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賓主盡歡，氣氛熱鬧非凡，爽朗的笑聲兩廣宣樓下層的顧客都能聽見。
董亮在乘機席間舉杯，得了好處的幾人也齊齊舉杯相慶。
“報紙能求名也能求財，我知諸位看我的報紙辦的熱火烹油，存了一份分一杯羹的想法的，這也是能理解的。”
幾人見董亮如此不加掩飾的說道，自然也有些尷尬，想掩飾一下。
“董大人，哪裡的話，本王雖然貴為郡王，但一睜眼王府幾千張嘴等著我伺候，我也是迫於無奈，找些生計而已，絕無向董大人搶生意的想法。”
多尼喝了兩杯，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滿臉紅暈。
董亮臉上堆著笑容，說道：“什麼生意不生意的！大清皇報乃是棣屬於新聞司的，我不過是代為向陛下經營而已，諸位也都知道我透過報紙刊登售賣彩票的訊息，每日進項頗豐。但是大家知道嗎？這銀子不是我董亮拿的！”
遏必隆本想諷刺幾句，但是得了董亮的好處，此刻也不願意多舌。
董亮見遏必隆神色不忿，於是開口解釋道：“我知道遏必隆大人是想說，這彩票雖然是掛靠在粘杆處的，只是透過報紙銷售。但這銀兩是既不走戶部，也不走內務府。這銀子用度不過是我一張嘴而已。”
遏必隆見董亮當面點他的將，此刻也不得不回應說道：“難道不是嗎？董大人聖心獨在。陛下沒有旨意，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董亮笑了笑，隨即收聲哀嘆了兩聲：“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前兩日上書陛下，著京師、天津直隸地區所有適年的孩童免費讀書，聖旨上可沒說這錢糧要走戶部的賬。那諸位大人以為這銀子皇上從哪裡得來？”
這個問題其實大夥也思考過，按照陛下這兩個月的行事風格，開頭沒說，不等於不事後找補，倒是再追加一道旨意走戶部賬即可。
但董亮這麼說，明顯就不是了。
嶽樂有些驚訝的問道：“難道陛下打算用彩票的收益來支出？”
董亮點頭：“回王爺，正是如此。四五萬學生的規模可比太學與國子監加起來的規模還要大。如此巨大的開銷彩票的收益怕都不夠，所以卑職才另闢蹊徑，搞什麼蹴鞠，投壺之類的聯賽。”
經過被軍需籌備處刷一道的經歷後，嶽樂對於董亮的一些說法明顯免疫了。
“既然如此，碩古莽，陛下為何不將彩票的收益上繳給戶部或是內務府？”
“車克尚書是什麼人，王爺知道，這錢經過戶部，進去容易出來就難了，要想再用到教育上那就是千難萬難了。而內務府雖然名義上陛下私產，但是裡面上三旗的利益盤根錯節，十兩銀子進去，落到實處怕也只有五六兩。”
見董亮公然藐視抨擊群臣，好像全天下除了他董亮外都是只顧自己利益的貪汙犯，這讓遏必隆尤為不忿：“莫非這大清獨董大人是忠臣，清臣？”
面對遏必隆的反諷，董亮正色道：“我只是能臣，我亦有我私心。”
“什麼私心？”
“我不想看到我創造的財富被別人糟蹋，這錢爛也要爛在自己手裡。說句實話，這事陛下一開始是打算撥給戶部或者內務府的，是我極力阻止的。這報紙因我一人而成，這彩票因我一人而成，我不想讓其他人分一杯羹，不知大家能理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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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亮才不會把自己打造成清廉的形象，裝的累不說，還極容易人設崩塌，所以也是藉著這個機會大大方方告訴這些人，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幾人見董亮如此赤裸裸表示自己貪權奪利，竟然一時說不出個什麼，換做平日，嶽樂高低也得教訓董亮兩句，但是剛才他才向董亮表示自己求財，這會兒是怎麼也拉不下自己的臉。
董亮見大夥半天也悶不出個響屁，直接說道：“大家能理解我，讓我倍感欣慰。我知道平日裡大家因為一些誤會，心存芥蒂。但是大家同朝為官，如同一條船，這船越穩固，這人也就越舒坦。”
“大家都是朝廷柱石，也是船之龍骨，陛下既然公開出售辦報資格，自然也是希望大家經營的好，能在一旁鞭策我，對我對國家都是極好的。”
話說到這裡，幾人又是舉杯遙遙的敬了遠方的順治一杯。
大家停杯子後，董亮再度舉杯，衝著嶽樂說道。
“彩票一事關乎大清教育，陛下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開放彩票給王爺的。而王爺要想提升報紙銷量，不必硬走此路，可以取巧，效果也是大相徑庭。不知王爺和諸位大人想聽不聽？”
嶽樂被董亮的話勾住了，他辦報紙倒不是為了幾分銀錢，而是眼饞報紙的影響力。
比如那幣岱與鄂漢是什麼貨色，經過報紙一吹噓，竟然成為當世名將。還有那塔遜，本來在重臣中不顯山露水，但經過報紙一頓吹噓，現在隱隱被八旗子弟看做不世出的大才，乃當世數一數二的宰輔之才。
而報紙的銷量越高，吹噓說帶來的影響力也就越大，這也是嶽樂執著於提升銷量的原因。
然而他一個王爺求名也太過驚駭了，所以只能退而求次說自己求財。董亮既然有方法能夠提升報紙銷量，他自然十分在意，但此刻也維持住了自己以往的形象。
澹澹一句：“本王悉聽尊便。”
其餘幾人也豎起耳朵，時刻關注著董亮的一舉一動。
董亮也不故弄玄虛，直接說出了自己辦法：“只需你們將報紙每一份都印上不同的數字，然後每一期按照數字都公佈一份幸運者名單。”
多尼聽到這裡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董大人不愧是咱們滿清第一智者，這幸運者咱們獎勵銀兩，這不就是彩票了嗎？”
幾人一聽，想明白關其中關節，紛紛對董亮豎起大拇指。
“董大人不愧為當世大才，請受我一杯敬酒！”
董亮並未起身搖頭道：“難道諸位大人以為這樣能逃過陛下的眼睛？就算陛下有些縱容，你們這樣做且不是當面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