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竇家的晚飯要比平時的豐盛太多。
這原因嘛,主要是為了歡迎去外地過年歸來的大先生——竇武德。
其次,是為了歡迎新來的武術先生——馮先生。
最後,則是為了慶祝二先生新收了一位親傳弟子——陸庭竹。
竇包兒懷著無比複雜的心情,跟著竇文長兄弟來到客廳外。
管家竇權笑著迎上來:“兩位先生好!小姐好!”
“嗯,馮先生和庭竹來了嗎?”
竇文長問。
竇權點點頭:“他們二位剛進去!”
竇文長應一聲好,讓著竇武德進了客廳。
“權叔好!一起進去吧!”
竇包兒招呼道。
竇權笑笑:“小姐先請!我吩咐她們一聲,稍後就到!蘭心,請小姐進去!”
“是,權叔!”
蘭心乖巧地應一聲。
竇包兒不再多說,帶著蘭心進了客廳。
剛進門,就對上一左一右兩道視線。
竇包兒突然有些緊張。
自來了這個世界,她從沒這般盛裝打扮過。萬一“馮玉”要是誤會了,以為自己是為他打扮的怎麼辦?
這般想著,竇包兒深吸一口氣,抬頭看過去。
顯然是她自作多情了!那位“馮先生”只澹澹地瞥了她一眼,隨即同竇武德寒暄起來。
竇包兒面上不顯,心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閃過一絲失落。
雖說她甚少在意自己的外貌,也沒有為了誰刻意打扮過自己。但她到底是個年輕姑娘,而且還是個漂亮的年輕姑娘。
總還是希望得到別人的讚美。
況且,這個人還奪走了她的初吻。
回想起當時的情形,竇包兒止不住地一陣臉紅。
幸好臉上塗了一層脂粉。否則,竇文長等人定會看出端倪。
這般想著,竇包兒看向坐在竇文長身邊的陸庭竹。
只見少年定定地望著她,亮晶晶的雙眼中,絲毫不掩飾對她的欣賞。
竇包兒心中一暖,還是這孩子給她面子。
她衝陸庭竹笑笑,緩步朝著陸庭竹和竇文長所在的一邊走去。
“丫頭,過來坐這兒!許久未見,大伯有很多話要同你講!”
另一邊的竇武德招招手,笑道。
竇包兒腳步一頓,朝他走去。
蘭心手疾眼快,先竇包兒一步幫她拉開了椅子。
竇包兒笑著點點頭,緩緩坐下。
不多時,竇權笑著走進來,恭敬地問:“先生,是否可以上菜了?”
“嗯,開始吧!”
竇文長應道。
竇權點點頭,走到門邊,朝外面揮揮手。
立時便有端著托盤的小丫頭進來,將酒菜、果品等一一擺上桌。
竇包兒看一眼竇權,心中對這位管家高看一眼。既然能讓丫鬟們端著酒菜等在門外,就說明這人十分瞭解竇文長。
很快,棗紅色的圓形大木桌上,就擺得滿滿當當了。
竇權說一聲“大家請慢用”,就帶著小丫頭們退到門邊了。
“大戶人家的規矩真多!”
竇包兒再次在心中感慨道。
但她知道,這比起前世歷史上的封建王朝要好多了。起碼,女子可以和客人同桌吃飯。
竇文長站起來,笑著招呼道:“馮先生,庭竹,大哥,你們都別客氣,好好吃菜!”
那三人自是笑著應了。
之後,四個男人自是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很快,氣氛就熱鬧起來了。
竇包兒的左邊是大伯竇武德,右邊是老爹竇文長,她就是想討論一下今日的菜品,都不知該和誰討論,只得規規矩矩地吃飯。
竇家的廚子雖然算不上頂好,但比起尋常人家的,還是要強上不少。
竇包兒吃得很是滿意。
若是其餘四人,沒有頻頻投來注視的目光,就更好了!
但竇包兒知道這是在所難免的,她畢竟不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餐桌上的禮儀自是沒法同竇芽比。
好在頂著個失憶的由頭,竇文長兄弟倆雖然有些失望,但也不至於懷疑什麼。
一開始的驚訝和錯愕過後,竇武德時不時會替竇包兒夾菜,竇文長則會說幾句關心的話。
大伯夾的菜,竇包兒自是一一吃了。老爹關心的話,她也恭敬地回了。
總之,這餐飯,竇包兒吃得很是愜意。
等吃得差不多了,竇包兒放慢了夾菜的速度,好奇地看著四個男人相互應酬。
這一看,卻是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
“馮先生”不僅頻頻地向竇文長兄弟倆敬酒,而且還會替陸庭竹夾菜。
竇包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有一瞬,她甚至覺得這位馮先生根本不是她曾經認識的馮玉,就是一個世故圓滑的中年人。
“陸少爺,馮某再敬你一杯!”
竇包兒一愣神的功夫,那位馮先生已經替陸庭竹倒了滿滿一杯酒。
竇包兒蹙了下眉。
儘管剛才並沒有刻意去關注陸庭竹,但她還是注意到,陸庭竹已經喝了不少了。
這不,他紅撲撲的臉蛋就是最好的證明!
陸庭竹搖搖晃晃站起來,笑道:“表哥,能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啦!”
竇包兒心中一凜。
這孩子該不會是喝多了吧?都說酒後吐真言,萬一他等會兒說出“馮先生”的真實身份怎麼辦?
“咦,庭竹和馮先生是表親?二位的年齡相差似乎有點大啊!”
竇武德想必也是喝多了。
否則,這種涉及別人隱私的問題,他是不該問的。
陸庭竹看向竇武德,笑道:“大先生,是這樣的!我這位表哥啊,他並不是我的表哥。他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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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竹,你喝多了!要不早點回去休息吧!”
竇包兒打斷陸庭竹,關切地勸道。
看著她眼底的關心,陸庭竹點點頭:“都聽小娘的!”
此話一出,房中眾人臉色皆是一變。
竇文長臉上的笑容澹了許多,朝門口道:“權叔,庭竹喝多了,讓順喜送他回去休息吧!”
“是,先生!”
竇權恭敬地應一聲,立時就領著順喜,進來了。
陸庭竹看向裴玉,笑道:“表哥,我有點頭暈,先去睡一會兒。過一陣子,咱倆再喝!好不好?”
裴玉點點頭:“好!表弟請便!”
陸庭竹又朝竇包兒笑笑,由順喜攙扶著,踉踉蹌蹌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