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後事，由冉微光獨自經手。
下葬的那天，下了雨。
雨點打在皮膚上，冰冷徹骨。
冉微光站在墓碑前，想起曾經有個感情博主發起過一個話題。
#你在哪一刻意識到自己長大了#
冉微光想，大概就是在這一刻吧。
*
處理父親後事的時候，她一直很冷靜。
可是看著墓碑上父親的英氣的照片，她還是沒能控制住洶湧的眼淚。
她和母親抱在一起哭了好久。
下山的時候，冉母已經虛弱得完全要藉助她的攙扶才能下山。
冉微光還要騰出一隻手撐傘。
傘一直偏向冉母旁邊，等到下山的時候，冉微光身上已經全溼了。
她讓冉母站穩，拿出手機約車。
——吱呀！
一輛黑色汽車在冉微光跟前停了下來。
冉微光抬頭，就年見段行從車裡下來，撐著傘開啟後座的車門。
席長夜從車上下來，接過段行手裡的傘，大步朝冉微光走了過來。
之前席長夜說過，他這幾天會很忙，讓冉微光有事就給他打電話。
但冉微光卻沒有再聯絡過他，不聲不響的就處理了父親的後事。
席長夜垂著眼，說道："我幫你。"
他替冉微光將冉母扶上了車。
冉微光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
汽車一路向前行駛。
前一天，冉母讓冉微光給她辦了出院手續。
快進市區的時候，冉微光轉頭和席長夜說："我們不去市區了。"
席長夜轉頭看了她一眼："那去哪兒？"
冉微光就說了老房子的地址。
*
冉微光其實對老房子沒什麼印象。
她很小的時候，家裡就搬進了大房子裡，她以為老房子早就已經不在了。
老房子是真的很老。
是一個很舊的小區，街邊的店鋪都用的很老式的門牌和卷閘門。
席長夜的車停在小區門口，顯得格格不入。
一行人下車，就引起了路人注意。
這個老小區住的都是在這裡住了半輩子的老人，彼此之間都很熟悉。
突然來了幾個模樣好看的年輕人，想不引人注意也很難。
老房子沒有電梯，但好在冉微光家裡住在三樓，不算高。
一打開門，迎面撲來的就是木頭腐朽的陳舊氣息。
冉微光轉頭看向席長夜，帶著一絲歉意："抱歉，屋子還沒打掃，連杯水都不能倒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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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是在變相的下逐客令。
席長夜是個聰明的男人，可他卻似乎沒有聽出冉微光話裡的意思。
他往裡面走，一邊卷袖子，一邊說："雨還沒停，我和段行幫你打掃一下房間再走。"
輕描淡寫的語氣。
他說完就開始整理房間。
這個房子很多年沒住過人了，灰塵很厚，也很髒。
冉微光自己都有些無從下手，更何況是席長夜這個混跡商場的男人了。
可讓冉微光意外的是，席長夜打掃衛生起來，也得心應手。
從容不迫的樣子，不慌不忙的。
反而是冉微光有些手忙腳亂。
席長夜和段行動作很利落，很快就將房間裡的東西都擺好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