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沒想到齊殊這麼無情，聽齊殊與她撇清關係，愣了下就紅了眼眶。
趙泠已經見過無數次女子嬌嬌弱弱紅眼圈的場景了，畢竟家裡有個弱柳婆婆，每日都要作一下，眾人也早就習以為常。
但這會兒她發現，嬌嬌弱弱的女子與女子之間，還是有些區別的。
比如柳文慧雖然也會營造楚楚可憐的氛圍，但她多數都很刻意，叫人一眼就瞧出來那些扮弱的心思。若是男人願意寵著她，當然很吃她這一套。
但遇上趙泠這種不解風情的女人，只會給她一個大嗶兜。
眼前的姑娘卻不一樣，她本就生得嬌美可人，一雙漂亮的眸子只是單單看過來，就好似欲語還羞。加上聲音婉轉悅耳，像是黃鶯那般清脆好聽。
莫說她掉眼淚了，就光是站著都是一道風景，更何況此刻還淚眼朦朧的。
識趣的人早就心軟成一團，估計都巴巴的上前去將人攬進懷中，一番溫柔哄勸了。
偏偏齊殊這個不識趣的，像個木頭似的，只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方，一動也不動。
再仔細看去，眼底似乎還有輕嘲。
趙泠忍不住嘆了口氣。
果真是書呆子，一點憐香惜玉都不懂。
那兩人本來是對峙著，一聽趙泠嘆氣，都忽然扭頭看了過來。
趙泠猛然對上兩人的眼睛，頓了頓，才輕咳一聲道：“你們先聊，我進去了。”
這一看就是齊殊的桃花債，聽這女子的稱呼，以及眼中那些情意，兩人八成是以前的相好，說不定還是初戀。
趙泠可不想被這廝推上去擋這種桃花。
這種情況下，她插手反而顯得多此一舉。
趙泠深呼一口氣，把心底那些不大明顯的不舒服壓下去，直接抬步往院子去。
誰料剛走兩步，就察覺到有人扯住她的後衣領，將她又拽了回去。
“欸？你這個人……”
齊殊把趙泠拽回來後，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又順著手掌心滑下去，與其十指交叉緊握。
見趙泠錯愕，他半垂著眸子，漂亮的眼眸裡似乎帶了笑，眼神卻又格外幽暗，透著幾分危險：“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泠還從未見過齊殊這番模樣。
除了最初他翻下床，趴在地上對自己露出殺意那次，好像就再也沒有露出過這麼一面。
時間太久，他太溫柔，導致趙泠已經有些忽略這個男人，其實也是個危險分子。
趙泠怔了怔，見齊殊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輕撓了一下後，忙立刻低頭。
兩人從未這樣握過手。
即便如今已經躺在了同一張床上，蓋著同一條被子，卻也從未如此光明正大的親近過。
齊殊近一步她退一步，除去那次裝不知道的親吻外，他們一直保持著相敬如賓的客氣關係。
直到現在……
“姐姐。”姑娘的一聲啜泣輕喚，把趙泠的神思拉回來。
她看向對面姑娘，不太習慣的挑起了眉頭：“你喊我姐姐？咱兩……好像第一次見面吧？”
姑娘有些怯怯的咬了下唇，眼眶紅紅的，像是受了極大委屈。
見趙泠只是看著她不說話，齊殊甚至看都不看她，她只好哽咽道：“我……姐姐是殊哥哥的妻子，我理當喊一聲姐姐的。”
理當？
趙泠心直口快道：“你是齊殊的妹妹，還是他的妾侍？”
“放肆！”旁邊丫鬟直接高喝一聲，對著趙泠怒目而視，“好你個下賤的粗婦，竟敢如此對我們小姐說話，看我不把你的嘴撕爛。”
趙泠神色冷下來，指尖摩挲著，感覺自己有些手癢癢。
誰料還未說話，齊殊就語氣刻薄道：“你又是哪裡來的下賤東西？跑到我家門口來叫囂？你動我夫人一根手試試？”
小丫鬟哪料到齊殊會為趙泠出頭，氣得眼睛都瞪直了。
姑娘也愣神了一瞬，卻又很快回過神。
她倒是聰明，轉頭呵斥了一番自己的婢女，又滿是愧疚的對著趙泠賠禮。
約莫是這種事情很折她面子，委屈的眼中淚花兒直閃，卻在看齊殊一眼後，又格外倔強的不肯流下來。
齊殊卻似一尊石頭，只是面無表情的盯著她，一動也不動。
姑娘賠過禮後，紅著眼睛道：“雖然姐姐說話刻薄，但我也知道此次貿然前來，是我的不是。我不是齊殊哥哥的妹妹，也不是他的妾侍，我兩……”
姑娘欲言又止，看著齊殊頓了下。
趙泠不大耐煩她這樣做作的模樣，見周圍有村裡人走過，還好奇的往這邊看來，乾脆皺著眉頭道：“有什麼話進院子說。”
說完後，她轉身再次往院內走。
齊殊這次沒攔著她，反而因為兩隻手交握在一起，他也跟著趙泠走了。
那兩人一進院子，站在馬車前的姑娘就變了神色。
嬌柔委屈的神色褪去，那雙含情的眸子裡，卻多了一抹嫉恨和陰狠。
小丫鬟湊過來，氣呼呼的說道：“小姐，不過是兩個粗鄙的鄉野之人罷了，您又何必委屈自己，非要來履行那婚約？楊家公子比這齊殊好了百倍，又對小姐一心一意……”
而且齊殊都成親了，便是要強行叫他兌現承諾，自家小姐也只能做小啊！
小姐從小被嬌生慣養，哪能受得了這種氣？
可姑娘卻瞥她一眼，收起眼底的陰狠淡淡道：“你懂什麼？這樁婚事好得很，那楊家根本與其沒有可比性。”
齊殊現在雖然貧窮破落，可他會連中三元會走上金鑾殿，會高中狀元會青雲直上，成為當朝最年輕有為的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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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豈能是區區一個小五品官員之家能比得上的？
更何況，這個時間段正是齊殊髮妻拋夫棄女的時候，只要她耐心點溫柔點，叫他能夠把心轉到這邊來，到時候取代那個趙寧寧豈不是輕而易舉。
反正上輩子的趙寧寧，讓齊殊痛恨又厭惡，這輩子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想到這裡，她擦掉眼角淚滴，轉頭叮囑小丫鬟：“待會兒不該說的話別說，莫要惹了殊哥哥不快，反倒叫我們關係生疏了。”
小丫鬟聽到這話，心中不大情願，卻還是點著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