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過的大雪,只要走過就都會留下痕跡,想要甩掉衙役的追捕就變得格外困難。
龍九的動作越來越吃力,體力在成倍的流逝。
雲兮毫不懷疑,再這樣下去,她們很快就會被對方抓住。
“去人多的地方。”
龍九不是沒想過去人多的地方,可人多的地方無非也就是青樓,酒館,賭場這些魚龍混雜的地方。
可眼下這麼冷的天氣,又是青天白日的,一時間他還真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人多的地方。
雲兮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蹙了蹙眉頭改口道:“去小風家。”
龍九想到小風家那個設計精妙的牆壁暗道,眼神亮了亮,深吸一口氣調轉了方向,極速朝著新月村的方向飛掠而去。
那孤注一擲的模樣,看得雲兮一顆心都跟著跳到了喉嚨口。
無它,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的駭人,她真的擔心他會猝死在半路上。
第一次,醫毒雙絕的她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抱緊眼前的人,盡力幫他省些力氣。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龍九堅持不住的時候,終於到了小風家。
躲進機關暗道的那一刻,他再也支撐不住的噴出一口鮮血。
雲兮嚇了一跳,扶著他在牆壁夾層裡坐穩後,趕忙為他診脈。
這一搭脈,雲兮的眼眶就紅了,眼淚止不住的開始往下掉。
“別,別哭,我沒事。”
沒事,怎麼可能會沒事?
舊傷未愈就強行動用內力,還帶著她疾行了十幾裡路。
龍九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用簡單的舊傷復發來形容了。
先不說損傷嚴重的內臟,就是那過度損耗爆裂的筋脈一度讓雲兮心疼到窒息。
外面的追兵已經在屋子裡展開了抄家般的搜尋,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
雲兮的雙手用力捂著嘴,生怕發出聲音引起注意。
龍九看著哭成淚人的人,心裡難受的要命。
他想幫她擦掉刺眼的眼淚,也想自私的給她個擁抱安慰安慰她。
可他什麼都不能做,也做不到。
雲兮不知道的是,剛剛他為了能夠儘快脫險,強行使用秘術提升內力。筋脈斷裂只是開始,接下來的反噬才最要命。
為了不讓她再難過自責,他只能把現有的所有的精力都用來剋制即將到來的功法反噬上。
他咬緊了牙關拼命忍下一波又一波筋脈二次撕裂的痛,嚥下喉嚨裡湧上來的口口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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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兮看著滿頭大汗,忍痛忍到抽搐的男人,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但也知道他的情況一定糟糕透了。
她想給他診脈看看他的情況,卻遭到了他明顯的閃躲。
心裡咯噔了一下,看著他竭力隱忍的模樣,她又不敢硬來。
“媽的,真是見鬼了。好好的兩個大活人進了房子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媽的,上當了,在那邊兒,快追。”
雲兮聽的莫名其妙,直到外面恢復了平靜,這才站起身透過牆上隱蔽的牆縫觀察情況。
在確定了那群衙役是真的走了,而並非是做戲引誘她們上鉤出去自投羅網後,她暗暗松了口氣,趕忙回到了龍九的身邊。
“龍大哥,他們走了,你怎麼樣了?”
龍九得知他們成功躲過了衙役後,胸口一直憋著他支撐下去的氣瞬間就散了。
人也隨之失去了意識。
如果雲兮知道他直到失去意識的前一秒都在想她安全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龍九突然的昏厥把雲兮嚇了個半死,就在她一籌莫展,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木勇聽到動靜從暗道裡找了過來。
二人合力把人從暗道抬到了木家。
雲兮再次給龍九診了脈……
原本斷裂的筋脈竟然二次斷裂,且還是寸寸斷裂。
“怎麼會這樣?”
木勇有些怯懦的看著一臉驚疑不定,滿臉淚痕的雲兮。
“他,他怎麼了?”
雲兮一雙淚眼死死的盯著龍九起伏微弱的胸膛,對他的話視若罔聞。
“對,心脈,先保住他的心脈。”
“木大哥,快幫我把他的上衣脫掉。”
“哦,好,好的。”
木勇趕緊過來幫忙。
雲兮取出針包,熟練的將一根根金尾銀針扎入龍九的胸口。
封住他的心脈後,又開始在他的頭上施針。
龍九沒有想過自己還會醒過來,看到雲兮的那一刻,心似乎是重重跳了一下。
“別難過。”
雲兮抹了抹紅腫的眼睛,擦掉裡面剛起的水霧。
“我會治好你的。”
她說的認真,也是真心話,但龍九只當她是在安慰他,沒往心裡去。
為守護她而死,這是他從出生起就註定的結局,也是使命,所以他並不感到害怕,和後悔。
他只是有些遺憾,不能再守護她了。
想到自己時日無多,也是時候跟她袒露自己的身份了。
“木大哥,麻煩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要單獨和她說。”
“我,我去給你們做飯。”木勇心中有很多疑問,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縮著脖子離開了。
“小主子。”
龍九一開口就讓雲兮吃了個大驚,圓圓的眼睛明顯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你,你……”
“小主子,我是白家衛的後人。”
“白家衛!白,我爹的親衛?”
“是,我父親曾是親衛隊長。”頓了頓他又道:“我還是……雲龍。”
雲兮捂著嘴,又哭又笑,一顆心百轉千回……
龍九被她的反應嚇到了,以為她是在氣自己的隱瞞,於是趕忙解釋:“小主子,您別生氣。屬下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生氣?
不不不,她有點兒感動,有點兒開心,也有點兒心疼,就是沒有生氣。
“希望您看在我時日無多”
“呸!呸!呸!”
“誰說你時日無多了?”
“小主子,您就別安慰屬下了,我的身體什”
“第一,我沒安慰你。”
“第二,你是我大哥,不是什麼屬下,記住了嗎?大、哥!”
龍九的話幾次三番被打斷,反應遲鈍的大腦有些蒙,但也沒蒙到聽不懂人話的程度。
“小主子,這可使不得。您是主子,說好聽點兒我是您的護衛,其實我就是”您的家奴。
他看著雲兮不悅的眼神,後半句硬是沒敢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