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幹嘛？你這樣子我會以為失去味覺和嗅覺是你好嗎？”
白辰見氣氛有些沉悶有心想要活躍一下，沒想到自己說完以後雲兮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這才覺察出一絲不對勁。
按理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應當還沒到這個份兒上，但她卻……
白辰一臉複雜的看著她：“雲小兮，你……該不會是真的看上我了吧？”
雲兮壓下那些翻湧的酸澀感，恨不能把鹽水雞端起來扣他腦袋上。
“不會！”
沉重僵硬的氛圍就這麼被打破了，白辰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模樣笑了起來。
這樣最好。
他對雲兮的印象不錯，那種時不時出現的親近感讓他對她多了絲莫名的想要關心保護她的想法兒。
雲兮見他這麼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心裡很是生氣，有些難過又有些心疼。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毒有多危險啊？都這時候了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七世三生花是無解之毒，毒性有多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師父當年為了把自己從閻王爺手中搶回來，迫不得已才用了這毒。
“害！這不是因為你能幫我解毒嘛！不然我怎麼可能表現的這麼輕鬆隨意！”
他雖嘴上說著相信她，實際上不過是不忍看她難過愧疚的模樣，在故意配合罷了。
不明所以的雲兮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就算我能解你的毒，你也不該這麼大意。”
“雲小神醫說的對，我下次一定注意。”
雲兮聽他這麼說，心裡這才好受了一點。
“你……還有別的親人嗎？”
“別誤會，我祖父曾經在白將軍手下任職，對他多有敬佩，我從小就聽他講……所以想問問。”雲兮怕他誤會，趕忙解釋道。
白辰盯著一處的眼神開始變得飄忽……
他隔著高高的錦袍衣領，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擦著側頸處半掌寬的刀疤，這是當年的那個行刑的劊子手留下的。
“其實，除了我，我或許還有個弟弟或者是妹妹跟小娘應該能夠活下來。”
“或許，應該？”這兩個詞眼讓雲兮不自覺的蹙起了眉頭，不由自主的反問了回去。
“自古帝王一怒，伏屍百萬血流千里。”
“當年那場轟動整個璃京城的“謀逆”案前太子做的天衣無縫，先帝龍顏大怒，下令誅殺我白家九族，父親怕當今的聖上逃不過前太子的算計，根本不敢做太多的手腳。”
“當年父親一個心腹手下用自己有孕的兒媳婦易容換下了剛好懷有身孕的小娘……”
雲兮聽著他的話，心狠狠的一跳。
是她想錯了，他根本不是什麼被精心設計調換的倖存者。
是啊，在帝王盛怒的情況下，白廷山根本毫無反抗之力，更何況他本身也不會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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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做了犧牲全族保全楚秦的決定，又怎會輕易給前朝太子留任何把柄，讓他有機會能牽連到楚秦呢？
可若是這樣，他又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白辰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笑了一下。
那笑容裡的苦澀看得雲兮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隱隱有些不安。
“我當時才幾歲，負責行刑的人許是念在我年紀太小，下手的力道輕了許多。”
“師父路過亂葬崗的時候發現我還沒有嚥氣，便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給我吃了七世三生花。”
白辰提起往昔，心緒不自覺的飄遠，也就沒能及時發現對面的小女人因為他的話紅了眼眶。
桌子下，雲兮的雙手緊握成拳。
原來他的七世三生花之毒是這麼來的。
她嚥下喉嚨處傳來的酸楚，努力地扯了下嘴角想要給他一個微笑做安慰……失敗了。
雲兮第一次發現從前只是翹翹嘴角就能做出的完美微笑，有一天竟也會變得這樣難以完成。
“那你後來沒有想過去找你小娘她們嗎？”
白辰搖搖頭：“我不記得了，七世三生花雖成功保住了我的性命，但也讓我傷了腦子。”就連這些，也都是他最近才想起來的。
雲兮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心想要弄清的事情，真相竟然會是這樣的。
白家沒有其他人倖存下來不說，就連他都是以自己無法想象的方式活下來的。
先前在晚宴上，虧她還覺得聖上對白辰做出的彌補很有誠意，認為他是一個念舊情懂感恩的好皇帝。
可當自己知曉了一切真相以後再回過頭去看時才發現，那所謂的彌補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這一刻，雲兮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要跟白辰坦白自己的身份，她要以妹妹的身份跟他相認。
“哥”
“砰！”
雲兮一聲哥才發了個音，滿頭大汗的秦一就從窗戶撞了進來。
巨大的破窗聲兒打斷了雲兮想要說出口的話。
“大少奶奶，老太君危險，主子讓我來接您回去。”
雲兮一聽出事兒的是老太君，心頭一緊不敢耽擱。
她任由秦一牢牢的抓緊自己的肩膀不告而別。
秦一帶著雲兮一路施展輕功回到了安樂侯府。
雲兮上次給老太君用還魂香的時候就知道老人家時日無多，能撐過這麼多天已經是意料之外的結果了。
同樣明白這個道理的還有府中眾人，來往不斷地小斯們訓練有素的摘下紅燈籠，又相互配合著掛上了白燈籠代替。
老太君所在的房間裡，安樂侯已經紅著眼睛，在交代老太君身後事的一些具體事項了。
秦沐風跪在老太君床前，整個人被悲傷籠罩著。
他雖之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如今真的到了這一步，他的情緒還是有些繃不住。
“祖母，您別急，孫兒知道您想見雲兮，秦一已經去找了。”
“您再堅持一會兒就能等到她了。”
雲兮趕忙緊走兩步來到他的身旁跪下，秦沐風見到她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祖母在等你。”
“……祖母，我是雲兮，我來了。”
“好，好丫頭。祖母不能再陪著你們了，你，你們以後，一定要好好的。”
雲兮當著她的面回握住秦沐風的手笑道：“祖母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秦沐風明知她這是在演戲，心還是不受控制的狠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