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予微從醉歡居離開後,還是繞去了西街。
好歹是她真金白銀買下的宅院,白馬會所算是給秦梟幫自己的報酬,可這宅院就可惜了……
她站在屋簷上,看著暗處不顯眼的暗衛一直蹲守著她的宅院。
明顯,就是怕她還有別的幫手會在暗中幫助她,又不能造成明晃晃的動盪,否則定會惹得民心震盪。
葉予微定了定神,眼下還是早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更為重要。
正當她準備悄身離開時,卻見樓下的各處暗衛像是忽然得了什麼指示,有序的迅速撤離。
葉予微皺著眉,這個時候,很明顯是抓捕她的黃金時期,為何女皇又忽然撤了這些尋訪之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葉予微看著那群人快速隱入人群中,但目標都是宮門的方向,她直覺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哪怕是秦梟,也不會有這麼快的動作,就算是他這麼迅速,將毛頭他們都給救了出來,女皇也不可能將這些暗中搜查之人給撤回,反而應該加派人手進行搜尋。
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走與不走之間,葉予微有一瞬間的猶豫和動搖。
但她現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沒有時間能猶豫那麼多了。
她將先前那塊三角布重新遮蓋住自己的半張臉,若是能夠回去,她還能仔細給自己化個妝,易容完畢後被發現的機率更小。
可是現在那些暗衛忽然撤走,反倒讓她不敢鋌而走險。
葉予微決定便還是這樣原模原樣的離開,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既然不是偽裝的時候,便也不是離開的最佳時機。
玩兒一手燈下黑或許更合適。
葉予微歪頭,盯著那隱約的宮門勾唇一笑。
想要困住她,除非她再死一次!
瀾國皇宮內,女皇陛下一身英裝氣勢不凡,長長的魚尾裙襬託在足以反光的地面上,映照著她威儀肅穆的臉有幾絲不平靜的裂痕。
空蕩的宮殿內幾位當值的太監緊貼著牆根而立,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而殿中間的女皇身後此時正站著一個人,此人一身黑衣,看似普通的錦服內卻是刀槍不入的薄甲。
他面色冷峻,哪怕是對著女皇的背影也不顯絲毫恐懼之意,仿若他的心中有面對這女尊皇權更尊敬崇高的主人。
女皇冷冷回頭,“朕不知你口中所尋之人,景大人既然是受了魏國皇帝的委託來尋人,朕當然你允許你在瀾國私下尋找,可你若是找到了瀾國皇宮內,還敢在此大肆喧鬧,就不怕有損兩國鄰邦的友誼?”
她背後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奉了陸衍霆之命來將葉予微帶回的景昂。
景昂的背後畢竟是陸衍霆,更是魏國的一國之主,如今的他也早已不是當初的他。
出口說話之前他已經學會了過過腦子,“女皇陛下,也請您看在兩國鄰邦交好的份兒上,交出我們聖上要找之人。”
“放肆!”女皇鮮紅的蔻丹緩緩收緊。
當初是魏國皇帝下令收緊與瀾國的邦交往來,就連兩國原本正常友好的貿易都不斷下令嚴格督促。
兩國的關係早被他攪和的尷尬至極,既沒有明面上徹底挑破,可暗地裡兩國大小官員之間早已明爭暗鬥。
就連來往兩國的商人都開始彼此暗鬥。
商業貿易的價格如今更是一漲再漲,對兩國之間的貿易往來都造成了很大的挑戰,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魏國的皇帝。
如今,竟然還敢派人來說是友好合作,還讓她交出自己苦尋多年才終於從天而降的繼承人?
簡直就是荒唐至極!
“朕已經說明了,朕的手裡根本沒有你口中想要搜尋之人,還請景大人儘早出宮,驛館已經為您安排好了,作為外邦使臣,久留在我瀾國皇宮內實在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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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冷的轉頭,看著景昂的眼神恨不得當場殺人。
可她知道,現在不是動手的時機。
景昂見她油鹽不進,也放棄了再讓瀾國和平交出葉予微的想法,只道:“既然如此,那還請女皇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允許我的人在墨蘭城內搜尋。”
“告辭!”
景昂一拱手,直接轉身離開。
女皇氣的臉色微變,瞪著他離開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
“女皇莫氣,女皇莫氣,一個外邦人也太將自己當回事兒了,竟然敢在我們瀾國的宮裡這般放肆!”
女皇的近身太監立即上前勸慰道:“陛下,可是需要老奴派人將他給……”
老太監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女皇睨了他一眼,紅唇輕啟:“不必,他口中那位魏國陛下已故的衍王妃,便是朕的公主。”
“先不急著動手,派人盯緊他,若是他們那邊先有了線索,先找了公主,再動手不遲。”
老太監細細一笑,誇道:“還是陛下有遠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陛下這招真是高!”
“趕緊去辦事!”
“是,老奴這就去辦。”
女皇看著天際的彩霞,冷冷一笑。
魏國的人來的確實是時候,她的公主如何能去做魏國的皇后,她要做的可是瀾國的女皇!
當初魏國的皇帝能夠為了權勢將她弄丟,她就不信,她的公主還能夠為了一個男人而放棄瀾國的皇權。
景昂面色不佳的出了宮,立即便有隨他而來的暗衛聚集在小巷中。
“景大人,我們摸排了墨蘭城內的大街小巷,不見任何王妃的蹤影。”
景昂握著劍的手一抬,“噓,此事切莫聲張,天黑之後,隨我分批進入醉歡居,直接去找一個叫梟爺的掌事。”
“是!”
暗衛們齊聲一喊,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景昂確認四下無人之後,也才恢復平常模樣的離開巷尾。
夜晚,暮色降臨,純淨的黑色籠罩著墨蘭城。
景昂換了一身華服,乍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貴氣公子,偽裝成普通客人的模樣與另外兩個暗衛混進了醉歡居內。
待一行十餘名暗衛全部進入之後,一直尾隨他們其後的人才終於現了身。
隔著醉歡居一條街的對面,六虎看著前前後後進去的人,面色黑沉。
他後邊兒的心腹也神色緊張的看著那邊的方向,不由出聲道:“六虎哥,我早就覺得那個女人有古怪,如今不僅將毛頭都給弄進了皇城的監獄,醉歡居的人竟然都被抓了,更甚還有魏國的人一路追殺。”
“那女人究竟是個什麼來頭?我們與她做生意的事萬一傳出去……”
六虎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休得胡言,她定然是出事了,否則說好的白馬會所為何忽然停工,讓我們前去接手看管卻一直不見蹤影。”
“不能讓咱們的貴客和毛頭平白受冤,你去招幾個年輕的公子,扮的好看點,送進醉歡居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
“啊?六虎哥你這是要幫那婆娘?”
六虎皺眉,眼神不悅,“讓你去就去,哪兒有這麼多問題。”
他始終記得葉予微忽然出現給她的那一小顆金豆子,雖然這對兩人而言都不是什麼大錢,可這是他這麼多年第一次從一個人的眼睛裡看出溫暖。
不是不屑和嘲諷的冷漠,而是帶著尊重的暖意。
六虎的心腹見老大心意已決,只好硬著頭皮扭頭去找人。
很快,六虎手下的人也進了醉歡居。
這一夜,醉歡居內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