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殿下的黨羽,涉案的可都招乾淨了?”方覺問道。
蕭元吉白眼,不答。
當然不可能。
與蕭元吉有關,牽扯他預謀造反的人,肯定是很多的。
甚至,有些人就連陛下,也不敢一下子全牽扯出來。
所以,也沒有讓懸劍司來審蕭元吉,而是請來了皇室最親和的一位王爺坐鎮三司會審。
擺明了,就是告訴所有人,朕不想大開殺戒,都識趣些。
可這些人,此時此刻,已經恨上了方覺。
因為魏王一案,那些人的把柄,已經握在陛下手中,只是沒有挑明而已。
這都得怪方覺的揭發信。
“也對……就算你是皇子,若是供出所有人來,刑部天牢也保不了你。”
方覺知道,這蕭元吉身上,是有許多秘密可以挖掘的。
至少,那一份同謀的名單,就應該很長很長。
那些都是碩鼠,也是蛀蟲,更是心懷反意的賊子。
陛下不好一下子全挖出來,擔心逼得太多人一下狗急跳牆,可方覺不必在意這個。
“少師既然明白,就該知道,我不可能將全部名單交給你。”蕭元吉斜躺著,手中的酒壺已經空空如也,便隨手丟到了角落。
而後整個人徹底躺平,安逸地發出兩聲嗯哼。
“你不說也沒關係,帝尊閣能查到,只是多花費一些時間。”方覺淡淡道。
這話,卻驚了蕭元吉與晉王二人。
“你說什麼?”
蕭元吉:“帝尊閣從不主動插手大夏朝堂之事,你能說服老閣主幫你?”
滿臉,都是不信。
晉王也道:“老師,帝尊閣若插手朝堂之事,只怕……只怕會犯了父皇的忌憚。”
這個道理,方覺當然明白。
各國能容忍帝尊閣,除了帝尊閣的正統身份與實力強大外,最重要的就是不插手七國內務。
還願意貸款幫忙。
再加上太皇山易守難攻,且誰也不敢對太皇山用兵,那是會遺臭萬年的。
如此,帝尊閣才能永遠超脫世外。
可一旦帝尊閣主動插手朝堂上的事情,就說明它已經不在世外,而是相當於一個江湖勢力而已。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朝廷與皇帝,都絕不會容忍。
“帝尊閣原本就是太皇創立,當年用來聚集天下人才,同時監察天下的機構。”
“說白了,帝尊閣還是大夏的,只是不認現在的朝廷……只要一統天下,帝尊閣自然迴歸。”
方覺道:“我有這個能力,協助陛下收復河山,帝尊閣當然願意幫我。”
“哼!”
“大言不慚!”蕭元吉直接嘲笑。
晉王也尷尬苦笑,他也不知老師的自信哪裡來的,說出這種話實在是讓人笑掉大牙。
除了太皇,這個世上就沒有人,曾有能力一統七國之地過。
這話陛下可以說,顯得雄才大略,有孝心。
旁人說,那就顯得太不自量力。
“我倒也不必讓你信……”
方覺起身:“你既不願說,我也懶得追問,只是想說一句……陛下心中還有你這個兒子,你心中可有陛下這個父親?”
“留下一攤亂局,與一群悖逆之徒潛藏朝堂,時刻威脅陛下的安危……你自思量吧。”
說罷,便轉身準備離開。
“老師。”晉王叫了一句。
方覺道:“你不是有話與魏王說嗎,說吧,我不聽,先回去了。”
說罷,也當真不停留,三兩步踱出了牢房。
餘下兄弟二人,相視無言。
蕭元吉還在回想,方覺走時說的那句話,心中有些不定。
“你來做什麼的?”蕭元吉隨口問道,“誰都不敢沾染我,你卻還來看我,只怕不僅是你自己想來。”
“是父皇命我來見皇兄。”晉王直言。
蕭元吉吸了口氣,哼道:“想審問什麼,不上案卷的事情嗎?”
有些事情,不能公開審問,不然如何處置,就不是皇帝能掌控的了。
這也是,方覺要私下來問的原因。
那份明堂邸報,不用看,方覺也知道其中沒有多少實在的內容。
不然陛下這般寬容魏王,早就被御史臺與三法司懟了。
“皇兄誤會了,我不是為了審問你,是想代德妃娘娘與父皇來看看你,是否在刑部受了委屈,是否挨冷受凍。”晉王長嘆道。
“母親……”蕭元吉紅了眼。
聽到德妃,蕭元吉眼眶就紅了,忍不住去想,如今的母親在後宮會是個如何處境。
有一個謀逆的兒子,就算陛下不處置德妃,可她又該如何自處呢。
“母妃如何了,父皇是否降罪?”蕭元吉連忙看向晉王。
晉王搖頭:“你的案子,沒有牽連一個人,就連府中姬妾與侄兒侄女,都會跟你一同流放。”
“一同流放?”
蕭元吉吃驚:“父皇一人都未株連?這怎麼可能……”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場,說不定在路上,就會死。
可現在看起來,父皇似乎不是為了顏面,才不公開鬧大這件事情。
雖然三司會審,但結果卻不太惡劣,還是留手了。
“株連了,你府中的長史、心腹,以及護衛,都判了斬首、腰斬以及凌遲……”晉王抻了抻眉毛,心中也是很不解,父皇實在是太寬容。
就算不殺魏王,也不該只處置一些小人物。
“這算什麼株連……”蕭元吉翻了個白眼,“父皇怎麼比年輕時候,軟弱了些?”
身為皇室中人,蕭元吉知道,自己這位父皇在奪嫡亂戰之中,是怎麼嘎嘎亂殺的。
那麼多叔伯,只剩下兩個還有親王品級,一個趙王,一個是寧王。
這樣的一個狠人,居然對親兒子,還是心軟了。
“皇兄,好在你還沒公開起事,父皇也還可以維護你一二。”晉王看得明白。
蕭元吉緩緩點頭,心中瞭然。
“我以為,父皇只是怕丟臉,現在看來他還是念父子之情的。旁人做了皇帝都會更無情,父皇怎麼反過來了?”蕭元吉帶了點兒笑。
嗤笑兩聲,蕭元吉瞥向晉王:“元炅。”
“嗯?”
“帶紙筆了嗎?”
晉王眼前一亮:“皇兄你……想通了?”
“我,我去找獄監拿,你等我!”晉王連忙跑出門去。
見狀,蕭元吉最後一絲懷疑也打消。
“連紙筆都沒帶,當真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