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沈家嫡女，無憂無慮。
如今的她……卻深不見底。談笑間，就能攪弄風雲。
“沈姑娘，容某有一問題，想請姑娘解答。”
容璟之垂眸，掩下眼底翻滾的情緒。再抬起時，已一片清明。
“請說。”
“姑娘之心，是僅在復仇與藩王之間麼？”
沈傾權深深望著他，笑意逐漸收斂。
“亦或者，不僅於此？”
容璟之說罷伸出手，指尖輕沾茶水，隨即在桌上，寫下兩個字。
一筆一劃，宛如行雲流水，風骨傲然。
最後一劃書寫完，容璟之抬眸，眼眸清冽，深如幽潭，“姑娘，想要麼？”
空氣，透著靜謐。
桌上香爐升起嫋嫋白煙，模糊了兩人面龐。
容璟之垂眸，“姑娘可以不回答。”
豈知下一秒，傳來女子平靜無波的聲音。
“想要。”
淡淡兩個字，讓容璟之睫毛一顫，不由望向她。
兩人視線在空中相交，容璟之對上她漆黑如曜石的眸，那雙彷彿有魔力般的眼。
他唇瓣不由蠕動，喉嚨發乾，“為何？”
“一定要說個理由麼？”沈傾權歪頭，不解。
“不，是姑娘為何要告訴我。”
容璟之其實本來也沒抱期望她會正面回答，也想過她可能會找個理由轉開話題，無論他設想了多少她的反應，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最不可能的一種。
那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時，他的心如香爐白煙，止不住動盪。
“我說過，定會對公子推心置腹，坦誠相待。”沈傾權含笑。
容璟之手指微蜷，“姑娘就不怕，我會洩密？”
她輕笑，“你會麼？”
他沒回答。
“你不會，你容璟之不屑做這種事。”
沈傾權語氣如常，卻在容璟之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望著女子笑靨，他有瞬間恍惚。
心中似乎什麼地方微微裂開，發出清脆聲響。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下一秒，嘭的聲，房門從外面被猛地推開！
容璟之不動聲色迅速擦掉桌上水漬，接著聽到熟悉的聲音，“先生！你在哪呢？我聽掌櫃的說你也在這？“
闖進來的不是陸錦天那小霸王又是誰？
“出去！”這是燕堯冷颼颼的聲音。
“哎你誰啊？我怎麼看你有幾分眼熟？”
“我再說一遍，出去，否則，就親手送你出去。”
“喲你挺狂啊！知道小爺是誰麼……哎呦你快放手！”
沈傾權與容璟之對視一眼，隨即走了出去。
“燕堯，住手。”
只見正堂中，陸錦天正推搡著燕堯，燕堯就要出手時，被沈傾權叫住。
在場的，除了陸錦天，還有不少世家公子小姐們，竟全都聚集在正堂和門口。
她和容璟之一出現，正堂瞬間安靜下來。
齊刷刷的目光全部投來。
下一秒，陸小霸王發出嗷一聲，指著她大叫，“你怎麼在這？！”
“我為何不能在這？”沈傾權挑眉。
“不是，你，先生……你跟先生怎麼會在一起？還從內間出來？”因為太過震驚，陸錦天都結巴了，他顫抖的指著她，又指向容璟之，眼珠子驚的都快掉出來。
先生？
沈傾權詫異望向容璟之，容璟之沒有解釋，只是冷著張臉對陸錦天道，“錦天，你不敲門就闖進來，還有沒有點禮數？往日教導你的全都忘了麼？”
見容璟之生氣了，陸錦天一凜，忙收起那頑劣模樣，“先生恕罪，我也只是聽說你在這，一時高興所以才忘了形。”
說著還不斷拿眼偷瞄旁邊的沈傾權，心中直犯嘀咕。
先生怎會跟沈家這魔女在一起？
沈傾權不用想，就知道陸錦天在腹誹她，微微勾唇，“既然來了，不如一起坐坐？”
陸錦天一聽，頓時一激靈！
連連搖頭，“不了不了，先生想來跟沈……姑娘應該有話說，我們就不打擾了。”
那樣子，活像老鼠見了貓。
“錦天，難得今日見到容先生，不如我們就留下吧？正好機會難得，我們還想請教先生些學問上的事呢。”
幾個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勸道，陸錦天一聽，頓時急了，直想給他們腦袋上一人來一拳，“什麼學問上的事，你們平日裡連書都沒翻過幾頁，整日不是招貓就是逗狗的，能有什麼要請教我師傅？走走走，趕緊走，別站在這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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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你別推我啊！”
“不是你拉我們來的麼？怎麼現在又非要走了？”
沒一會，人就退的乾乾淨淨。
“師傅？”沈傾權望向一旁的容璟之，容璟之解釋，“並未真正拜師，不過從前受陸侯爺所託，教過他一段時日。”
沈傾權恍然。
倒沒想到，他跟陸錦天還有這層關係。
不過，真算起來，容璟之與陸錦天他們也算同輩。那陸小霸王看樣子，叫這嘴師傅倒是叫的挺順口。
……
這邊。
陸錦天從雅間中出來，依然心有餘悸，直拍胸口。
不是，師傅怎麼跟沈傾權那女人扯一起了？
他心中有無數疑惑，旁邊的人亦然。
“那位就是雪公子容璟之？天，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長的也太好看了！”有女子花痴。
“是啊，從前也只能遠遠的看，沒想到如今能這麼近瞻仰其風采。”
“不過容公子身邊的女子是誰？傳聞他不是向來不近女色麼？”
“你們不知道？那是沈傾權！”
“什麼？她就是沈傾權？那個帝都第一美人？”
“哼，是前第一美人才是，現在誰不知，如今第一美人是陸家的小姐，陸以晴啊。陸公子，您說是不是？”
陸錦天正趴在牆壁上，努力想聽對面雅間的動靜，被他們吵得不行，回頭一聲吼，“你們煩不煩啊？都給我閉嘴！安靜點！”
拍馬屁拍到驢蹄上，那人只能訕訕閉嘴。
陸錦天繼續貼在牆上，可半天卻什麼都聽不到。
於是，他叫來隨從，讓他們在門外盯著，一有動靜趕緊通知他。
大概半個時辰後，隔壁的雅間終於開啟。
陸錦天蹭的蹦起來，二話不說就往外衝！
於是，當沈傾權出來時，就看到樓梯口冒出一連串的腦袋。
偷偷摸摸，朝著這邊探頭探腦。
沈傾權無視，徑自下了樓。
“要我送你回去麼？”沈傾權很自然問容璟之。
容璟之沉默了下，“這話，是不是該我對姑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