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裡是專門送庭竹回來,順道蹭一頓飯的?這明明是懷中八卦之心來蹭飯,順道送庭竹回來的!”
望著黃似錦離開的瀟灑背影,竇包兒在心中這般吐槽道。
“小姐,黃大人該不是來笑話您的吧?我怎地覺得,他剛才臨走時,看您的神色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蘭心站在竇包兒身後,皺著一張小臉,思忖道。
竇包兒嘴角抽了抽,一句“丫頭,你一點兒都沒說錯”,在口中打了個轉,變成了:“別亂猜了,黃大人怎會同咱們開這等玩笑?回去吧!”
“是,小姐!”
蘭心乖巧應一聲,跟著竇包兒回了院中。
同天福和順喜交代一聲,讓他們倆多留意陸庭竹,竇包兒便帶著蘭心回了後院自己房中。
此時,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蘭心手腳麻利地點起油燈,又放下窗簾。
竇包兒坐到桌邊,隨手拿起一本遊記,心不在焉地翻著。
“小姐,您是不是想馮先生了?”
蘭心小心翼翼地問。
竇包兒翻動書頁的動作一停,無奈道:“你這小腦袋瓜裡,一天到晚都在胡亂想些什麼?”
“咦,我猜得不對嗎?那您在想啥呢?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蘭心吐吐舌頭,接著問道。
竇包兒深吸口氣,嘆道:“你家小姐我,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形下,被迫同那戶部尚書府的陸小姐定下了賭局。你說我冤不冤?”
“啊,小姐是在為這件事煩惱啊?”
蘭心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問。
竇包兒點點頭:“咱們才到京都,庭竹的前程八字還沒一撇,怎麼就招惹上了這樣一個**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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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呀,如今這年頭,就是您不想犯人,人家也會來犯您的!您還是想通點吧!”
蘭心一本正經地勸道。
竇包兒好笑地望著她,奇道:“蘭心呀,你怎麼懂得這麼多?”
“小姐說笑了,蘭心哪裡懂這些呀?這是那天聽花嬸說的!”
蘭心認真回道。
竇包兒失笑:“難為你聽得那麼仔細!”
“謝小姐誇獎!”
蘭心得意地笑笑,又思忖著開口:“小姐,你們這一場賭局,其實是一件好事呀!”
“嗯?這話怎麼說?”
竇包兒正了神色,不解地問。
蘭心清清嗓子,緩緩解釋道:“小姐您說,陸家那般待您和庭竹少爺,該不該受點教訓?”
竇包兒點頭:“那是自然!”
“這就對了嘛!
“咱們主動去尚書府找事,肯定會被尚書府隨意安個罪名抓起來!
“但這次不同,這是陸小姐她自己非要打賭的嘛!
“她若是願意兌現承諾,她自己的形象就毀了,她從此就成了全京都的笑柄;她若是不願意兌現承諾,那就是她言而無信,尚書府的名聲同樣要跟著受損!
“無論如何,咱們都不吃虧呀!”
蘭心扳著手指,一條一條分析道。
竇包兒愣了片刻,不由得豎了下大拇指:“蘭心啊,你這腦袋瓜子,當真是靈光得很吶!”
“都是小姐教導得好嘛!”
蘭心歡喜道。
竇包兒笑著搖搖頭。
沉吟片刻,她笑問:“蘭心啊,你剛剛說得都對!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家庭竹少爺沒考中前十名。成為全京都笑柄的人,就是你家小姐我咯!”
“啊,這怎麼可能?”蘭心微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反問,“庭竹少爺,怎會考不中前十名呢?”
竇包兒被她那孩子氣的動作逗笑了,嘆道:“蘭心啊,這天底下的事情,就沒有‘絕對’二字。”
“啊,可庭竹少爺是真的非常非常厲害啊!
“不止老爺說少爺青出於藍勝於藍,就連那位李大人,也在誇讚少爺的功課好了!”
蘭心反駁道。
竇包兒搖搖頭。
她同這小丫頭說不明白。
不過,陸庭竹的優秀,確實是有目共睹的。
只希望,這次陸庭竹能再次延續之前的優秀,別讓她竇包兒成為全京都的笑柄才好!
“小姐,何必為這麼點小事煩心了?您相信我,庭竹少爺絕對不會讓咱們失望的!那場賭局,您贏定了!”
見竇包兒又在走神,蘭心出聲勸道。
竇包兒看向她,笑道:“行吧,借小丫頭吉言!”
蘭心點點頭:“嗯嗯!這段時日,小姐也累到了!早點休息可好?”
“知道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竇包兒放下書,笑道。
蘭心應一聲,伺候著竇包兒梳洗一番。
等竇包兒睡下。
蘭心幫她掖好被子,又小聲囑咐道:“小姐,夜裡有事就叫我!我睡覺很輕的!”
“知道了,小丫頭!你每晚都交代一遍,不嫌累啊!”
竇包兒無奈道。
蘭心搖搖頭,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望著關上的房門,竇包兒低聲道:“蘭心,謝謝你了!”
這些年,為了方便半夜照顧她,蘭心一直睡在隔壁,且睡得很輕。只要她這邊發出一點聲響,蘭心立時就會過來。
這些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理所應當的事情,在竇包兒看來,都是超越友情的存在。
竇包兒想,蘭心永遠都是她的家人。
自那日之後,蘭心對會試的結果越發期待起來。
她知道,這關乎著她家小姐的名聲。
幸好,不論是陸家兄妹、主僕,還是墨香齋中的眾人,都不知道竇包兒的底細。
萬一,自家庭竹少爺真的沒考進前十名,就讓自家小姐躲起來,不要出去!
如此,就讓那位討厭的陸小姐唱獨角戲去吧!
時光匆匆,十天時間一晃而過。
二月二十八這一日,陸府眾人的神色激動又緊張。
廳堂中的竇包兒,同樣有些坐立不安。
陸庭竹看向她,笑道:“姐姐,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啊?好好吃飯吧!”
“少爺,您是不知道,小姐跟別人打了賭的!”
蘭心搶在竇包兒之前回道。
這事兒,竇包兒再次囑咐蘭心和天福不許告訴陸庭竹。
蘭心一直忍著。
今日要出榜,她終於忍不住了!
陸庭竹微愣。
思忖片刻,他勐地瞪大眼睛:“京中盛傳的那個賭局,同陸庭薇打賭的那名神秘女子,竟是姐姐?”
“是啊,少爺!除了小姐,誰還能有那魄力?”
蘭心接道。
竇包兒看向陸庭竹,苦笑道:“我倒希望,沒那魄力!”
“姐姐對我,那般沒自信嗎?”
陸庭竹反問。
竇包兒微愣,好奇地問:“庭竹啊,你難道不想問我為何要打賭嗎?”
“這有什麼可問的?定是那陸庭薇自己定的!”
陸庭竹笑道。
竇包兒再次愣住,她沒想到,陸庭竹對陸家人這麼瞭解。
“哎呀,少爺真厲害!”蘭心一拍手,搶道,“考進前十名,您肯定沒問題的吧!”
竇包兒同樣看向陸庭竹,好奇地等著他的回答。
陸庭竹搖搖頭:“這我如何能肯定?”
“啊!”
蘭心面露失望之色。
陸庭竹又道:“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蘭心一愣,隨即喜道:“對啊!今日放榜,我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著就要朝外跑。
“蘭心!”竇包兒叫住她,囑咐道,“叫上順喜和天福一起!”
蘭心笑道:“知道了,小姐!”
“今日人多,你們注意安全!”
竇包兒補了句。
“知道啦,小姐!”
蘭心應一聲,向外跑去。
房中只剩竇包兒和陸庭竹。
兩人對視片刻,陸庭竹笑道:“姐姐,先吃飯吧!稀飯都冷了!”
“好!”
看陸庭竹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竇包兒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她深吸口氣,心道:“耐心等著吧!中不中的,今日就知道了!”
隨即,兩人安安靜靜地吃起早飯來。
陸少爺到底考得如何?
大家一起來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