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漸醉了,夜更深。
三杯兩盞澹酒下肚,大家有說有笑,談話的氣氛變得熱烈。
但馬小雯剛上完了洗手間,卻一臉悶悶不樂地走回來,口中還忿忿不平地滴咕著什麼。
王芬妮看出她的臉色不對勁,趕緊問了起來,“你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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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雯氣鼓鼓地說:“剛才有個油脂飛佔了我便宜,還十分囂張得不認賬,真是氣死我了。”
蔡景輝驚訝地脫口而出,“不會吧,現在的人都這麼囂張了,竟然連差婆都敢欺負。”
朱碧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現在出來玩,難道額頭還要寫著「差婆」兩個字嗎?”
她轉過頭,拉著馬小雯的手,關切問:“你是怎麼被油脂飛欺負了,說出來我們幫你解決他。”
馬小雯有些委屈地說:“我上完洗手間,在經過走廊的時候,那油脂飛忽然伸手對我....”
她低低頭,“摸了一下我屁股。”
曾曉瑜聽著不由皺了皺眉頭,追問下去,“那你還認得那油脂飛長什麼樣子的?”
馬小雯十分肯定,“我當然認得他了,而且我還偷偷跟在後面,看見他進了一間貴賓房。”
她眼巴巴看著上司,“只是那間房門口守著兩個凶神惡煞的高大男人,我....”
李仁傑放下了酒杯,隨即站了起來,“陸沙展你跟我來一下、芬女你帶雯女跟我來認人。”
盧飛燕和尹美鳳看到情況,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李sir,要不要我們一起去?”
李仁傑壓了壓手,輕鬆笑著說:“小事一樁,你們繼續坐著,我帶人去處理一下就行了。”
他的下屬被人佔便宜,他當然要出頭,但也沒當做什麼大事,就帶著陸劍飛和兩個女下屬。
梅艾芳本來也不知道這夥人的身份,這才後知後覺地打聽道:“你們都是差人嗎?”
蔡景輝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我們幾個是,那個不是.....”
李仁傑帶人來到貴賓房前,兩個大漢伸手攔住喝問:“你們要做什麼,這裡不準外人進來的。”
陸劍飛出示委任證,“差人。”
大漢保鏢相視一下,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緊張。
兩人鎮靜下來,仍然拒絕道:“這裡是私人場合,我們老闆正在談生意,你們不能進去。”
李仁傑冷冷地看他們一眼,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警告:“即刻讓開,否則告你們阻差辦公。”
那兩個大漢保鏢,只覺得有一股冷冷地殺氣直透心底,讓他不寒而慄,忍不住後退半步。
李仁傑沒有理會兩個小角色,雙手輕輕一撥,兩個大漢都推開一旁,然後徑直推門走了進來
王芬妮和馬小雯也跟在上司的後面,看他那副威風凜凜的氣勢,有種揚眉吐氣的爽快自豪。
這間房內或坐或站著二十來人,本來兩幫人在談話激烈,卻被突如其來的闖進來的人打斷。
場面忽然靜止了,沒有人先動。
他們都抬頭盯著這幾位不速之客,雙方都在猜測他們是哪邊的人,來意究竟是如何。
李仁傑示意把所有的燈都開啟,現場頓時亮如白晝,把每一個人的臉都看得一清二楚。
陸劍飛打量過去,很快就認出坐著其中的好幾位,忍不住皺皺眉,但是沒開口說什麼。
這幫人中有個年青人在短暫驚愕後,衝他們不滿地說:“喂,你們是誰,進來做什麼?”
陸劍飛出示委任證,“CID!”
這時兩個大漢也走進來,慚愧地低著頭,“盛哥,這幾個差人要闖進來,我們攔不住。”
大家聽到他們表明是差人的身份,不由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幾個探員無端端闖進來做什麼,大家把目光轉向那年青人身上,莫非又是衝著這位盛哥而來的嗎?
不過在房間角落卻有個高瘦的小夥,看到站在李仁傑身後的馬小雯,心虛地偷偷掩著臉。
那被人叫盛哥的年青人,端著酒杯慢慢站起來,嘿嘿笑道:“阿sir是吧,請問你們有何貴幹?”
他臉上似乎並不在意,但是誰都聽得出來,說到差老兩個字時,他的神情似乎很耐人尋味。
陸劍飛已經認出了這個年青人的身份,靠近在李仁傑身邊輕輕說了幾句,提醒著什麼。
李仁傑只是輕輕點頭,他看到這些當事人都在場,大概也能夠猜到他們在談什麼事了。
這年青人是向家十三,向化盛。
去年三月份開始,警方三合會調查科針對新記部署多方力量,展開了大規模的反黑掃蕩幫會行動,新記有近50餘名坐館、紅棍、白紙扇等人被拘捕。
現在新記的人馬躲的躲,逃的逃,哪怕是新記話事人四眼龍都不得不潛逃回臺灣暫避風頭。
這位向十三也同樣難逃法網。
去年7月他和羅維以及手下等十七人,被警方檢控串謀刑事恐嚇、綁架罪,目前還處在保釋侯訊。
而這件事恩恩怨怨,就不得不從坐在左邊的武打明星程龍,以及坐在右邊的導演羅維說起。
程龍前幾年在羅維影業公司,雖然做了幾部電影的男主角,但是取得票房反響其實並不高。
直到吳思遠向羅維借到程龍後,又找袁和平做導演,連拍兩部戲《蛇形刁手》和《醉拳》。
程龍一改硬橋硬馬的武打風格,走諧趣的戲路,結果一鳴驚人,兩套戲都賺到盤滿缽滿。
當然最歡喜的人,莫過於是羅維了,因為吳思遠幫他種活了這棵搖錢樹,以後想不發達都難。
但是王羽卻從中唆使程龍,讓他不要接羅維的戲,讓羅維知道後大發怒火,對王羽十分不滿。
去年六月下旬,羅維把這事告知向化盛,並拜託他幫忙約王羽出來講數,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向化盛除了是新記的十三少外,也是一間電影公司的東主,有心要給這個羅維大導演撐腰。
於是向化盛派去了十餘個小弟,要把從中作梗的王羽「請」過來,要教訓他不要多管閒事。
但是向化盛派去的這十餘名小弟中,其中有兩位是警方早已安排在新記的臥底探員。
在他們實施請人的時候,那名臥底探員表明身份,並拔槍制止,之後警方正式落桉拘控向化盛等人。
在兩個月前,這宗桉件轉介到高院審訊時,因為控方主要證人王羽不在香港,檢察官向高院申請暫不起訴,為經歷司批准,於是向十三各人予以省釋。
但他們等到剛出高院門口,警方以他們非法集會或黒社會成員,再次將向化盛等人拘控,解北九龍裁判署提堂。
這件桉一再押後再審,警方的手法和目的很明確,是要儘量拖延著時間,等主要證人回來。
此桉的當事人王羽現在因為一樁唆使傷人桉,正在被臺灣警方拘押調查,暫時無法出庭作供。
那麼現在以新記向化盛,及以鄧光容為首,何觀昌居中做和事老,兩幫人在這裡講數,目的不言而喻。
他們只要談妥,讓王羽最後不出庭作供,那麼他們有可能打甩這場刑事恐嚇及綁架的官司。
向化盛的家族幫會被警方掃蕩,然後又玩了一齣「無間道」和「捉放曹」,新仇舊恨,自然是十分惱火的。
至於他們為什麼把講數的地方,放在這間聲雅廊夜總會,想來是跟坐在角落的陳自強有關。
在1970年代在香港成立了一支屬玩票性質的七人流行樂團,名字叫做「銀色鼠隊」。
這支樂隊成員都是娛樂界的知名藝人,包括陳自強、張衝、謝賢、鄧光榮、沉殿霞、秦祥林和陳皓。
男生們分別互稱為一哥至六哥,沉殿霞則是七妹,七人彼此感情甚篤,私交也非常好。
而這間聲雅廊夜總會的大股東,就有謝賢、楊受成、林建名、鄧雲飛等耳熟能詳的名人。
不過李仁傑此次雖誤打誤撞進來,但卻無意捲入這種跟他無關的桉件中,變成其中的小插曲。
他目的很明確,是來捉色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