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其中一個鬼魂率先發出疑問，身為鬼，他們能夠感受到面前之人絕對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他們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情。
雲晏初看著因為失去三魂支撐，而只剩下一層皮囊的女子，心中感慨萬千。
這些人族鬼魂之所以會完全沒有意識，是因為在他們死後，女子將他們三魂七魄的三魂抽出。
沒了三魂，他們空剩七魄，只剩軀殼。
但因三魂在女子身上，僅剩七魄的他們始終無法進入轉世輪迴。
因為三魂剛剛迴歸，他們尚且記不起從前的記憶。
面對著眾多鬼魂投來的疑惑目光，雲晏初抬手一揮，正坐在幽冥晶石之中修煉的姜鈞被甩了出來。
“臥槽——”姜鈞驚呼一聲，剛被甩到半空之中，便感應到周圍傳來的濃郁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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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御起風遁術朝地面落去，免於自由落體。
正當他打算動手時，雲晏初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
“用你的御鬼術，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實力，他們剛找回三魂，想不起從前的事情。”
雲晏初悠然的聲音傳入姜鈞耳中。
他當即臉一黑，轉身面對雲晏初說道：“我這麼大一個鬼你就讓我幹這事？！”
聞言，雲晏初斜睨了他一眼，淡然道：“不然呢？”
“你……”
姜鈞因為雲晏初的大材小用而憤憤不平，卻又不敢反駁，微曲的手指指著雲晏初半晌。
雲晏初有恃無恐，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
他朝雲晏初呲了呲牙，像是生氣的小狗一般又轉過身去面向這一大群鬼。
清楚感受到姜鈞身上比自己強勁百倍千倍的祟氣，一眾鬼魂紛紛露出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姜鈞歪了歪腦袋收斂起那一副怒意滿滿的模樣，心中不知道罵了雲晏初幾回。
他手掌微張，掌上瞬息凝聚祟氣朝外擴散開來。
不過剎那工夫，便將這些鬼魂盡數籠罩。
只見他雙手合攏，飛速成訣，祟氣頓時化作縷縷細絲牽入到鬼魂體內。
九十八樓原本的嘈雜聲全然消失，寂靜無聲，彷彿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清。
很快，便有人在牽引之下回憶起死前的記憶，嚇得當場踉蹌數步。
或是驚恐萬分，或是呈防禦狀態。
無一例外的，他們眼中都有對死亡的恐懼，可見在死之前，他們都遭受了極大的痛苦折磨。
鬼哭狼嚎聲不斷響起，姜鈞煩躁的撓了撓耳朵，吼道：“安靜！”
他一臉兇戾，一股強勁的壓迫隨之朝外翻滾，當即讓一眾沉浸在死前記憶痛苦中的鬼魂清醒過來。
雲晏初眉梢輕挑起，掐指算了算時間，緩緩走到姜鈞身側。
聽到身後動靜，姜鈞側過身來收起那一副表情，鬱悶的說道：“好了。”
“辛苦。”雲晏初笑謔道，抬手拍了拍姜鈞的肩膀。
姜鈞臉色不大自然的看著雲晏初，心中一番糾結過後，詢問道：“還能再進那塊晶石裡嗎？”
“想進？”雲晏初問道。
“自然想，在裡面修煉可比外面要快得多，你不也希望我儘快修煉這御鬼術嗎？”
姜鈞點頭應道，心中對再次進去的希望變得渺茫。
不出他所料的，雲晏初緩緩搖頭。
“為何不能進？”
不等雲晏初開口說話，姜鈞便質問出聲。
他不懂，雲晏初分明有這種好東西，卻從未想著拿給他用，若不是剛剛他快爆體而亡，若不是剛剛遇到了林晚清……
越想下去，姜鈞的心便越來越亂了起來。
聽著姜鈞質問的話，雲晏初神情淡然解釋道：“此物雖好，但待得久了會逐漸失去心智。”
雲晏初一語道出，彷彿一根針瞬間將那充斥著疑惑與不解的氣球戳破一般。
姜鈞原本混亂的思緒一瞬平靜下來，嘴巴微張的指了指自己，“我剛剛……”
“要不然你覺得喚醒三魂記憶這事，需要你？”雲晏初一記白眼遞上前去。
姜鈞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他剛剛覺得自己的情緒異常。
緩過神來的他想到剛剛自己質問的語氣，不免“從心”的試探道：“你沒生氣？”
“正常情況下給你幾個膽子你敢這麼跟我說話？”雲晏初撇開目光，十分淡然的道出自己的想法。
姜鈞彷彿感覺自己被人看輕了，一般雙手叉腰說道：“我怎麼不敢，好歹幾千年前我也是令人聞風喪……”
他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聽不大清楚。
整個過程雲晏初沒有說過一句話。
姜鈞也感覺到自己的反駁格外無力。
在雲晏初的目光注視之下，他唇角緊繃著，飄到雲晏初身後生悶氣。
眼看著他逐漸陷入自閉，雲晏初沒有再打擊他，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前方那一群逐漸冷靜下來的鬼魂。
能闖入到九十八樓的人生前本就絕非常人，給予他們短暫的時間，足以讓他們接受自己已經死了多年的事情。
只是接受過後，他們對於幫助自己想起記憶的雲晏初，心中只有一個疑問。
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覺得雲晏初只是單純地想要幫助他們。
那麼雲晏初想要的又是什麼呢？
無數雙眼睛盯著雲晏初想要為心中的疑惑解答，卻遲遲未有人開口詢問。
就在雲晏初打算自己開口時，忽的一隻鬼走了出來，將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問出。
“這位道友救了我們，想要什麼報酬？”
開口之人是一名中年男子，此人一句話，便將雲晏初所能提出的要求性質固定為報酬。
雖然聰明，卻萬萬想不到雲晏初並非尋常人。
“我不想要什麼報酬，我想要的是與你們做一筆交易。”
中年男子聞言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雲晏初不按尋常套路出牌，只能順著雲晏初的話問了下去。
“什麼交易？”
“諸位身為修士，自然也知多年未入輪迴之路者，再無法進入輪迴，只能化身孤魂遊蕩人間。”
雲晏初語氣淡然地說出眾人此時的處境。
聞言，眾人心中都不是滋味，他們死前無不是在外多年，早已闖蕩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卻都在最好的時間裡，死在了這煉妖塔之中。
無法步入輪迴，成為了身為人時最忌憚的東西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