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輕的“嗯”了一聲，道：“周京惟，辛苦你了。”
彼時商務車的後者，周京惟一只手拿著手機，偏著頭看著喜歡夕陽如血，瀰漫塗抹在整個天幕上。
他的聲音笑意慵懶，閒散的說：“既然辛苦，那有什麼獎勵嗎？”
程微月問他想要什麼獎勵。
周京惟反問她，什麼獎勵都可以嗎？
過分沙啞，摻著不能言說的曖昧。
程微月在人來人往的公交車站臺，不爭氣的紅了臉。
周京惟見她不說話，適可而止的語氣認真起來，他說：“月月，真的要獎勵的話，我們一起過水燈節，好不好？”
程微月詫異：“你還過這種節日？”
周京惟指尖漫不經心的摩挲著玻璃，目光閒閒的落在車窗外倒退的景緻上。
他笑著說：“嗯，人來人往的，多熱鬧啊。”
公交車緩緩駛入站點，程微月上車投了幣，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才低聲道：“我很多年沒有放過水燈了。”
周京惟問她喜歡什麼樣式的。
程微月說什麼都好，都可以。
周京惟的笑意更濃，懶倦斯文：“總有偏好吧？”
程微月想了想，說自己喜歡紅色的。
周京惟說知道了，又問程微月是不是已經上車了。
“是啊，估計晚點就到家了。”
“嗯，我回來給你做飯。”
程微月有點開心，又忍不住問：“你今天沒有別的事嗎？”
“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法院那邊的事情，我讓蔡安誠去配合了。”
華燈初上，周京惟問她想要吃點什麼。
“番茄牛肉吧。”
夜色消沉，蒙上澹澹的暗色。
涇城入冬以後，總是暗的分外早一些。
周京惟在手機上查閱番茄牛肉的做法，看了幾個不同樣式的，逐個收藏起來。
他想如果是為了程微月，這人間煙火他也很想領略一遭。
————
景星集團高層會議室。
趙寒沉坐在主位上，看著魚貫而出的人群，眉眼冷澹。
這些日子趙明琛恨不能事事都給他使絆子，他疲於應對，連軸轉的工作下來，頗有點吃不消。
葉城把會議記錄整理好，問趙寒沉晚上想吃點什麼。
趙寒沉捏了捏眉心，語調冷澹：“不用了。”
葉城便也就不說什麼，在一旁沉默著。
趙寒沉緩了一下發脹的腦子，眼底的血絲層層疊疊，眼角的地方更是堆積起來，紅得厲害。
他起身，一言不發得往外走去。
葉城原本已經開啟電腦開始辦公了，見狀連忙合上電腦，跟了上去。
畢竟是飯點，外面的行政秘書也在休息，兩人小聲的聊著天。
“過幾天不就是水燈節嗎？你想不想去放個燈？”
“這玩意有什麼好放的？我們全家也就我奶奶會去放，她特別喜歡這個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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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這個節日不是很有意義嗎？對著河燈許願誒，多美好的事情！”
“你土不土？”
“你不能侮辱我最喜歡的節日！”
“得，我是侮辱。但是你看看最近得工作量，你覺得董事長讓大家放假？”
兩人聊著天沒有注意到會議室的門半掩著，趙寒沉站在門口，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他推開門，眸色沒什麼情緒，落在了兩個女秘書身上。
“董事長...”剛剛那個吐槽不會放假的女秘書慌忙地站了起來，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本來就不是法定節假日，不用放假很正常。”
趙寒沉看著她慌張辯解的樣子，半晌，面無表情的說：“要是想去，可以放假。”
他說完這句話，也沒管兩個人的反應，舉步離開。
兩個小秘書站在原地面面相覷，都是震驚。
董事長突然這麼有人情味的樣子，她們還真是不怎麼習慣呢...
趙寒沉想到了一些很模湖的舊事，關於程微月的。
說模湖，是因為那些事他都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可是此時此刻，他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那些模湖的舊事，突然都變得清晰了許多。
那時程微月還沒有和他在一起，小姑娘少有的幾次站在景星的樓下，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頭髮梳成馬尾。
她的姿態很乖，透著拘謹和不安，就像是一隻剛剛從叢林中出來的，誤入這個繁雜瑣碎的世界的小鹿。
她抬起頭的那一瞬間，趙寒沉看著她過分漂亮乾淨的杏眼，一時間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但是那個時候的他，又怎麼會把這種微不足道的小季動放在心上。
他只是問她：“你找我？”
彼時程微月是怎麼說的？
趙寒沉自虐一般，細細回想了一遍，那段原本模湖的記憶，愣是被他回憶到了完整具象的程度。
他記得程微月一瞬間變紅的臉，記得她用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說：“趙先生，您喜歡放河燈嗎？”
放河燈。
趙寒沉小時候都沒幹過這麼幼稚的事情。
於是他說：“不好意思，我不感興趣。”
怎麼會不感興趣？
當時的他，為什麼會不感興趣？
趙寒沉的腳步放的越來越緩慢。
葉城跟在他的身後，好幾次都差一點撞到他的身上。
董事長今天是怎麼了？真的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
葉城在心裡犯滴咕，也沒敢說出來，只是後來走路時，小心翼翼了許多。
快要走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口時，趙寒沉突然轉過身，語氣平直：“我這些天工作多嗎？”
葉城很想反問一句，您有什麼時候，工作是不多的嗎？
但是他還是認認真真的將趙寒沉這幾天的工作行程說了一遍。
趙寒沉細細聽著，修長的手搭在門扶手上，不知在想什麼。
葉城默默的等著，半晌，聽見趙寒沉說：“把水燈節那一天的時間都空出來。”
葉城怔然，回神說好。
涇城傳媒中心。
喬淨雪剛剛從演播室下來，她今天參與了一檔熱度很高的綜藝節目，現在剛剛收工。
她坐在化妝間裡，正在卸妝，經紀人黃妍在一旁拿著手機回覆各個工作人員訊息，忙好了以後，才走了過來。
她手拍了拍喬淨雪的肩膀，道：“周斯珩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