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溫度已經攀升了許多。
只不過青雲峰地勢高，山頂仍然透著些許的寒意。
司徒任之回眸，不解的看向身後的少年。
“什麼問題，你說。”
上一世的回憶如同夢魔，夜夜出現在司徒任之的腦海中。
司徒任之每次回想起溫菀生前的最後一刻，心中便越發沉重。
這些年裡，司徒任之其實都活在痛苦與自責裡。
他笑不出來。
這些年來，他其實都很羨慕大師兄。
他羨慕他的溫文爾雅，羨慕他的澹定從容，甚至羨慕他和菀菀交好。
是因為自己的性格太肆意了嗎？所以重來一世，菀菀就不親近自己了。
司徒任之總是想，要是自己回來的早一點，那樣他就能及時挽留菀菀了。
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司徒任之眼底劃過一絲痛苦，他拳頭慢慢收緊，一雙深邃的鳳目逐漸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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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川瞧著眼前忽然有些不對勁的青年，喉間不由得一哽。
他沉吟了幾秒，理清思路，緩緩開口問道：“我想知道，明明溫菀師姐都已經離開青雲峰了，你和師尊還那麼關心她？”
“你們關心溫菀，追著溫菀跑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穆師姐的感受？”
“穆師姐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她也會難過，也會流淚。”
尤川念起穆若琳那雙泛著淚光的眼，呼吸不由得一窒。
穆師姐受了很多委屈，可是師尊和師兄都不知道。
尤川本以為自己的話能喚起司徒任之心底的憐惜。
然而沒想到，司徒任之只是抬起眼，靜靜的盯著他看了良久。
“你說四師妹會難過？”
“她是因為我們對菀菀好才難過？”
司徒任之似乎想起了什麼，不由得輕嗤了一聲。
“尤川，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們這樣做是錯的？”
司徒任之輕輕挑眉，眼底的譏誚幾乎快要溢了出來。
“如果你覺得是這樣的話，那我只能告訴你，你錯了。”
“我們整個青雲峰，就沒有不虧欠溫菀的，就連你也包括在內。”
當年是你，徹底要了她的命。
司徒任之望著眼前的少年，卻說不出這句話。
他沒有覺醒記憶，自己和他說了又有何用。
“我們這一生，就是來給菀菀贖罪的。”
“沒有一個人能倖免。”
尤川愣住。
“師兄，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和溫菀師妹幾乎沒有接觸，我怎麼可能會虧欠她？”
尤川抬眸，卻不小心對上了司徒任之那雙佈滿了血絲的雙眼。
“呵。”
司徒任之勾了勾唇角，他望著尤川瀲豔生動的桃花眼，眼底的病態愈發明顯。
“尤川。”
“不對，是六師弟。“
“或許你覺得我現在說的話很離譜。”
“但是總有一日，你會發現我說的是對的。”
“我們幾人中，你虧欠她的最多。”
“希望那個時候的你，在想起所有的事情之時，不會後悔。”
青雲峰罹難的那一日，也是穆若琳投奔魔族的日子。
以他對穆若琳的瞭解，那位將穆若琳求回去的魔族少主，最後應該也沒有落得一點好。
靠近穆若琳，最終的結局就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