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爆竹聲中，大同渡過了順治十六年。
董亮也難得抽出三天時間陪著家中的夫人，今晚國公府，董亮遣散了大部分僕人，讓他們回家團圓。饒是如此國公府也有上百人留在府中，去年收留的婦孺並沒有多少婚配，自然選擇留在府中。
李如錦給每個人發完紅包後，回到宴廳與董亮吃年夜飯。
宴會上，董亮興致沖沖，但三位夫人都幾位含蓄，陪了董亮笑了一會兒後，便又陷入了一種若有若無的沉默。
宴會中任有話語在交談，但也僅是交談而已，沒有什麼交流的訊號。
過了好一會兒，董亮終於也忍受不了這種情況。
“這是我最後一次欺騙你們了。”
李如錦放下了手中的玉快嘆道：“董郎不必如此，你做什麼，從來不和我們商量，妾身一介女流，也只能夫君說什麼就做什麼。”
董亮鄭重的說道：“抱歉，我發誓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碧疏在一旁靜靜等著二人談話，看到話又陷入到僵局中，於是出言勸說道：“大家開開心心的吃飯吧，今晚畢竟是年夜。”
李如錦擠出了一絲笑意，安安靜靜的吃飯。
這飯吃的沒滋沒味，董亮心中一陣怒火，只是這火不是撒向他的女人的，而是撒向自己。
越過這個年頭，他就準備找索尼和嶽樂談談，讓他們把海陽讓給自己，作為自己的水師基地，準備以此為跳板，登陸日本，徹底退出中原。
這種涉及整個大同整體協同運作的事情，自然瞞不了他枕邊人。
她們幾個玲瓏心竅，自然明白董亮或許又有什麼動作了。
這也是這頓飯吃的這樣詭異的原因。
大同欣欣向榮，她們自然不同意放棄這份基業。
當然如果董亮要做獨夫，一言而舉，大家嘴上都沒任何話說。
董亮刨了幾口後，獨自進了書房，房中沒有點上蠟燭，任由自己被黑暗吞沒。
晚間的時候，李如錦敲開了門，點上了一支紅燭，全程沒說一句話，然後徑直坐在了董亮對面。
“夫君是大明的人嗎？”李如錦的聲音很輕柔，落在董亮耳朵便是雷霆萬鈞。
董亮苦笑：“不是！”
李如錦輕輕嘆了口氣，以為董亮依舊沒和自己說什麼話。
“我讓廚房準備了一些糕點，晚些時候餓的話，可以吃。”
說完便準備離開。
董亮再難以忍受，自那一戰後，其他人他還可以搪塞過去，但是身邊的人，那個不對他失望，達爾岱一家至今沒和他透過任何音訊。
因為覺爾察家將大哥明岱戰死沙場的賬算在了董亮的頭上。
董亮雖然損失慘重，但到底不是全軍覆沒，還是逃了幾百人回去，而經過這些人的口述，董亮那進退錯亂的操作，如何不被有心人察覺，尤其是毒藥之事被清國高層普遍知曉後。
雖然不少人都知道董亮其心可誅，但是沒辦法，清國再也經不起任何風浪與內訌，董亮在南下的時候，藏了近一萬的軍隊，是清廷不敢擅動最根本原因。
而如今最親近的人對他也開始疏遠，這讓他異常難受，今晚的年夜又讓他這種情緒更加難以控制。
“我有天命在身，錦兒，你信嗎？”
李如錦先是愣了愣，然後表情突然明媚如花：“妾身當然信！”
董亮見李如錦如此輕易就相信自己話，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給大同，給大清帶來的這些東西，沒有任何根基，好像憑空出現，如何不令人將這一切歸咎為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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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必須獲勝，我，沒有辦法。”
這種天方夜譚事情發生在其他人身上都會讓人以為是神經病，唯獨是董亮，卻與這種詭異的事情意外的融洽。
李如錦認真思考了董亮的話後，問道。
“那夫君不可以投降大明嗎？”
董亮搖了搖頭，若不是哀大莫過於心死，他其實是不敢這樣對李如錦吐露心扉，畢竟系統也沒提示是否可以吐露這件事情。
董亮沉默了一會兒，見系統依舊沒有做出反應，心中松了口氣，算是了卻一個不大不小的心結。
“不可以，我不可以投靠大明，除此之外我都是自有的，所以我才想著遠避海外，當然錦兒你若不想離開故土，我也不勉強。”
李如錦苦笑：“你就是我的一切，董郎。”
她雖然在心裡已經接受了這個說法，但是內心對於遠離故土這個事情，心裡還是有些戚戚然。
“放心，這個事情不會太急，或許三五年，或許十來年，總之等我這邊準備好再動身，再次之前，我會寸步不讓，不會是誰，膽敢來犯，我都會讓他化為齏粉！”
聽到年限有這麼長，李如錦也稍稍寬了心。
“這個事情，我可以和妹妹們說嗎？”
董亮點頭：“當然可以。”
李如錦問完，心情也是一陣大好，邁著輕快的步伐，想將這個訊息告訴碧疏與戚三娘。
然後走到門檻時，她又好像想起了什麼，猶豫再三，然後問道：“那你不讓我和妹妹們懷孕是不是與這個有關？”
之前猶豫害怕自己突然死於橫禍，董亮其實不敢留種的。
董亮對此十分愧疚：“抱歉，錦兒。”
“那現在呢？或者以後呢？我可不可以有個自己的孩子？”
“當然！”
彭！
大同守歲提前開始了，城中已經開始燃燒煙花，將夜空襯托的是如此美麗。
李如錦在得到董亮肯定的答覆後，猶自哭了出來，這些日子，她都小心翼翼，不敢詢問董亮這個問題，以前她以為是董亮有意維護自己，不讓自己在夫人進門之前懷孕，免得引發什麼禍事。
但是隨著董亮拒絕完婚，而依舊如此，李如錦的心沉到海地了，以為自己也不過是董亮心中的一件工具而已，但偏偏又不敢表現出來，而這個問題同樣也壓在了碧疏與戚三娘心中。
成了一個心結。
如今疑慮盡消，想到以後有一個自己孩子，李如錦就覺得無比幸福，而這個年夜在她看來也是如此完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