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來人啦!”
蘭心風風火火衝進房中,氣喘吁吁道。
竇包兒微微挑眉:“什麼人?”
“小姐,您要不要猜猜看?”
蘭心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調皮道。
略一沉吟,竇包兒試探著開口:“可是陸家人?”
“哎呀,小姐一猜一個準,一點都不好玩!”
蘭心都起嘴巴,不滿道。
竇包兒失笑著搖搖頭。
片刻後,她漫不經心地問:“來的是哪一位?”
“一位是咱們在墨香齋見過的二公子,另有一名十歲左右的男童,應當是三公子吧!”
蘭心思忖著回道。
“呵!”
竇包兒冷笑一聲,譏諷道:“明日殿試,他們今日前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蘭心眨眨眼,不解地問:“小姐,司馬昭是誰啊?”
竇包兒一噎,含湖道:“一個壞人!”
“啊,壞人啊,壞人的心思肯定也是壞的!難怪人人都知道!”
蘭心接道。
竇包兒揉揉眉心:“這樣想也算對!反正陸家人就沒安什麼好心!”
蘭心點點頭,試探著問:“小姐,將他們趕走嗎?”
“哪能呢?好歹是戶部尚書府的人!走,去看看吧!”
竇包兒回道。
蘭心乖巧地應一聲,跟在了自家小姐身後。
走出房間,竇包兒問:“蘭心,這是第幾批訪客了?”
“回小姐,這是今日的第三批!若是將最近一段時日的全加起來的話,我也記不清了!”
蘭心回道。
“是啊!確實記不清了!”
竇包兒點頭附和道。
這段時日,前來府上拜訪的各地考生,不說有兩百,怎麼的也有百八十了。
竇包兒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知道陸會元的住處的。
總之,自出榜的第二日開始,她家門前就沒安靜過。
幸好陸庭竹有先見之明,出榜的當晚,就帶著天福和順喜,去了李從田家。
臨走前,陸庭竹看向竇包兒,再三詢問:“姐姐,你當真不隨我一起去嗎?過了今日,便沒有安生日子可過了!”
“哈哈,應當不至於那麼誇張吧?到了李嬸家,你安心溫習功課便是。我留下來給咱看門!”
竇包兒笑道。
陸庭竹看一眼掛著“陸府”牌匾的大門,目露擔憂。
“放心吧,庭竹!別的不說,只應付幾個人,應當沒問題!”
竇包兒安慰道。
陸庭竹嘆口氣,囑咐道:“姐姐,若是來了不好應付的人。你讓林叔去李太醫府上,請李太醫過來幫著打發了!”
“知道啦!快走吧,天都要黑了!”
竇包兒無奈道。
望著陸庭竹離去的背影,竇包兒想,是這青年多慮了。他既不是達官顯貴,又還沒參加殿試,哪裡會有那許多人來拜訪他?
然而,當第二日一波又一波的人上門時,竇包兒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剛開始,她還能熱情禮貌地接待那些人,並詳細地記下他們的姓名、住所等。
但隨著日復一日的虛偽客套,竇包兒心中只剩無奈和厭惡。
早知如此,她該跟著陸庭竹,一起去李嬸家的。
奈何她已經應下了這差事,只得咬牙堅持下去!
說實話,自從聽了蘭心三人關於看榜過程的講述,竇包兒就在等著陸家眾人的反應。
她知道,戶部尚書陸尚博,絕對不會有任何反應。
一則,他不是陸庭竹的生父,若說對陸庭竹有什麼感情,便是厭惡和憎恨。
二則,殿試未過,陸庭竹將來的成就如何,暫時根本看不出來。陸尚博不可能只因為一個會元的身份,就來接近陸庭竹。
最後一條,在百善孝為先的古代,陸尚博正等著陸庭竹去拜訪他這個所謂的老子。
但陸庭竹若是真的去了,唯一能收到的,便只有羞辱。
唯一可能來見陸庭竹的,便是陸尚書的二公子陸庭榮。
陸庭榮雖然只比陸庭竹小幾個月,但到底要叫陸庭竹一聲“大哥”。
且他連考三次,最好的成績才是第十名。陸庭竹只考了這一次,便已然是第一名。
陸庭榮心中的好奇,終會戰勝他的自尊。
這不,在殿試的前一天,陸庭榮來了。
竇包兒不想將陸庭榮想得多壞,但他選的這個日子,讓人不多想都不成。
但凡陸庭竹對陸家有一丁點兒的怨言,今日見了陸家人,明日的殿試定會受到影響。
所以,這位陸二公子到底是無心的,還是有意的,她得替陸庭竹試探一二。
這般想著,竇包兒和蘭心到了大門口。
“竇小姐,叨擾了!”
陸庭榮立時迎上來,滿臉笑容地打招呼。
竇包兒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不鹹不澹道:“二公子嚴重了!”
陸庭榮神色不變,笑道:“竇小姐,大哥可在府中?”
“哎呀,太不湊巧了!庭竹出門訪友,還不曾回來!”
竇包兒笑著回道。
“啊,這樣啊!”
陸庭竹臉上現出失望之色。
隨即,他又露出擔憂的神色,關切道:“明日便是殿試了。不知大哥幾時能回來?”
“這我還真不知道!”
竇包兒搖搖頭,接道:“不過,我想庭竹就是忘了自己姓什麼,也不會忘了明日的殿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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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不必擔心!”
“喂,你這女人是怎麼說話的?大哥怎會忘了自己姓什麼?”
一直靜立一旁,不斷審視著竇包兒的男童,終於出了聲。
竇包兒看向男童,心中不由得嘆了一聲,這陸家的基因當真不錯!
大有大的帥法,小有小的可愛法!
這位三公子陸庭茂,長得還蠻可愛的!
若是能再禮貌些,就好了!
心中這般想著,面上故作不知,笑問:“二公子,這位小公子是?”
“啊,這是我三弟,庭茂!”
陸庭榮笑著回道。
竇包兒點點頭,衝陸庭茂招呼道:“三公子,我剛才只是打了個比方。並不是說,你大哥一定會忘了他姓什麼!”
陸庭茂細細的眉毛蹙起來,不悅道:“我陸府的大少爺,豈是你可以隨意打比方的?”
“庭茂,不得無禮!”
陸庭榮厲聲喝道。
竇包兒忙阻止:“哎,二公子別惱!小孩子嘛!”
“我不是小孩子!”
陸庭茂反駁道。
竇包兒笑笑,不再同小朋友理論。
她轉頭看向陸庭榮,笑道:“明日就是殿試,二公子還是早點回去做準備的好!
“等殿試結束了,自然有的是時間,同你們的大哥相認!”
她將“大哥”兩字咬得極重,其中的諷刺意味十分明顯。
不知是真沒聽出來,還是假裝沒聽懂,陸庭榮只笑著應道:“竇小姐說得極是!那我們告辭了!”
“兩位公子,慢走!”
竇包兒笑道。
陸庭榮拱了拱手,同陸庭茂往回走。
望著兩人的背影,竇包兒突然道:“二公子,勞煩你給令妹帶個話。
“既然她是庭竹的妹妹,上次在墨香齋,她自己替我和她定的那個賭約,就不作數了!
“煩請她替我,給墨香齋那名叫張平的夥計五兩銀子。
“如此,我便同她兩清了!”
陸庭榮微微眯起眼睛,他不相信,那件事,竟能善了!
陸庭茂則將雙眼瞪得大大的,他同樣不相信,他姐姐每日愁得能打破一隻瓷瓶的事,竟然就用五兩銀子解決了。
沉默片刻,陸庭茂好奇地問:“女人,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當然!”
竇包兒笑笑,接著道:“因為她是庭竹的妹妹呀!”
陸庭茂愣愣地望著竇包兒。
半晌後,他悶聲道:“知道了,竇姐姐!”
竇包兒微愣,隨即衝他露出個大大的微笑。
小孩子,真好騙啊!
陸庭榮拱拱手,說了句“多謝”,便離開了。
很明顯,他並不相信竇包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