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這話，都不自覺地在心中“嘖”了一番。
到底是真天作之合還是假天作之合，誰知道呢？反正這老道長都是齊家娘子請來的，話還不是由他們自己說。
趙泠倒是神色平靜，只說道：“行，我回頭就把這天作之合的八字告訴我娘。”
周圍人見狀，便也連忙斂去自己心思，跟著說了幾句好話。
天色黑下來後，眾人都各自散去，工坊的大門也自裡邊關上。
買回來的女工們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如今基本上都已經完全上手，行事乾脆利落而且頗為大膽的芸娘，更是被趙泠直接提拔為管事，負責看管工坊內的大大小小。
每日工坊車間及倉庫的清點事宜，也都交給了她。
趙泠對她也很是放心，用人嘛，無非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樣的手段。況且工坊也在成長的過程中，容錯率高，經得住她們犯錯。
所以趙泠一向寬容，在這樣的寬容下，芸娘也成長的格外快。
回齊家的路上，趙泠還在和齊殊說這個芸娘：“她若非時運不濟，所嫁非良人，應當也是個厲害的女子。”
只是時代限制了她，讓她被迫淹沒在了這個浪潮裡。
但凡有一點點冒頭的機會，她都能很快的脫穎而出，趙泠最是欣賞這樣的女子。
如今的芸娘，已經和剛來時那天的戰戰兢兢，完全不一樣了。
齊殊聞言，笑說道：“如今遇到阿泠，就不再是時運不濟了。她脫離苦海，如今這裡才是她的起始點。”
趙泠聽到這話，也眉眼舒展開，暢快一笑：“你說得對，這才是她的起始點。”
兩人說著說著，話題又轉回到了凌夜寒和趙小禾身上。
說起凌夜寒，趙泠委婉道：“我總覺得，凌公子外出做生意，是個藉口，他應當是有別的事要做。”
齊殊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肯定道：“的確是別的事，但也確實重要，不容得耽擱。”
上輩子齊殊被趙寧寧鬧得家宅不寧，每日自己焦頭爛額，很少去關注外界的事，更不知道凌夜寒竟然因為受傷流落到了隔壁村子裡。
最後他平步青雲的時候，的確聽說這位遠在邊關的戰神王爺娶了位農家女做妻子，兩人還格外恩愛，但他始終都不知道，凌夜寒娶的竟然是趙小禾。
這輩子，許多事情發生了改變，歷史的朝向肯定也會發生變動。
凌夜寒和趙小禾的婚事提前了好多，也不知道後續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但齊殊還是說道：“凌公子是個一心一意的人，小禾嫁給他，以後可能多多少少會受些委屈，但凌公子必然會對她好的。”
其他的委屈，則是社會對她身份的質疑和偏見，這是沒法避免的，只能讓趙小禾自己身心強大起來才行。
趙泠明白齊殊的意思，點點頭說道：“小禾強大起來是一方面，我們也要做強勢的孃家人才是。要讓別人知道，我們小禾也不差，嫁給他凌夜寒綽綽有餘。”
齊殊聽到這話，意味的衝著趙泠挑了下眉頭。
他總覺得趙泠好像知道些什麼，可對方又沒有表露得特別明顯，他便也沒多問。
回到院子後，齊殊第一時間看向堆滿了聘禮的小倉庫。
說實話，他自己也沒想到，凌夜寒的聘禮能準備這麼多。
雖然東西可能不是特別昂貴，但他能想到的東西，基本上都買了，而且非常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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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謂是一心一意的直接表示了。
至於其他人……
齊殊看向那幾個站在凌夜寒屋門前的男子，默了一瞬才道：“我娘子的工坊內還有空屋子，若是幾位兄弟不介意，可去那邊休息。”
可候經武卻連連擺手說道：“多謝齊公子好意，我們幾人湊合下就成了，不必特意再準備屋子給我們。”
趙泠在身後說道：“那你們今晚就打算在門口站一夜？”
候經武“哽”了下，搖著頭說：“那倒也不是……”
他們打算在凌夜寒的屋子裡打地鋪。
趙泠看出了他們的心思，不由好笑道：“你們大哥明日下聘定親，你們不想讓他有個好狀態麼？那屋子本來就不大，你們這麼多男人擠在一起，他能休息好才怪。”
這話一出，眾人猶豫起來。
齊殊直接拍板決定：“吃過飯就去工坊那邊睡，明日早起些便是。”
候經武幾人對視一眼，猶豫了下才點點頭：“也行，那就多謝齊公子齊家娘子了。”
趙泠笑笑，沒再說什麼，齊殊則跟著趙泠一起進了廚房。
他們在工坊內已經吃過飯了，原先不知道還有這些軍營漢子的存在，如今工坊食堂裡也沒有吃的，趙泠便想著弄點簡單的疙瘩湯配餅子給他們填肚子算了。
齊殊卻不叫趙泠插手，只說：“你回屋休息，我來弄。”
趙泠道：“他們人多，我幫你忙，順便和你說說話。”
聽到後半句，齊殊就改了主意，他笑看了眼趙泠才說：“那你坐下來幫我燒火，別的我自己來。”
趙泠一口應下：“行。”
天氣冷，灶臺燒火口是最暖和的地方，趙泠也樂得不動。
兩人這一靜一動很快被那幾個男人看見，候經武更是震驚道：“我沒看錯吧？齊公子在下廚？”
有人接話：“是，齊家娘子在幫他燒火。”
“除了我們這些軍營裡的糙漢外，其他男人還有會做飯的？”
“瞧你這話說的，其他男人沒手沒腳啊？”
“但那些文鄒鄒的書生，不都說什麼遠離廚房嗎？我以為人家從不染這煙火氣呢！”
“齊公子看著就和其他人不一樣，不然咱們殿下怎麼可能和他們結交？”
“……”
這幾人看似壓低聲音交流，實則因為對周圍環境放鬆，又性子大大咧咧的，說起話來完全無所顧忌，直接把凌夜寒的身份都抖露了出來。
說話的內容，也全部傳進了齊殊和趙泠耳中。
趙泠抬起頭，和齊殊對視一眼，默了片刻後，齊殊先彎眸笑了起來。
“看來阿泠早就知道了？”
趙泠笑嘆了口氣：“夫君不也早就知道了？也好，我們最後一點秘密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