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權眼底閃過驚奇，燕堯一臉驕傲，“我現在身體還未完全恢復，所以只能使用不足七成力。待我完全恢復，保護你，絕對沒問題。”
她蹙眉，“不需要。”
“你這女人，怎麼油鹽不進啊？你雖有點功夫，但戰場上刀劍無眼，有哪個將軍身邊沒有個十幾的護衛？當然，有我在，你也不用找其他人。”
“你為何非要留下？”
“我說了，我沒地方可去。再者，你救了我，我燕堯知恩圖報。”
沈傾權深深看向他，燕堯接受到她的目光，有些忐忑。
他的確沒有地方可去，不能回西洲，在中原又不認識人，難得找了個對胃口的……雖然開始誤以為他是男的，但，這女人跟從前部落裡那些煩人的女人不一樣。
“你沒有家人？”
燕堯頓了頓，神色微沉，“我阿母已經不在了，至於我阿父……”他露出一抹嘲諷，“他眼中只有利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親生兒子都能利用。”
雖不知他為了什麼，但多年來對他視而不見的人，卻在最後將那麼重要的輿圖交給他，當時他只覺得奇怪，卻沒有多想。
可後來，當他遇到一批批的追殺，他才明白，原來那是阿父將他當成了誘餌，來為阿兄登位吸引注意。
那個地方，已沒有他在乎的人，也沒人在等他回去。
“我本就是孤零零一個人，是你救了我。我知道，你在疑心我的身份，但我能告訴你，我不會對你不利，更不會害你。”
少年神色從未有過的認真。
沈傾權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即走開。
燕堯見此，眼神黯了下去。
本以為又失敗了，沒想到忽然聽到一句，“隨便你。”
他眼睛一亮，笑容燦爛！
“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沈傾權出帳篷，打算給霸星和元寶清洗下毛。
沈宇松走過來，望向從她帳篷裡出來的少年，目送他歡歡喜喜離開的身影，道，“你真打算留下他？”
“腿長在他自己身上，是去是留，我們管不著。”
沈宇松嘆息，“你啊，就是心軟。”
沈傾權勾唇，“大哥昨個不還跟我說，找不到好的馬伕嗎？”
“他那一手馴馬術，的確出色。我看他不像是夏人，倒像是來自關外？”
“他是西洲人。”
“嗯？你知道？”
“他那把狼刀，是只有西洲貴族以上才能佩戴之物。那上面的徽文，是圖狼。“
沈宇松皺眉，“我記得，只有西洲王族才配佩戴這樣的圖紋？”
“嗯。”
“那這小子身份不簡單啊？”
“大哥，我記得西洲可汗在數日前暴斃？”沈傾權忽然問了一句。
“沒錯，如今新可汗已登位，正在清理部落內亂。聽聞原可汗暴斃，似是被奸人所害。”
沈傾權若有所思。
沈宇松道，“不過也許是我們想多了，可能那把狼刀是他撿的呢？”
她笑了笑，沒說話。
跟大哥聊了幾句，他們各自去休息。
於是，燕堯就暫時在軍中落了腳。
他的身份，是作為沈傾權的護衛，同時兼顧馴馬之事。讓人驚訝的是，他不僅馴馬有一套，在飼養馬匹上也頗有心得，甚至要比經驗最老道的馬伕都厲害！
起初那些人還懷疑他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懂得養馬的門道，可在他一次次指出他們養馬的弊端，三兩下就輕鬆解決馬因水土不服導致的腹瀉和四肢磨損的傷，讓那些人刮目相看。
少年雖桀驁不馴，可卻是有真本事，很快，眾人對他漸漸有了改觀。
沈傾權發現，他很喜歡一個人，每次用飯時，他總是揹著眾人。經常神出鬼沒，讓人找不到他行蹤。但每日都會問她，他要做什麼。
沈傾權都會回答，沒有。
漸漸的，少年也不再問了，開始自己主動找事幹。
雖然剛開始，因為不習慣出了幾次洋相，但很快他就上手。會給她收拾帳篷，傳話，整理桌案。
但卻很有分寸，從不亂看，特別是軍報。
又或者眾人議事時，他會很自覺離開。
只是他對誰都愛答不理的，除了沈傾權，沈宇寰，還有就是……霸星和元寶。
沈傾權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很喜歡它們。
他每天會照顧它們，無論是洗澡，還是餵飯，甚至是連平日裡出去溜達，他都全全接手。
起初他靠近時，霸星和元寶總是呲牙兇它，時不時還會在他手上臉上撓幾下，可這樣燕堯依然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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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傾權每天都能看到他臉上又多了幾個爪印，雖說現在是冬季，天氣寒冷，傷口沒那麼容易感染，但還是要注意。
於是第二天，桌上出現了碘伏和酒精。
燕堯在收拾桌子時發現了，驚訝。
“這是？”
“把傷處理下。”
沈傾權坐於書案前，頭也不抬。
燕堯不知此刻的心情，就感覺有點……心花怒放。
於是一整天，少年心情都很好。
甚至見到沈宇松他們，還難得給了個笑臉，搞的沈宇松一臉莫名奇妙。
這個時候的少年，就像是……被摸了腦袋的，大狗狗。
沈傾權腦子裡莫名有了畫面，有些好笑。
到了吃午飯時，看到少年又一個人，沈宇寰擰眉，走過去勾住少年脖子，“你也一起來啊。”
少年表情不情不願，可卻並未拒絕。
他在桌上話很少，可聽著周圍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莫名的，卻覺得心中那股寂寥卻驅散了不少，人也輕鬆起來。
……
大軍駐紮後的第四日，終於，蔡益那邊傳來訊息。
他已成功說服平津守將，會聯合下方七千人發動軍變。
沈傾權這夜，見到那位守將，此人是蔡氏旁系，若論起來，也算是蔡益的叔輩。。
兩方初步達成合作。
很快，沈傾權率領一萬大軍，發動攻擊。
一整日，城外擂鼓陣陣，箭矢亂飛，呼喝不斷。
伴隨著爆炸聲，轟隆作響。
聽的城牆上的蔡氏大軍膽戰心驚。
他們城門緊閉，不敢應戰，無論下方叫囂的再厲害，攻擊再兇猛，依然沒有主動迎戰。
第二日，蔡氏大軍開始往城牆上潑油，防止沈家大軍繩索登牆。
同時，亂箭齊發，不讓他們靠近。
短短兩日，下發地面已扎滿密密麻麻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