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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沒有愛,哪裡來的恨呢?

“人呢?她好像是進了這個商場。”

追債公司的人面面相覷,來商場的上下兩層逛了好一會兒。

“務必要抓到她,老闆下了死命令。”

說罷,領頭的人帶著下屬朝著商場內部走去。

有年輕的婦女帶著小姑娘拎著花籃,賣著玫瑰花。

書城裡,滿是前來看書歇息的情侶和高中生。

星巴克咖啡廳裡,西裝革履的上班族敲著膝上型電腦。

樓下樓上,偶爾也能看到穿著洛麗塔和漢服的女孩並肩而行。

一隻熊本熊拿著傳單站在原地,給沿途的人分發傳單,宣傳著新開業的快餐店套餐。

經過那只熊本熊的時候,一張傳單遞了過來。

“謝謝!”

領頭的人接過傳單,面無表情地走遠了。

在經過一個垃圾桶的時候,隨手扔到了裡面。

“各個出口都注意點,衛生間也是,盯緊一點。”

他一邊說,一邊給下屬打了電話。

晌午時分,公園裡,小松屹蜷縮在球球池中。

混色的,似彩虹糖一般的糖果小球遮住了他幼小的身體。

陽光勉強從那些小球的縫隙裡擠進來,照在他的臉上。

周圍滿是其他孩子的喧鬧聲,他躲藏在這片喧譁的寂靜角落裡,覺得前所未有地安心。

像一只見不得光的老鼠,躲進了廢棄倉庫裡的紙箱?

不對,不是這樣。

他是喜歡安靜的,但此刻身旁沒有媽媽,他喜歡熱鬧點的地方。

但是,他又得記住她的話,別出聲。

這是一場躲貓貓的遊戲,贏了就可以回家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那片暖融融的光暈裡,他漸漸睡去了。

“媽的,這個女人跑哪裡去了?”

領頭的人有些惱火,將火氣撒在了幾個下屬手上。

“一幫廢物,連個娘們都看不住,這都能讓她跑了?”

幾名西裝男顫顫巍巍,不看犟嘴。

他們做的活是有些不光彩的,在灰色邊緣徘徊。

這個頭兒幹的事,也都見不得光,跟著老闆賺了些錢,但家底都不乾淨。

這時候,一個拍著短影片的團體從這裡經過。

熊本熊走到了他身邊,輕輕拍了拍西裝男的胳膊。

攝影團隊拿著手機,一邊賣直播一邊用熟練的東北話說道:“鐵汁們,刷個666啊!”

西裝男側目,面色平靜地看了一眼那個熊本熊,想起了之前給他發傳單的那個。

於是鬼使神差地,他一把揪起了它的頭套。

一個年輕的女學生有些尷尬地看著他,面露歉意。

“抱歉,是我失禮了。”

西裝男將頭套還給了她,帶著下屬快步離開了這裡。

快餐店打烊之際,熊本熊走進了店裡,摘下了頭套,露出了牧君蘭略顯倦意的臉。

雖然看起來有些憔悴,但仍舊是美的,開店的老闆看得都有些入迷,直到他身旁的老闆娘推了他一把,他才回過神。

“辛苦了。”

老闆將兩張一百元的紙幣遞了過去,連帶著一袋封好的炸雞和漢堡。

老闆娘看了那兩張嶄新的紙幣一眼,心裡有些窩火,一把躲過賴,拿走了一張。

“其他做兼職發傳單都是一百,別搞錯了。”

牧君蘭聽著,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默默脫掉熊本熊的衣服,穿好外套,拿起那一張一百元的紙幣和炸雞。

想起了之前和兒子的約定,她問道:“我可以帶一杯可樂走嗎?”

老闆聞言,二話不說就倒了一杯可樂,打包裝好,老闆娘這回沒什麼意見。

“謝謝!”

接過可樂,牧君蘭出了門,往人少的地方走。

一邊走,一邊打量四周的環境。

凡是年輕男性在身後跟著的,或者迎面走來的,她都會加快腳步遠遠避開。

夜間的街頭人流湧動,灑水車慢悠悠地駛過,放著生日快樂歌。

她猛然抬起頭,眼裡掠過一抹光彩。

“今天是三月六號,明天就是松屹生日了。”

很快,那抹光就黯淡了下去。

……

“小朋友,快醒醒,別睡過頭了,快回家吧。”

“哦!”

小松屹呆呆地點了點頭,抬起頭看向天空。

城市的夜晚看不到星星,只有遠方高樓上呼吸的霓虹。

媽媽為什麼還沒有來呢?

她是不是,沒有找到我?

小松屹心裡感到一陣惶恐,鼻尖突然一酸。

他飛快地逃離了球球池,四處張望。

這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如果媽媽這時候回來了,找不到他,他該怎麼辦呢?

“小朋友,你家在哪的?爸爸媽媽呢?”

清理球球池的阿姨問道。

“我媽媽今天有點忙,我在這裡等她下班。”

小松屹平靜地道,踩著滑滑梯的梯子,雙手撐在一旁,雙腿前伸,沿著滑道滑下。

阿姨不說話了,除了覺得這小孩有些可憐以外,再無其他。

玩了一會兒滑滑梯,小松屹也覺得無聊,索性沿著密閉的管道爬了一會兒,躲在了拐角處。

很安靜,很黑,但是這樣窄小的空間,又能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小松屹抱著膝蓋,在裡面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他才像躲進了廢棄紙箱的老鼠。

如果媽媽不來找你了,你能去哪裡呢?

小松屹這樣想著,本來是有些害怕的,但是,這個狹小的,與世隔絕的空間,又莫名地給了他一種安全感。

就像,是保護著他的一層蛋殼。

如果,她真的不來找你了。

那麼,就在這裡睡一晚吧,不要去想太多。

小松屹把臉埋進了膝蓋,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夜裡溼氣重,晝夜溫差大,這時候是有些冷的。

牧君蘭找到這裡,四處張望,沒有看到蘇松屹的人,頓時一陣心慌。

“松屹!”

“松屹!”

遠遠地聽到了牧君蘭的聲音,小松屹從滑滑梯的管道裡爬了出來。

“媽媽!”

“松屹!”

見到了兒子,牧君蘭心裡懸著的巨石終於跌落。

小松屹抱著她,眼眶一酸,哭了起來。

“別怕,沒事的,沒事的。”

牧君蘭安慰著,拍著他背的手都在顫抖。

“餓了吧,來,吃點東西。”

母子兩人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她從袋子裡拿出還泛著溫熱的炸雞和漢堡,遞給了小松屹。

“媽媽,我不想玩捉迷藏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小松屹一邊吃著漢堡,一邊喝可樂,小聲說道。

“乖,過幾天,媽媽就帶你回家。”

牧君蘭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隨後看向周圍,警惕的目光裡帶著一絲不安。

晚上的時候,她帶著小松屹走了好一會兒的路,進了一片破舊的城中村。

路很繞,巷子很黑。

緊挨著這個城中村的就是火車站,非常地吵,半夜兩點睡覺都能聽到動車風飛馳而過的聲音。

所以,這個地方的房租也很便宜。

窗外雷聲隆隆,天花板上漏著水。

水一滴兩滴地落在塑料盆裡,很有節奏和韻律感。

小松屹躺在被子裡,抱住身旁女人的胳膊。

“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

牧君蘭已經記不清兒子問了多少次這個問題了。

“會有些晚,大約會是在冬季吧。”

她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背。

“哦。”

小松屹淡淡應了一聲,看著天花板上懸掛著的燈罩。

有兩隻飛蛾繞著燈罩的邊沿起舞,似乎是想擠進那層輕薄的玻璃,融進那片燈芯。

飛蛾們的生命輕賤又低等,一生都在追逐光而活,彷彿沒有屬於自己的靈魂和意識。

“別盯著燈泡看,對眼睛不好。”

牧君蘭呵斥道。

“哦。”

小松屹迎上了她嚴厲的眼神,低下了頭。

轟隆!

雷聲炸響,窗外的世界霎時亮了起來,銀色的枝形閃電在天空蔓延開來。

玻璃和天花板開始顫慄,老鼠在頭頂的天花板上迅速奔走,似乎也受到了驚嚇。

燈罩裡亮著微暖的光,伴隨著窗外的雷聲忽隱忽現,懸掛著燈的線開始搖晃。

房間裡時而亮堂,時而黑暗。

小松屹下意識地抱緊了牧君蘭的胳膊。

沒一會兒,伴隨著一陣跳閘的聲音,房間裡徹底黑暗了下去。

夜色之中,慢慢地,皮鞋踏在了金屬質的簡易樓梯上。

金屬戰慄的聲音,鐵鏽嘩啦的聲音,還有雨水濺射的身音。

越來越近,就在樓下。

來的不止一個人,有好幾個。

牧君蘭脊背猛然一顫,抱著小松屹的胳膊輕輕顫抖起來。

“噓,等會不要發出聲音。”

“哦。”

小松屹本能地跟著她起身,知道又要玩躲貓貓了。

牧君蘭將他塞到了床底下,整理好床上的被褥,緊接著也鑽到床底,護住了他。

床邊沿落下的床單,遮住了空擋,離地只剩下約莫兩公分的樣子。

地板一片冰冷,床底滿是灰塵。

牧君蘭捂著兒子的嘴,在他耳變低語著:“別出聲……”

小松屹不說話,只是點頭。

世界就這樣,在夜色的靜謐與轟鳴的雷聲中交替。

直到,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那個女人真是能跑。”

“是往這邊走的嗎?”

“應該是吧,有人看到她往這裡跑的。”

門外的聲音忽隱忽現。

沉默了良久,有人發出了“噓”的聲音。

隨後,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木門發出沉悶的響聲,牧君蘭將小松屹抱得更緊了一些。

小松屹被她勒得有些疼,但一直記著她的話,不要出聲。

“有人嗎?”

片刻的沉默後,木門被粗暴地一腳踹開。

牧君蘭渾身一顫,咬緊了牙關。

小松屹彷彿能聽見她牙齒死死咬合在一起的聲音。

手電筒的光亮了起來,牧君蘭摟著小松屹,放緩了呼吸,像是安眠的死者。

白光照亮了房間,使得地板像是蒙上了一層白霜。

從那道兩公分的縫隙裡透過來的光,抵達了小松屹的眼睛。

那是他第一次,從光這種摸不到抓不住的東西上感到恐懼。

光是沒有溫度的,但從那道縫隙照在他臉上,像是死者冰冷的手。

從冰冷的水裡浸泡了很久以後,觸控到他臉上的手。

地板上的每一粒渺小的塵埃,都在這光的照亮下無所遁形。

那些透過來的光,大半被牧君蘭的身體抵擋著。

但蘇松屹仍能看見那些塵埃的模樣,像是鋪上了一層微小的細沙。

在那些塵埃上,踩著一雙漆黑的皮鞋。

嗒嗒!

隨著他腳步的走動,燈光四處遊離。

小松屹顫慄著,看著面前為他擋住那些光的女人,她比自己的恐懼更甚。

藉著那些與黑夜的基調格格不入的光,他看見她的臉,蒼白憔悴得可怕。

“嗒!嗒!”

皮鞋在屋子裡來回走了一趟,在床邊停留了好一會兒。

具體停留了多久,小松屹不知道。

只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長。

雨點落在盆裡的聲音,有三十三次。

隨後,便是一輛動車駛過,淹沒了他的聽覺。

動車遠離之後,西裝男的聲音響起:“沒人,不是這間。你們呢?”

“正在找。”

隨後,他回到了門口,和另外幾名長相不詳的人去了其他出租屋。

“咚咚咚!”

“你好,開一下門!”

敲門聲此起彼伏地響起,有不少人被打擾了安眠。

待在這個城中村的廉價出租屋裡的,大多是些進城務工的中年夫妻。

約莫半個多小時以後,這群人的聲音才漸漸從這裡消失。

牧君蘭仍舊躺在床底,沒有動彈一絲的想法。

當人陷入恐懼和麻木之時,連做出一絲一毫的動作都格外艱難。

就在小松屹以為,他要在這個床底睡一整晚的時候。

她拍了拍他的背:“等我出去看看。”

說罷,她就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湊到門邊,看了看外面。

過了半晌,她關上門,用一把椅子將門頂上。

“可以來床上睡了。”

良久,她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裡的死寂,一直以來縈繞在房間裡的,壓抑的氣氛就此化解。

小松屹從床底下爬出,抬頭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頭,觸動了傷口,眼角泛起淚滴。

耳畔彷彿又響起了三個字,“別出聲”。

牧君蘭走過來,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

“媽媽,我頭好疼。”

牧君蘭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讓他趕緊睡覺。

夜色中,他看不清她的臉,是怎樣的一種表情。

“媽媽,你可不可以唱歌給我聽,我很害怕。”

雨滴在夜色中緩緩墜落,窗外的雷聲還在作響,天花板上的老鼠躁動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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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

“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流浪……”

就是在那個晚上,她唱的《橄欖樹》,讓蘇松屹記了一輩子。

那個時候,他只能抱緊她的胳膊,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如果不是因為愛她,又怎會,怎會那麼恨?

183、沒有愛,哪裡來的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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