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陛下！參見王爺！”
疾風帶進來的一行人，像是才回過神似的，紛紛向皇帝金梧和西南王金珂見禮。
“眾愛卿不必多禮！”
“各位大人，多年不見，本王甚是想念你們吶！”
金梧和金珂幾乎同時出聲。
兩人對視一眼，又相互錯開視線。
“陛下龍體欠安，怎地在此處？”
“王爺何時來的京都？”
“陛下，此處是何地？老臣似乎從不曾來過啊！”
“……”
朝臣們七嘴八舌道。
竇包兒微微蹙眉，按這情形，似乎大多數人並不知情。
金梧不理會眾人，只輕哼一聲，轉頭看向金珂，澹澹道:“西南王真是好本事！
“除了外放的，出京辦差的，這朝中近三分之一的重臣，都被你帶到了此處！
“不知皇弟此舉，到底是何用意？”
一段話，用了三個不同的稱呼，足見金梧此刻的憤怒。
竇包兒順著金梧的視線看過去。
大庸朝的一干文臣武將，神色各異地望著大庸最尊貴的兩個男人。
竇包兒無聲地嘆了口氣，神色複雜地望著眾人，也暗自思忖起來。
這些人中，謝正恩和謝良辰兄弟，陸尚博和陸庭榮父子，還有陸尚廣的出現，竇包兒都覺理所應當。
畢竟，以西南王的惡劣，今日定要借著陸庭竹的身份，好好打擊、捉弄一番眾人。
竇包兒想，幸虧此處偏遠，交通不便。
否則，西南王定會將謝、陸兩家的所有家卷，全請來此處看熱鬧。
至於潘鳳舉為何會出現在眾人之中？
略作思考，竇包兒也就明白了。
竇包兒不相信，其餘人更不相信，通敵叛國，陷害忠良這等舉國皆驚的大事，只是一個區區太師能辦到的。
潘太師做那些事，定然少不了西南王的支援。
只是如今，潘太師已死，其子潘鳳舉卻安然無恙地出現在此處。
想來，潘太師只是西南王的一顆棄子，潘鳳舉才是西南王要扶持之人。
又或許，西南王只是一時興起。
畢竟，他那種人，行事毫無章法。
他的想法，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其餘一些官員，比如竇包兒在新科進士遊街時見過的劉榜眼，顧慶林之流，應當只是意外卷進來，充當觀眾的。
但還有一人的出現，讓竇包兒心中有些不解，有些不安。
那便是，她之前冷言冷語招呼過的裴超。
裴超是大庸歷史上，唯一一個由武將變成文官的官員。
按理說，皇恩浩蕩，他該好好守著他的大理寺才是。
但既然，潘鳳舉這種被抄了家，本該關押在大理寺大牢中的重犯，安然出現在此處。
就說明，裴超同潘鳳舉，或者說他同西南王，是有些交情的。
但也說不通啊！
畢竟，五年前，裴超可是重傷了疾風，破壞了西南王毒害陸庭竹的險惡計劃的。
“哈哈，皇兄不要介意！
“臣弟只是想讓咱大庸的肱骨之臣們，參觀一下皇兄登基前使用過的這座私密地牢而已！
“若臣弟沒猜錯，當年提議立本王為太子的那一干文臣武將，都是死在此處了吧？”
金珂面上帶著淺笑，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話一出，不僅竇包兒回了神，其餘人也紛紛變了臉色，齊齊看向金梧。
金梧的視線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再次落到金珂身上。
他閉了閉眼，沉聲問:“金珂，你今日這般大張旗鼓，就是為了此事？”
“哎，皇兄說笑了！
“那些事已然過去二十多年了，那些人的冤魂，怕是早已投胎轉世了。
“還提它們做甚！”
金珂擺擺手，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
視線卻四處遊走起來，好像真的在尋找他口中的冤魂。
眾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只覺這地牢越發陰森起來。
金梧冷眼看著金珂做戲，澹澹道:“你若想知道這地牢的秘密，告訴你也無妨！
“但絕非你說的那樣，存在那許多冤魂！”
金珂微愣，隨即笑道:“皇兄說笑了！今日，咱們只做遊戲，不談國事！”
“是你先提的吧，”金梧瞥他一眼，接著道，“況且，皇弟也是知道的，朕向來不喜做遊戲！”
“哈哈，皇兄只管放心！今日這遊戲，不同於咱小時候玩的那些！著實有趣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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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珂接道。
金梧冷哼一聲，澹澹地問:“這些年，皇弟玩得遊戲還不夠多嗎？”
“哎，說來慚愧！這些年來，竟讓皇兄替本王養兒子，真是不好意思啊！”
金珂漫不經心地接道。
竇包兒心中一凜，立時轉頭去看金梧。
金梧微垂眼瞼，叫人看不清其眼中的神色。
“什麼？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沒聽懂！”
“我也沒聽懂！不過，陛下怎麼可能給王爺養，養……”
“聲音小點，不想活了？”
“……”
眾人低聲耳語起來。
金珂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奇道:“怎麼，皇兄還未告訴咱大庸的肱骨大臣們，咱金家唯一的血脈，來自本王這裡嗎？”
“金珂，莫要信口雌黃！”
金梧勐地抬頭看向金珂，厲聲道:“鑫兒雖是女子，但她身體裡流淌著的，同樣是金家的血液！你這般說，是將她置於何地？”
“啊，抱歉！我親愛的侄女兒！本王怎地將你給忘了！”
金珂捂著胸口，故作懊悔地說道。
金鑫伸手捂著臉，哽咽道:“皇叔，還望您以後莫要如此說話！聽您那般說，鑫兒連死的心都有了！”
“哎呀，是皇叔不好！啊，別難過了！”
金珂湊近兩步，滿是愧疚地說道。
竇包兒輕舒了口氣。
不管金珂此刻是真情流露，還是虛情假意。好歹，他暫時不會扯到陸庭竹身上了。
“你便是陸鼎元那念念不忘的竇家姐姐嗎？”
略低的聲音傳入耳中，竇包兒偏頭看過去。
只見皇帝正饒有興致地望著她。
竇包兒心中立時升起一股敬意。
如今這情形，皇帝與階下囚無異。
他的朝臣們在看熱鬧，他的胞弟，則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勢。
然而，他依舊一副風輕雲澹的模樣。
“姐姐，這位便是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一道溫和的聲音，從一間牢室裡適時地傳了出來。
竇包兒心中一顫，陸庭竹終於出聲了。
“參見陛下！”
竇包兒壓下心中的喜悅與激動，朝皇帝見禮。
“竇小姐不必多禮！”
金梧笑著回道。
眾人齊齊看向竇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