不是說那房子挺好的麼？”
顧絨眸子一怔，啊了一聲，回頭看向喬可心，慢慢道，
“我好像還沒告訴你，我早就從新築小區搬出來了。”
一直自詡為顧絨超級死黨的喬同學深受打擊，瞪著眼睛問，
“你搬家居然不告訴我？搬到哪裡去了？”
“因為不是能主動說出口的情況。”
顧絨看著她笑了笑，
“搬到蒼苔區了，住在唐鬱的對面。”
這下子喬同學徹底的呆住了。
接著顧絨便將中間的一系列事情略去了不能說的點全部告訴了喬可心，後者越聽越入神，最後都忘了生氣，咂嘴道，
“那不是挺好的嘛，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為什麼現在又想換地方了？”
她很長時間都沒有等到回答。
視線裡，顧絨一直看著天花板，許久之後才慢慢說了一句，
“因為害怕。”
“怕什麼？”
喬可心一臉“你居然也會有害怕的事”的驚奇。
“害怕控制不了。”
顧絨看向床邊櫃子上放著的那件藍色大衣，像是在回答問題，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害怕我剎不住車，讓本來就糟糕的人生，變得更加糟糕。”
喬可心雖然神經大條，並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卻也知道現在顧絨的心情並不好。
她的神情也慢慢低落下來，半晌才噘著嘴慢慢道，
“可我一直都覺得，你不是自控力差的人，你一直以來都超級冷靜超級理智的，什麼事情都能處理好。”
“可處理事情的是大腦，控制不了的人心。”
顧絨看著那件藍色大衣，臉上沒什麼表情，
“腦子裡想的是一回事，但心卻不聽指揮，又能怎麼辦啊？”
喬可心想了想，道，
“那就隨心走咯？既然控制不了就別控制了，心讓你怎麼辦就怎麼辦。”
說完她還點了點頭，似乎覺得自己說得很好。
顧絨卻一下子笑出聲來。
她看向喬可心，笑得眼睛都彎了。
“如果能像你一樣生活我會謝天謝地的。”
她抬起手揉了一把喬可心的頭髮，
“行了，別喝咖啡了，睡吧。”
“那怎麼行？我今天是專門來照顧病人的，病人都還沒睡我怎麼能睡啊？”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行動上喬可心卻已經乖乖把咖啡杯放到櫃子上，然後在早就拖到床邊的沙發上勸下來，
“我躺著陪你。”
顧絨笑著點頭，然後牽了牽自己的被子，閉上了眼睛。
說好要一夜不睡的人，沒過多久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而做足了姿勢要睡覺的人，卻在這時無聲睜開了眼睛。
睫毛染著昏暗的光，她安靜的眨眼，一下一下的頻率十分規律。
許久之後，她轉頭看向睡在床邊的喬可心，伸手摸了摸她散落的頭髮，極輕的自言自語，
“太自控也不是什麼好事，沒什麼好羨慕的。”
“如果是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哪怕窮困潦倒，我也會跟你一樣，隨著心走的。”
她無聲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撐起身子靠在床上，伸手端過櫃子上咖啡，就著窗外昏暗的光，慢慢將冷掉的那半杯咖啡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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