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腳宛如鬧市一般,佛堂香火鼎盛,即便是通天峰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也絲毫影響不到天音寺在世俗的根基,對於這些普通人而言,不管是青雲門還是焚香谷都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而天音寺卻是實實在在庇護著他們。
“師尊,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雖然眼前寺廟恢弘,但是張小凡不敢相信這裡竟是正道三大門派之一的天音寺,若不是蘇白帶路,他只怕怎麼也想不到天音寺竟在這裡。
“佛門修行需依香火願力,常伴世俗可養清淨禪心。”
只有見過了,才能悟得透,天音寺的祖師不愧是高人,佛法本就依靠世俗,講究開悟,不似道法以天地自然為師,法自然萬物而成仙道。
“蘇道長不愧是得道高人,此話入木三分,得佛法之三昧。”
普泓不知何時到了門口迎接,雖然與普智有仇,但普泓再怎麼說也是前輩,張小凡兩人還是隨意行了一禮。
“見過大師。”
繞過香客,普泓帶著眾人上山從另一處大門而入,門中鬱鬱蔥蔥,青磚鋪就的地板上,似有絲絲佛韻環繞。
兩側走廊刻有佛經,隱約有佛音陣陣,能安人心、除心魔。
“天音寺好大的手筆。”
蘇白不由讚歎,這條走廊想必是凝聚了天音寺歷代高僧加持才有了今日威能,禪音之下,三尸不惱,心魔遁形。
這就是流傳千年的大派應有的氣象,雖沒有青雲門仙境怡人,卻對修行別有一番助益,這算是先給好處,免得等會翻臉嗎?
忽然,蘇白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其上有三道劍痕,那氣息應是太極玄清道留下的,這等修為可比道玄高不知多少。
“此乃當年青葉道長與我家祖師論道之後留下的三道劍意,但佛門不喜殺伐之術,因而放置於此,靜待有緣人。”
普泓見蘇白駐足,抬眼望去,心中瞭然。
這巨石門內弟子不是沒有參悟過,但正如他所言,佛門功法慈悲,而青葉作為青雲門中興之主,他的劍法凌厲,極具殺伐之氣,與佛門之法不相合,索性放在這裡,以求結個善緣。
蘇白只是看了一眼,對身後兩人開口:“青葉道長乃是青雲門千年以來最強者,他的劍意對你們益處不小,是否參悟你們自己看著辦。”
佛門講因果,當年普智在草廟村犯下大罪所以天音寺欠下張小凡和林驚羽的因,若是兩人選擇參悟劍意,無形之中的果也會消減,天音寺可不會像現在這般好說話。
兩人對視一眼,張小凡拱手道:“啟稟師尊,弟子只想為枉死家人討回公道!”
“弟子也是如此!”
林驚羽言語堅定,草廟村大仇支撐了他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因為一塊石頭、幾道劍意而消弭。
普泓見到這幅景象也是嘆了一口氣,他帶幾人朝著這邊走未必沒有以劍意消減因果的想法,蘇白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將選擇權交給兩人。
普泓將三人帶到僧堂中,頗為歉意:“還請蘇道長稍後,貧僧帶兩位小友過去了結因果。”
“大師請便,此番貧道只是陪同。”
蘇白留在了僧堂中,普泓帶著兩人越過小院,在來到最裡面,一股刺骨的寒意襲來,林驚羽和張小凡也不免打了個寒顫。
“這裡怎麼這麼冷?”
林驚羽警惕看著普泓,生怕這老和尚起了歹意,但普泓並沒有理會他,徑直開啟房門,與平常禪房不同,這間房間被黑布籠罩,就連窗戶也封得死死的。
當房門開啟那一刻,比剛才還要強烈的寒氣從房間中湧出,劇烈的寒意甚至激起了兩人體內的太極玄清道自我防禦。
“兩位小友進來吧。”
普泓的聲音從黑布簾後傳來,兩人對視一眼掀開布簾走了進去,當布簾放下,沒了光線整座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老和尚,你帶我們來這裡究竟想做什麼!”林驚羽冷聲質問,房間中的寒氣讓他說話間都在打顫,但語氣卻沒有絲毫軟化。
張小凡心中有了猜測,這裡寒氣如此重根本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反而像是存放屍體的冰窖。
普泓沒有理會他的質問,低聲嘆息:“師弟,我們來看你了,我帶了兩個人,這兩個人你也想見很久了,今天他們來了。”
他的語氣低沉而緩慢,似是有著化不開的濃愁,解不開的心結在心頭環繞,他的話音剛落,就見一道微弱的光芒在不遠處亮起,白色之中帶著微弱的銀光。
光芒由弱變強,隱約間可見一個一尺見方的圓盤形狀,當光芒大盛,將整座屋子照射的亮如白晝,張小凡見到圓盤之上的人影,整個心臟彷彿被一隻手死死攥住一般,呼吸在這一刻彷彿也隨之停止。
一旁的林驚羽雙眼陡然通紅,渾身氣息沸騰,此刻的他宛如絕世兇獸一般,擇人而噬。
普泓嘆了一口氣,一指點在林驚羽的眉心,嘴巴微張吐出一個字:“咄!”
佛音浩蕩,驅散了林驚羽心中魔障,林驚羽的神情變得平靜,再無方才戾氣。
普泓說道:“兩位小友應當有話要和普智師弟單獨說,貧僧就先行告退了。”
說罷普泓出了房門,順手將房門帶上,房間之中只剩下了張小凡林驚羽以及普智的屍身。
禪房之中
蘇白坐在窗前,手上捧著一個茶盞,看著不遠處的天音寺弟子,須彌山頂的弟子不多,但都是天音寺的核心弟子。
他們自顧自修煉,沒有顧及蘇白的觀望,或許是普泓吩咐了,或許他們本就一心修煉。
此時房門外傳來敲門聲,普泓一臉釋然走了進來,蘇白見張小凡兩人沒在,打趣似問道:“大師就不怕普智神僧的遺體受損?”
“凡般若諸事,皆有因果,若真如此也是普智師弟的劫,只願此劫過後他能早登極樂,常伴蓮座。”
“閒來無事,聽聞大師棋力非凡,不若陪貧道對弈幾局如何?”
蘇白懶得和他扯皮,之所以帶張小凡他們上門也不過是為了幫兩人了結心魔,不過以兩人的心性多半不會拿一個死人洩恨,但也不能讓天音寺這麼簡單就揭過。
普泓也知道蘇白不想這麼簡單揭過,他心中早有預料,從禪房的櫃子中拿出棋子棋盤,坐在了蘇白對面。
噠!噠!
不一會兒,禪房之中就響起了落子聲,這一場對弈持續了三天,而三天後張小凡兩人也從那存放普智屍體的房間中走了出來。
房間之中所有的東西都被砸的稀爛,唯獨普智的屍體沒有遭受到任何損傷,張小凡兩人最終還是走了出來。
而蘇白和普泓的棋局也就此結束,蘇白看著面色蒼白的兩人微微頷首,轉身對普泓說道:“大師,一個月後我在草廟村遺址,恭候天音寺諸位高僧。”
“道長放心,貧僧親自帶隊,頂讓眾多亡靈安息。”普泓雙手合十,面容慈悲。
三日對弈,蘇白贏了普智三局,提了三個條件,其中一條便是讓天音寺派出一位普字輩大德,帶領隊伍為草廟村亡靈開設法會,超度冤魂。
第二個條件是讓張小凡和林驚羽一觀後山玉璧,天書第二卷他當年已經從萬人往手中拿到了,如今天書第三卷近在眼前,不要白不要。
第三個條件,張小凡即將開山立脈,需有一處靈山作為道場,這處靈脈由天音寺出面尋找,蘇白可以親自出手將之移到青雲門。
不過普泓拒絕了,天音寺的本事移一座山還是辦得到的,當然這三個條件都是建立在兩人不損害普智遺體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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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泓的帶領下幾人來到了後山玉璧前,普泓並沒有拒絕蘇白觀摩,既然決定讓外人參悟,也不差蘇白一人了。
“此處便是我天音寺世代相傳的無字玉璧,諸位可安心參悟,無論悟出什麼屆時諸位機緣,天音寺絕不干預。”
普泓說完轉身離去,蘇白讓兩人安心參悟便開始觀摩起這處玉璧,修習過另外兩卷天書,再次參悟的過程很順利。
一道道玄奧文字從玉璧之中浮現,蘇白再次陷入了悟道之中,不愧是通天大法,蘇白在其中感受到了最純粹的天地之理。
再次醒來已是半月之後得知張小凡和林驚羽五天前就醒了,林驚羽直接離開天音寺四處遊歷去了,找到張小凡後蘇白帶著他回到了青雲門。
此時才發現天音寺已經將一座大山送到了青雲門,道玄將其放在了大竹峰旁邊,聯合萬劍一重新梳理地脈,最後勉強和誅仙劍陣連了起來。
“即日起,此峰名為太玄,張小凡將於太玄峰上設立劍閣,傳蜀山道統,揚三清門楣。”
蘇白再次出手,人仙之威爆發,以仙道之力再次梳理劍陣禁制,至此才將太玄峰完美與誅仙劍陣融為一體。
也在此時道玄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蘇白已經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這絕對不是太清境能夠擁有的實力,堪比當年的青葉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