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泠看到賬本後，還有些詫異。
她再仔細打量，發現這屋子好像是齊殊原來的書房。只是後來裡面的東西基本被趙寧寧糟蹋沒了，所以現在就只搭了個小床，供齊殊在這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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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會兒，趙泠問齊殊：“筆墨呢？”
齊殊好脾氣的找出來，全部放在趙泠面前。
趙泠輕咳一聲，說：“你寫呀，我又不識字。”
齊殊狀似訝異的挑了下眉，語氣揚高說：“哦？”
趙泠：“……”
哦什麼哦？
系統冒出來，默默提醒：“你自己也知道上次就暴露了，現在還裝有什麼意義？”
“沒意義，但我喜歡。”趙泠心中懟了系統一句，才重新看向齊殊道，“你是秀才，你來寫。”
齊殊看著她笑了笑，也很聽話的坐下，任由趙泠安排。
趙泠讓他歸類記賬，包括收入多少支出多少，支出在了什麼地方，都要記錄。
記錄完畢後，見齊殊要把自己收入的三百文也記錄在內，趙泠“哎”了一聲：“這是我自己的賬本，我們各管各。”
一聽這話，齊殊的眉頭就擰了起來。
他看向趙泠，眸中幽暗的神色叫人看不真切，又叫人心驚。
趙泠有一瞬，都不自禁的頓了下。
好在最後，齊殊並沒有強硬要求寫在一起，只是擱下筆，待賬本字跡幹了後，朝著趙泠遞過來：“那你保管吧！”
“好。”趙泠也把賬本收了起來。
三人才把錢收好，就聽到外面有人隔著大門叫罵。
仔細聽去，好像是罵柳文慧的，罵人的聲音也有些耳熟。
趙小禾偷看了眼齊殊，湊過來對趙泠小聲道：“小姑，是那個偷學咱洗髮水的。”
趙泠裝好錢，神色恢復平靜，大步往外走：“我們去看看。”
她和趙小禾先出去，過了會，齊殊才緩步跟上。
大門外這會兒已經聚集了些人，都是河東村的左鄰右舍。往日不常見他們身影，一到有熱鬧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趙泠從裡面走出來時，眾人幾乎是反射性的都後退了下，那罵人的也是安靜了一會。
見趙泠看向她，她掩飾住心虛的表情，先梗著脖子道：“趙寧寧，我今天不是來找你的，你少管閒事。”
趙泠挑了下眉：“你站在我家大門外叫喚，卻不是來找我，那你找誰？”
女人眼睛轉了下，說：“我找你婆婆。”
“哦……”趙泠拉長語調，側過身道，“那進去說罷，我婆婆在家呢！”
女人卻反而退了幾步，大聲道：“我不進去，我就在這裡說。柳文慧她不要臉，哄騙我說知道怎麼做洗髮水，讓我又是給她送東西又是給她做好吃的，結果呢？給我說的那玩意兒發臭，壓根就不是洗髮水！”
“你們看看我的胳膊……”女人掀起一半袖子，給周圍的女人看。
“我在街上賣這東西，叫人又罵又打，不僅一文錢沒賺到，反被人訛了許多錢。這事兒，你們說怎麼辦？”
話是這麼說，女人的眼神，最後看向的卻是齊殊和趙泠。
趙泠“呵”了一聲，果然現實比電視劇還荒謬。
她這個原創者沒去找麻煩，反而這些跟風偷竊別人東西的要來倒打一耙，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周圍人已經七嘴八舌的說起來了，趙泠卻像個旁觀者一樣，什麼話都不說。
齊殊更是安靜，本來也沒什麼病了，人也健康的很。結果就這一會兒，倚在門上咳嗽了七八次。
趙泠：“……”
演戲還是他更牛逼些！
一群人在大門口嘰嘰歪歪，趙泠和齊殊卻只是看著，什麼話也不說。
到了最後，那女人終於憋不住了，打算挑個軟柿子捏：“齊秀才啊，這事你說怎麼辦？”
齊殊咳嗽一聲，好脾氣的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女人眼睛一亮，立刻順著他的話說道：“你娘得賠我錢。”
“那你讓她賠。”齊殊也側開身子，溫文爾雅道，“我娘就在屋子裡，你去找她吧。”
女人反而結結巴巴的，又不願意進去，她說來說去，就想讓齊殊替柳文慧賠錢。
但齊殊卻道：“嬸子也知道我手上一文錢都沒有，所有的錢財都花在請大夫吃藥上了。若是我娘真欠了你的，那你只能找她了，我是一分都沒有。”
女人一聽這話，終於露出了真實面孔，她瞟了眼趙泠，意有所指道：“你媳婦兒最近在鎮上賣洗髮水，賺的錢可不少。”
“那不是我媳婦兒的錢嗎？”齊殊笑著說。
他是讀書人，是知書達理的知識分子，從不說農家人這種接地氣的話。
所以“媳婦兒”這個詞從他嘴裡冒出來，帶著幾分滑稽，又讓趙泠覺得渾身不自在。
眼見著那女人還要糾纏齊殊，趙泠雙手抱臂道：“行了，別拐彎抹角的。說白了，你不就是看我在鎮上賺了些錢，眼紅了唄！”
女人連忙叫囂：“你這是什麼話？誰眼紅你了，我……”
“你沒有眼紅，你用好處收買我婆婆，讓她幫你偷學我製作洗髮水的方子。你沒有眼紅，你還拿著這粗製濫造的東西跑去鎮上搶我的客人，還故意降價！結果呢？客人們都是識貨的。”
趙泠看著女人譏笑道：“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想著別人都好欺負，來幫你收拾爛攤子？做夢呢？”
女人被這話挖苦的臉紅一下白一下，她想朝著趙泠罵幾句，但思及趙泠以及趙婆子的功力，又不敢多惹對方，只能氣沖沖的小聲嘟囔幾句。
趙泠也懶得計較這種故意噁心人的招數，她昂起頭，目光掃向周圍看熱鬧的人，說道：“我的洗髮水，你們便是學去了過程，也學不到精髓。我就直說了吧，洗髮水中有一樣添加劑天底下只我有，就是讓你們在旁邊看著我幹活，你們也弄不出一模一樣的來。”
“而現在，鎮上的人都知道我齊家娘子的洗髮水長什麼樣，他們吃過一次虧，不可能再去買旁人的。所以心裡打算盤的人，趁早收起這心思。真想賺錢，我給你們指一條明路。”
趙泠站正，居高臨下的望著所有人，緩緩道：“我家從明日起收皂莢、無患子、木槿葉、柏葉這些東西。每斤一文錢，一月只收一千斤，先到先得。”
話音一落，眾人瞬間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