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楚驍停下腳步，臉上帶著滿滿的不信任：“你說不說出去，得要我信你才行。”
何文衝張開嘴半天之後，才苦笑：“大人……你來撫州也有幾個月了，感覺如何？”
楊楚驍皺眉，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剛才看了張三他們的罪證，何文衝居然是唯一一個沒有參與殺死蔣家人的兇手。
何文衝看了看四處，沒有了以往的漫不經心：“此地人多嘴雜，並不是談論州府的事的好地方。”
楊楚驍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著何文衝，何文衝年紀並不大，也就二十幾歲而已。
他總是讓人覺得，從容不迫的感覺。
思索了一下，楊楚驍斷定，這個何文衝看似跟整個撫州格格不入，說不定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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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了點頭，幾人回到衙門，關上房門。
屋裡就只有桃花和他們三個人在。
何文衝看向桃花，桃花已經坐在一旁，十分熟練的從小口袋拿出幾個涼果吃了起來。
“這裡沒有外人，何大人有什麼事就說吧。”
何文衝一臉稀奇，這麼重要的事，居然讓桃花這個小孩聽到，不怕節外生枝嗎？
“大人還沒回答我在外面的話呢。”
楊楚驍眉頭微微蹙起，盯著他看了許久。
“撫州這地方好雖好，依山傍水，足以讓百姓豐衣足食，卻偏偏百姓苦不堪言，飢不果腹，要靠賣兒賣女為生，我初到撫州見此情景，確實是氣憤不已，可是仔細一想，這不也得怪這些貪官汙吏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我來撫州時日還短，但……何家的勢力，確實讓我真正的見識到了，天高皇帝遠，猴子稱霸王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大人說的沒錯，撫州……幾乎是何家的天下，你說……若是何家要造反，會有幾分把握？”
何文衝繼續問道。
他在試探楊楚驍，能不能夠讓他主動投誠。
“若是想在撫州一隅之地當個土皇帝倒是足以，但若是想坐上皇位，怕是有難度，撫州前有江州總兵龍傲天，對皇上忠心耿耿，後有夜家軍把守海關，只要他稍有異動，必定會遭遇兩邊圍剿。”
楊楚驍心裡十分清楚，他清楚，何家人未必不清楚。
所以一直遲遲沒有造反，不然也不會苦心的支援顧家，又支援章家。
為的不就是想守住撫州，繼續當他的土皇帝嗎？
桃花抬起頭，皺著小鼻子說：“哼，撫州都管不好，還想管天下，我看他們何家遲早有一天會被自己玩死。”
何文衝詫異，這話聽著像童言，但仔細一琢磨，又好像挺有道理的。
“小桃花這是什麼話？為什麼認為何家會自己把自己玩死？”
桃花嫌棄的瞪了他一眼，朝楊楚驍努努嘴。
“何大人看不見嗎？何家在撫州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將百姓拋棄，終有一日，何家會毀在百姓的手中，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前朝如何自取滅亡了的，就是何家的前車之鑑。”
楊楚驍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桃花的腦袋。
看來這些日子，楊幕凡教了桃花許多啊。
居然學會了如何坑人了。
就拿今天張三幾人來說，桃花這一招扮豬吃老虎，簡直學到精髓了。
他好像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自家三弟……很適合當一個為人師表啊。
想想夜闌和他，教了桃花三年讀書寫字，都不如跟在他身邊的這幾個月。
桃花甜甜一笑，頗有幾分得意的朝何文衝眨眼。
何文衝陷入了沉思。
楊楚驍看他如此，也不急著打算他的思路。
半晌，何文衝才回過神來。
這一次是真心實意的朝楊楚驍抱拳拘禮。
“大人，說的沒錯何家再怎麼厲害，也不敢造反，若不是祖上有功勳，又有先皇臨死前的恩德。何家只要不造反，皇上就不能拿何家怎麼辦。”
“所以……何家人想要繼續待在撫州不難，但……想要造反，恐怕也要先掂量一下。”
何文衝笑了：“看來，皇上派大人來是最明智的選擇，只是……不知道大人接下來要怎麼打算？”
“何大人還沒告訴我你的身份呢。”
楊楚驍反問。
何文衝笑了，開始解開上衣的釦子。
楊楚驍一臉防備，這是幹什麼？
一言不合就脫衣服？
龍勝男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何文衝脫掉了上衣，嚇得又關上了門，站在門口大聲的說。
“你……你們……”
楊楚驍也一臉懵，桃花卻十分好奇的盯著他脫衣服的手，想要靠近看看。
就被楊楚驍捂住了雙眼：“何大人你這是為何？”
何大人大笑：“今天出門衣服穿的太多又太緊，我這令牌怕丟了暴露身份，所以一直貼身帶著，你們可別誤會，我京城可是有兒女的。”
一塊令牌從胸前的裡衣拿了出來，楊楚驍上前一看，臉色變了。
“你是……”
“沒錯，我除了是撫州州府的府經理，還是皇上派來撫州的暗探，只負責收集情報，和監視何家的一舉一動，但……蔣大人那一件事，我恰巧再臨縣，可惜了……”
何文衝大笑，將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
桃花咬著手指頭，看著他身上還穿了件裡衣，有些失望背過身去。
龍勝男聽到屋裡的笑聲，整個不大好。
難道……姓楊的真的喜歡男人？
她嚇得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身體，那她豈不是很危險，像她長的如此器宇軒昂，風度翩翩，用桃花的來說，就是如此高大威勐，他萬一看上了自己怎麼辦？
這麼一想，她嚇得直打哆嗦。
“不過……好在我回來的及時，蔣大人逃過了一劫，我將蔣大人安排到了一處破廟，為了防止何家人發覺，我也只能一個月才去一次。”
何文衝嘆了口氣：“蔣大人雖然逃過了一劫，但落下了嚴重的病根。”
楊楚驍欣喜：“如此，可否麻煩何大人帶我去見一見蔣大人。”
“見他倒是無妨，許多事，我也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只是……最近城裡何家人盯得緊，特別是你實在是太招搖了，你若是離開府衙，前腳剛離開怕後腳何家人就知道了。”
何文衝無奈的搖頭：“想要見他，我們還需要好好的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