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泠在對面坐下，趙小禾貼心的遞來一雙筷子。
她接過筷子後，聽符文樂笑呵呵的說道：“先吃飯，咱們邊吃邊聊。”
說罷，又喊外邊聽吩咐的小二進來，給眾人倒上剛沏來的茶。
趙泠看了眼符文樂，又看眼齊殊，也沒主動詢問。直到大家開始動筷子了，符文樂才開了口。
“齊兄說的商股一事，我很感興趣。只是方才齊兄說的不甚明白，我還想問問齊家娘子，我符家若出了建工坊的八成銀錢，便是佔了八成股嗎？”
趙泠搖搖頭：“不能單純按銀錢算，因為我要出技術和管理。相比起來，洗髮水的秘方才是最值錢的。”
符文樂頓了下，隨後點點頭。
齊殊方才也是這麼說的，只是他不甘心，所以才重新問了一遍。
符文樂又道：“那照齊家娘子看，我若出八成的銀錢，該佔多少股才是？”
趙泠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看向齊殊道：“夫君怎麼算的？”
齊殊無奈一笑，把方才用過的紙遞給了趙泠，說：“都在這裡。”
趙泠看完，發現齊殊把自己技術股刨除後，將建工坊的各項成本基本考慮在內，然後符文樂恰恰佔了六成股。
但若是將所有的平衡下來，反而是趙泠佔六成股，符文樂佔四成。
約莫是符文樂覺得他出錢多佔股少，趙泠出錢少還佔股多，所以才不大情願。但也不知齊殊說了什麼，他入股的態度倒是很堅定。
趙泠看完後，對符文樂說道：“我覺得我夫君核算的很合理，符公子，這的確已經是對您利益最大化的佔股方式了。”
夫妻倆保持統一口徑，符文樂知道趙泠大概更不好說話，乾脆也不再試探，笑著搖搖頭道：“你們夫妻二人，真是滴水不漏……”
說完，他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兩人。
趙泠和齊殊回敬他過後，三人邊吃菜邊說起了需要的銀兩和工坊選址。
這個工坊雖不需要特別大，但佔地肯定也不少，而且還得靠近原材料產地，這樣可以減少運輸成本。
思來想去，幾人最終還是將地方定在了河西河東兩村中間，那邊地方寬闊馬車也能進去，到時候方便裝卸貨。
符文樂說道：“錢的事情交給我，與兩村溝通的事情，就拜託齊兄和齊家娘子了。”
“應該的。”趙泠笑道，“那這一杯，就預祝我們馬到成功？”
符文樂笑著端起杯子：“好，馬到成功。”
三人再次碰杯，又聊了些細節，趙泠順便叫符文樂把瓷瓶的事情也解決一下。
如今都要入股了，基本上就是自家人，符文樂自然不像先前那般可有可無，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等吃完飯，代理合同簽好了，入股合同也簽好了。
趙泠不僅收穫了提貨訂金，還拿到了符文樂的投資保證金，可謂是盆滿缽滿。
事情談畢，符文樂要趕回徽縣去，再將這事與家中人商議一番。畢竟投資進來的錢也不是小額，還是得慎重又慎重。
趙泠和齊殊就閒適多了，出酒樓後，趙泠看著熱鬧的街道，問齊殊和趙小禾：“天色還早，你們要不要再逛逛，買點東西去？”
趙小禾還在猶豫，齊殊點了頭：“好，去書肆看看。”
家中要用到的紙比較多，賬本也需要，還得多備著些。
趙泠也覺得如此，跟上齊殊的腳步，順便問他：“你怎麼給符文樂說的，我瞧著他入股的決心很堅定。”
齊殊笑看趙泠一眼，溫聲道：“簡單分析了下天下局勢。”
趙泠：“？？”
賣洗髮水和天下局勢有什麼關係？
大約是見趙泠神情詫異，齊殊耐著性子說道：“如今朝廷動盪，邊關戰亂未定，不出半年戰事將會再起。到那時，糧價飛漲物價飆升，洗髮水雖算不上必需品，卻在貴人圈子裡會很需要。到了戰亂地帶，更是一物難求。”
頓了頓，齊殊道：“我告訴符公子，有些機會可遇而不可求，錯過了就不會再有。”
雖然發國難財不太好，可百姓們在生死存亡之際，能用得起洗髮水的不多。倒是依舊保證生活水平的，反倒是那些不缺錢的權貴。
而他們要賺錢的目標，就是這些權貴。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賺權貴的錢，怎麼能叫發國難財呢？
半年時間，足以建好工坊生產出洗髮水，並將名聲打出去了。
而在此後，他們賺的錢只會多，不會少。
齊殊只是粗略的一筆帶過，趙泠卻聽得只挑眉，趙小禾也唏噓不已。
趙泠當時不在，她卻就坐在旁邊一字不漏的聽了下來。
小姑父將說起這些時，不急不緩娓娓道來。他的表情神態，都似只是在認真分析局勢，而不是為了拉攏符文樂入夥。
就連態度，都好像說你來也可以不來也隨意，反正總有人會來。
那麼輕描淡寫，又那麼隨意。
偏生說的偶爾一句話，又精準的抓住對方心理，每一個字都吐在對方的心尖上……
那種感覺像是給了你勾子，你咬住的時候心驚膽戰，不咬的時候又後悔萬分。
到最後，真咬住勾子了，又變成了心甘情願。
真是讓趙小禾佩服到心坎裡。
光是齊殊身上那種坦然自若的淡定，趙小禾就覺得自己好幾年時間也學不來。
更何況，齊殊是真正的博學多才，隨口分析天下局勢，都能叫符文樂聽得半天回不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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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禾要學習的地方，簡直太多了。
趙泠見趙小禾愣神的模樣，笑了下，拍拍她的肩膀道：“若有空了，來這邊拿你小姑父的書去看看，多認字多學習，總歸是有好處的。”
趙小禾還從未想過讀書識字呢，聽趙泠這麼說，覺得很吃驚。
可吃驚完畢，她又冷靜下來。
凌大哥之前也說過，女子並非無才便是德，讀書是為了明理，為了更好的生活。男子讀書為了考功名，女子也可以讀書出人頭地，大展拳腳。
她若是想著以後開飯館，離開這裡去更大的地方，必然要好好讀書認字。
就是趕不上小姑父小姑這樣的，起碼要比普通人強些。
想到這裡，趙小禾下定了決心。
她抬起頭對著趙泠笑笑，聲音清脆道：“好，謝謝小姑，有空我就來借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