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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七章 虛虛實實

經過三個月的不間斷打探,李朝君臣和北部各級官員都已清楚知道朱道臨的強悍實力。

且不說朱道臨的富可敵國和他身後勢力強大的道教,僅是皮島上近萬大明將士的精良裝備和令人嗔目的訓練強度,就讓朝鮮文武官員們心驚膽跳,徹夜難眠,更不用說短短兩天就已驚恐一片的半個朝鮮了。

早在天啟七年,黃臺吉繼位後的後金政權為消滅東江鎮毛文龍部,解除後顧之憂,乘冬季鴨綠江封凍之時入侵朝鮮,在朝鮮奸細的配合下出動兩萬大軍圍攻東江,遭到毛文龍率領的東江軍將士和流亡朝鮮的遼東民眾頑強抵抗,無法攻破東江軍的黃臺吉因而遷怒朝鮮,轉而對朝鮮北方十餘郡縣展開血腥的燒殺掠奪,朝鮮上下把這場災難稱之為“丁卯胡亂”。

此戰過後,朝鮮上到國君下到小民無不驚恐萬狀,朝中文武逐漸分裂為依附後金政權的投降派和堅持信奉宗主國的親明派,兩大派系為了自身利益內鬥不止,使得國力羸弱的朝鮮江河日下,可憐的數萬軍隊早已喪失了奮發向上保家衛國的信心。

如今,大明上國的精銳新軍再次利用朝鮮為跳板攻打遼東,怎麼能不讓深恐禍及自身的朝鮮上下心驚膽跳。

雖然朝鮮是大明****的藩屬國,上到國君、下到小民必須無條件服從宗主國的決策與統轄,但朝鮮上下已被強大兇悍的遼東後金軍隊嚇破了膽子,誰都不敢相信內憂外患、國力日下的大明,還能夠打贏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遠的不說,只說眼前。

當初擁有二十萬軍民的大明龍虎將軍毛文龍將軍都無法抵擋兩萬後金軍隊的猛烈打擊,如今只有一萬軍隊的新任東江鎮總兵官朱道臨,再怎麼英勇善戰也沒有回天之力,說不定很快便會遭來強大的後金軍隊變本加厲的血腥報復,給國力羸弱的朝鮮帶來更大的災難。

安州府尹申景禎和防禦使李勘都是親明派的代表,但不意味著因此而支援大明新任東江鎮總兵官朱道臨即將發起的遼東戰事。

此番兩人率領各自的下屬匆匆來訪,並非是拜訪聲名鵲起的上國名將朱道臨,也不是慰問宗主國的軍隊,而是表達朝鮮國君對於戰爭的擔憂,用隱晦含糊的語言表達朝鮮無法提供幫助的苦衷,並對可能會引起朝鮮北部局勢發生重大改變的朱道臨進行試探和瞭解。

慶幸的是,年輕的奉國將軍朱道臨並沒有責怪朝鮮冷眼旁觀獨善其身的立場,更沒有像當初的毛文龍將軍那樣,責令朝鮮軍隊和各級官府出動人力繳納糧食助戰,反而坦率地向代表朝鮮國君的申景禎和李勘通報此戰的想法、面臨的困難和想要達到的目的,詳細分析韃子五萬主力西征蒙古之後的遼東各地兵力空虛的形勢,對即將發起的遼東戰事充滿信心。

最後朱道臨鄭重地向申景禎和李勘表示:“不管朝鮮上下是否對我軍有信心,我軍將士都會長期駐紮,義無反顧地進攻遼東,直到徹底消滅敵人,收復所有失地為止!”

“藉此機會,請二位大人轉呈朝鮮國君:我不要朝鮮出動一兵一卒助戰,也不要朝鮮捐獻糧食,只要把六年前被韃子軍隊焚燬至今尚未修復的鐵山城交給我,把原先毛將軍和東江軍開墾的田地還給我,把目前散佈在朝鮮北部和中部的十餘萬遼東流民交給我就行了。”

“兩年之內,我就能把韃子軍隊徹底擋在鴨綠江以西,重新恢復朝鮮北部的安全與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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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複雜的申景禎和李勘等人離去後不久,由姜玉龍率領的海軍陸戰第二師6,000將士乘船而至,遼東戰役所需的18,000兵力和武器裝備盡數到位。

當晚十點,朱道臨的親衛營長趙翼鵬率領的突擊營500將士悄然離開皮島大營,乘坐六艘小型運輸船,登陸鐵山西北十公里的小漁港,在原東江軍百戶崔敬宗率領的十人斥候隊引導下,繞過東林縣進入林木繁茂人煙稀少的北部山區,向百公裡外鴨綠江南岸的朔州挺進。

次日正午,由東江新軍主將吳季誠率領的6,000將士,乘坐百餘艘大小船隻,登陸鐵山港,在數萬朝鮮軍民驚恐不安的注視下,浩浩蕩蕩向北開進。

身穿迷彩作訓服、肩扛火槍、全身披掛的4000將士,千餘騎兵和三百餘輛牽拉火炮滿載物資的大馬車,延綿十餘里。

皮島大營乃至四面大小碼頭已被數千新兵接防,將府內外一片忙碌,正堂東面的指揮室裡掛上了大幅遼東地圖。

遠道而來的金州衛指揮使黃龍、指揮僉事高明城、參將尚可喜等人久久凝望地圖上的精確細緻的山川河流、密密麻麻的各種符號和里程、海拔等等標註,一個個心神巨震,目瞪口呆。

朱道臨和郭中駿、姜玉龍等將領圍在一旁低聲商議,二十餘名年輕的參軍數人一組,各負其責,不斷將出發各部反饋回來的情況和軍用物資調撥情況寫成簡明報告,迅速送到朱道臨等人手裡。

長時間的沉默過後,心潮起伏的黃龍大步走到朱道臨身邊,忐忑不安地拱了拱手,低聲請求:“將軍,在下看不懂地圖上的各種符號,能否請將軍指點一二?”

朱道臨欣然點頭,放下手中的報告,和黃龍一起走到大幅地圖前,從地圖下方的架子上撿起一米多長的指揮棒,向滿腹疑惑的黃龍和高明城、尚可喜等人詳細講解:

“這三個紅色箭頭大家都能看懂,是我軍此戰的三個進攻方向,北面這條最長的弧線箭頭指向九龍城朔州北面80裡的寬甸,我軍的一個突擊營昨天晚上已經出發,目前大約行進到朔州南面0裡區域的大山裡,預計在五月十一日清晨抵達寬甸發起突襲。”

“這條路想必大家都熟悉,當年毛將軍曾經沿著這條山路遷入遼東腹地。”

高明城恍然大悟:“將軍的意思是,北路是奇兵偷襲?”

朱道臨點了點頭:“沒錯,寬甸百年來一直是本朝指定的邊市,不但是韃子軍隊南下朝鮮、北上建州和西聯遼陽的交通樞紐,也是韃子軍隊的糧倉所在,更讓我動心的是寬甸南面老古嶺下的養馬場。”

“根據兩個月來的情報顯示,寬甸的韃子軍隊只有800人,一旦全面進攻打響,寬甸南面80裡河口軍營00韃子就會面對我軍兩營100火槍兵的攻擊,誘使寬甸駐軍增援河口。”

“不管寬甸駐軍是否增援,我軍兩營將士都會按照既定作戰計劃,於後天上午兵出朔州渡江河口軍營,得手之後將會繼續攻向縱深處的長甸和永甸兩個鎮子,迫使寬甸的韃子駐軍分兵迎戰,以便北路潛行到位的突擊營對寬甸發起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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