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人不是你。”
秦沐風說的篤定，柳如煙渾身冰冷如墜地獄。
她抱著僥倖的心理強裝鎮定笑道：“我不太明白大公子的話。”
秦沐風沒想到自己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還不死心，到底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還是背後有人指使所以有恃無恐？
他一時半刻有些想不通，也不想想，乾脆攤開來說：“那晚救我的人不是你。說吧，是誰指使你冒名頂替的？”
柳如煙心底的那一絲僥倖徹底破滅，她不認為自己的回答有任何問題。
可看他篤定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詐她，那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雲兮。
可惡，那個該死的賤女人，一定是她捨不得安樂侯府大少奶奶的身份，這才反悔說出了真相想賴在這兒。
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大公子，你不要聽雲兮那個愛慕虛榮的女人胡說，那天晚上救你的是我，也是你強”
秦沐風敏銳的捕捉住了她話裡的關鍵字，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他的眼睛亮亮的不等她說完就打斷道：“所以，那晚救我的女人是雲兮？”
低沉的聲音因為太過激動隱隱有些發顫，柳如煙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可能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什麼雲兮？這事兒跟雲兮有什麼關係？”
然而馬腳已露，任她再怎麼找補，秦沐風也是聽不進去了。
為了讓她死心，他甚至還好心提醒道：“其實那晚，雲兮並沒有想要救我，是我硬將她拉下水的，她是為了自保才出的手。”
柳如煙這才知道自己犯了怎樣的致命錯誤，她怔怔的跌坐在椅子上，失去了所有力氣。
嘴裡喃喃自語的笑道：“原來如此……”
“雖然你騙了我，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讓我知道那個人是雲兮。”
柳如煙猛然瞪大了眼睛，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他抱著自己叫雲兮的那晚。
秦沐風不知道她為什麼又突然恢復了生氣，只是直覺有些不太好。
“我是騙了你，可你別忘了，你醉酒的那晚都對我做過什麼？我可以不跟她爭正妻的名分，但你必須對我負責。”柳如煙理直氣壯的說道。
她在賭，賭他不記得那晚發生過什麼，這是她能嫁入侯府做人上人最後的機會。
秦沐風臉色一變，眼神逐漸變得幽深複雜起來。
那日醉酒醒來後的香豔畫面清晰的印在腦海中，可究竟做沒做過他真的沒有一點兒印象。
他看向眼前有著說謊前科的女人，一時間有些分辨不出她話中的真假。
這種事情又沒辦法證明，如果她說的是真的……
雲兮昨晚的話還猶言在耳。
秦沐風死死的盯著柳如煙的反應，想從她的身上看出破綻。
柳如煙也在看著他，一雙藏在桌子下的素手緊張的一圈一圈地攪著帕子，連呼吸的節奏都被她咬牙控制著，生怕對方看出任何一絲一毫的端倪。
她發誓，這絕對是她這輩子將虛張聲勢演的最好最逼真的一次。
秦沐風盯著她毫不閃躲的眸子看了許久都沒能看出一絲心虛的意味，心開始慢慢往下沉。
他又一次後悔了，那晚他不該放任自己喝醉的，給了她可乘之機。
“你，我可以補償你……”
桌子下擰著帕子的手停了，柳如煙不動聲色的暗暗狠松了口氣。
她再一次得到了幸運女神的眷顧，她……賭贏了。
“我不需要任何補償，”只要你對我負責。
秦沐風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臉色說不出的冷。
“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想要什麼補償隨時告訴我。金錢亦或是權利，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儘量幫你達成。”除了娶你。
柳如煙同樣聽懂了他的畫外音，可這一次她並不慌。
她在侯府這幾日看明白了不少事情，身為侯府主母的蔣萍被老太君打壓多年，對於老太君挑中的雲兮可謂恨屋及烏。
當然，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更重要的是她發現了蔣萍和秦沐風之間微妙的母子關係。
秦沐風現在不待見自己不要緊，做不了正妻也不要緊，她深信只要她能跟蔣萍達成協議，對方一定有辦法讓她嫁進侯府。
到時候以她的頭腦和手段，再有蔣萍暗中相助，鬥倒一個雲兮簡直易如反掌。
“雲、兮。”
柳如煙眼中的陰毒算計毫不掩飾的傾瀉而出，看得服侍她的小丫鬟渾身一抖，默默低下了頭。
秦沐風腳下生風的離開了雅院，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雲兮。
至於柳如煙，他絲毫沒有把她的拒絕放在心上，他堅信她最終會作出正確的決定。
他自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柳如煙的話他無法確認，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其打發掉。
雲兮洗了澡，身上清爽了不少，早膳的桌子上她盯著眼前的水晶蒸餃和南瓜粥食指大開。
她一個人吃的開心，絲毫不在乎另一個空著的位置。
餃子是香菇雞肉餡兒的，餡料裡香菇與雞胸肉的分配比例調的恰到好處。
咬一口吃進嘴裡溼滑彈牙，鮮香不油膩。她沒忍住多吃了兩個，一不小心就有些吃撐了。
秦沐風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躺在槐樹下的搖椅上，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在擺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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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是他來，三兩下將東西收進了一旁的小木箱裡。
秦沐風：“……”這是把他當賊防嗎？
他沒有多說什麼，站在她面前一步遠的地方，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身前一大片陰影投下來，雲兮不滿的挑眉，斜眼乜了他一眼。
“你擋著我曬太陽了。”
秦沐風側了側身子，完美的假面沒繃住，洩了一絲忍俊不禁在眼底遊蕩。
大清早曬太陽，這話怕也就只有她說的出來。
“早膳吃了嗎？”他沒話找話。
雲兮下意識抬手摸了摸鼓鼓的胃：“吃了。”
“我還沒吃。”
“……”你吃不吃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問你。
“你那天為什麼走？”我明明說過會對你負責的。
雲兮沒太聽懂他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有些疑惑的朝他看去：“嗯？你說什麼？”
秦沐風一個激靈猛然回神。
是啊，當初她既然選擇逃走，就是不想跟自己扯上關係。
如果這個時候他把這件事情放到明面上，她多半怕是會更加的想要逃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