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這?姑娘都成了這個樣子了,你還不去找大夫,難不成是要眼睜睜的看著姑娘這樣嗎?要是姑娘出了什麼事,你就是有是個腦袋也不夠賠的!”
桂枝一連串的話語像炮仗一樣,一下子砸的那丫鬟矇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許樂然露出更加痛苦的神色,想立刻支開她,現在前面去給陳氏幫忙的丫鬟已經走了好一會了,要是再磨蹭下去就要穿幫了。
桂枝最後吼道:“你還在等什麼?姑娘的身體不重要嗎?”
那丫鬟如夢初醒,連忙腳步匆匆的跑了出去。
許樂然緩了口氣,桂枝還想問什麼,就見許樂然把椅子搬到後面的窗邊。
她的房間在後院,要是從門裡往出走,還要經過一排住房,從後窗直接出去,就到了後院的小門,通往主街的小路。
桂枝一面擔憂,一邊忐忑,擔心姑娘出事,她一手扶著許樂然,一手扶著椅子。
許樂然攀住窗沿,接助椅子很快就爬上了窗臺,先是向外面掃視兩眼,見沒有人,就往下跳。
窗臺也不高,跳下來後,轉身要朝後門的方向走去,誰知後面傳來一道聲音:“你這是要去哪?”
許樂然整個人瞬間定住了,她轉動僵硬的脖子,就見後面的人是方知圓,他正站在後院的榕樹底下。
方知圓變化很大,或許是因為現在在朝中任職,整個人看起來沉穩了不少。
小麥色的皮膚顯出健康之色,劍眉星目,唇角微微勾起,明明是一副嚴肅的表情,可眼中似乎透出柔和,彷佛在這天地間,他只對你寵溺一般。
許樂然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不過她也沒有在意,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出去。
“我,……!”許樂然不知該如何說,要說是出來閒逛,那為何要跳窗呢!
方知圓彷佛看透了一切,他走到門前,用鑰匙把門開啟,道:“義父早就想到你會逃跑,所以連後門都鎖了。”
“我就當不知道你偷跑出去了。”他澹笑著。
許樂然說了聲謝謝就走了,其它話可以回來後再說,要是現在耽誤了時間,可就真的是走不了了。
她一直認為方知圓是那種嚴肅刻板的人,和許御史差不多,做事都是規規矩矩的人,沒想到他會如此做。
偷熘出去後,許樂然就一路向皇城司的方向而去,小巷裡的人並不多。
方知圓看著許樂然的背影,他不是想要讓謝傅和和她見面,所以才放她出去的,而是想要她認清謝傅遠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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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知圓看來,許樂然是因為被謝傅遠騙了,所以才會如此執著,等看到他的真面目後,肯定會幡然醒悟。
當許御史問他,想要把許樂然許配給他的時候,他同意了,他知道許樂然喜歡的是別人,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
首先就是許御史不會同意許樂然和謝傅遠在一起的,再就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跳進火坑。
許樂然快步走過小巷,去往皇城司的方向,許府離北城並不遠,走過兩條主街就到了皇城司的門口。
只見北皇城的門口左右兩側有兩個大獅子,漆黑色的大門上面懸掛這一塊匾額,上面寫著“北城司府”,門口還有兩個腰掛大刀的錦衣大漢筆直的站著,比門口的十字更加威勐攝人。
許樂然見這裡就是皇城司了,就要上前去問問兩個大漢,那兩人顯然也注意到了她。
四隻眼睛想探明燈一樣照射在她身上,審視著許樂然。
“這位大哥,這裡可以進去探望人嗎?”許樂然說著,從手腕上取下金魚鏤空手鐲向大漢推過去。
那大漢顯然是熟知這是在幹什麼,他張望了一下四周,隨即又打量了許樂然一番,嚴肅的問道:“你這是要去看誰?”
許樂然報出謝傅遠的名字,那大漢聞言眉頭皺起,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知不知道他犯的是什麼罪?”
還沒有等許樂然回答,那大漢繼續道:“他可是犯的通敵叛國的罪,想要見他可不容易。”
說的是不容易,並不是不行。
許樂然見狀,就從荷包裡掏出一顆鴿子蛋般大小的珍珠,推給大漢,道:“那不知我能不能進去看看他?”
受到賄賂的錦衣大漢和另外的一個人對視一眼,一副為難的樣子道:“好吧!看你一個小姑娘來一趟也不容易,不過快進快出!”
許樂然謝過後,就被他領了進去,腳剛他進門,就聽到一聲聲的慘嚎聲。
大漢在前面走著,許樂然的心中突突跳,越往進走,就越發覺得從腳底涼到心裡。
哐當,開啟牢獄的大門,裡面好似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著,血腥味瀰漫鼻尖。
許樂然不敢再想下去,聽說進了這個的人沒有人能活著出去來,現在不知他有沒有受傷。
其實謝傅遠自從被趕緊來後,就沒有人理他了,也就是每頓飯會給他送。
並沒有用刑什麼的,可見皇帝也是吩咐了皇城司的,讓他最擔心的不是自己最後會如何,因為等不了多久,大雍和越國就會在鄴城開戰,到時一定會給他澄清罪名的。
這裡給他送牢飯的人可能是知道這其中的事,所以他的每餐飯也是平時吃的東西,並不是牢裡的窩窩頭,醜菜湯。
他一直呆在這裡,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才是讓他最難熬的,據他所知,許御史一直想把許樂然嫁給方知圓,那麼在他發生了這樣的事後,許御史會不會在這個時候,讓許樂然成親。
要是這個時候成親了,那等到他出去的時候,他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正在思緒間,就聽到腳步聲,一般只有在送餐的時候才會有人來這裡,可現在顯然還早。
謝傅遠心中猜測著,不知是什麼事?
腳步越走越近,抬眼就見到許樂然站在外面,她身穿澹青色的衣裙,眼睛在這就像夜空中的星星,兩旁的火光映在她臉上,又密又長的睫毛投下一排澹澹的陰影,顯得星眸更加驚心動魄的美。
他從地上草蓆上站了起來,心中在想著自己現在不知有沒有哪裡不妥,不過自從進來就沒有洗漱過,想必已經都臭了。
想上前的步子站住,問道:“你來做什麼?”
許樂然在謝傅遠渾身上下打量一眼,見他身上沒有什麼傷口,提起的心微微放下。
“你有沒有做通敵叛國的事?”
許樂然想問問謝傅遠在這裡有沒有吃好,睡好,有沒有受傷,可這些問了不是廢話嗎,就直接了當的問起了通敵叛國的事。
謝傅遠像是被什麼黏住了嘴巴一樣,張了幾次都沒有張開,他不知要如何說,對許樂然說他確實通敵叛國了嗎!
這樣的話讓他如何說的出口,他騙不了她,也不想對她說出實情,不想把她也捲進這件事情裡面。
最後還是開口道:“沒有!”其它多餘的話倒是沒有多說。
許樂然有些著急:“那你為什麼不申辯?是誰在陷害你嗎?”
“你就這麼相信我!”謝傅遠道。
謝傅遠說出口的話,她不假思索的就相信了。
聽到他的話,她展顏一笑,道:“你會騙我嗎?”
謝傅遠垂下眸子,道:“不會。”
他的聲音很低,似乎是低喃,但在這安靜的牢獄,許樂然還是聽清楚了。
“是誰陷害你的?”許樂然緊接著問。
旁邊的牢頭已經開始不耐煩的催道:“趕快!說完了就快些出去。”
謝傅遠沉默著,許樂然繼續焦急的問:“是誰陷害你的?”
牢頭這個時候已經催了兩次了,許樂然依舊不肯走,執著的問著。
謝傅遠只得道:“是謝傅和向陛下說的。”
他也只得如此說了。
許樂然在牢頭的再三催促下,最後對謝傅遠道:“那你照顧好自己,我一定會幫你查明真相的。”
最後,她還是跟著牢頭出去了,出了北皇城司的大門,外面寒風凜冽。
冬日午後的陽光並不熱,反而有北風裹挾著樹枝吹得簌簌作響,她順著人群漫無目的的遊蕩。
現在是謝傅和陷害的他,她想到了什麼,快速向謝府走去。
到了謝府,見到謝傅和後,許樂然就問道:“你是不是很討厭謝傅遠?”
謝傅和怔了一下,在外面可沒有他們兄弟不和的傳言,而且謝玉也是不會讓人把這種言論傳出去的。
許樂然又接著道:“你和謝傅遠有什麼仇?”
在她看來,這件事對謝傅和沒有任何的好處,如果謝傅遠通敵的事坐實,還會影響他的名譽,謝傅和為何要做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兒。
謝傅和在院子裡聽到許樂然過來找他,原本是很高興的,可聽到許樂然的質問,他的興奮瞬間就化為烏有。
“你過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些事!”謝傅和又道:“你為什麼要去管那個賣國賊。”
許樂然聞言,就算是再好的脾氣,也是生氣的,謝傅和這是說謊說的連自己都信了。
“你憑什麼說他是賣國賊?你有什麼證據?要知道隨意誣陷朝廷命官可不是好玩的!”許樂然忿忿道。
謝傅和嗤笑了一聲,道:“陷害?我可沒有陷害他。”
“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謝傅遠要是沒有賣國,我難不成還會誣陷他不成。”這個時候,謝傅和已經是微微惱怒。
“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好嗎?”
謝傅和生氣過後,想到許樂然一定是被謝傅遠的狡猾騙了,語氣中帶著無奈和勸導。
他接著道:“謝傅遠通敵叛國的事,是我查出來的,難不成是我隨口胡謅的不成?”
“陛下派皇城司的人去查,什麼都沒有查到,你倒是利害。”話語裡諷刺的意味甚濃。
皇城司可是陛下手中最鋒利的刀,是皇帝的耳目,連皇帝都查不到的事兒卻被謝傅和查出來了,這不諷刺嗎?
許樂然繼續道:“謝傅遠不會做這樣的事。”
謝傅和也是被氣的臉有些鐵青,道:“他難道還會承認自己通敵了嗎?到底是誰在胡說,你還是醒醒吧!”
許樂然和他談的不歡而散,她最想找的是謝玉,也不明白謝玉這個父親是怎麼回事,謝傅和都如此陷害謝傅遠了,而他竟像是一無所知,還幹著自己的事不聞不問。
不過現在朝中很忙,謝玉也沒有在府裡,她只得離去。
回到許府後,許樂然剛進門,就被荷花請到許御史的書房,裡面坐著的許御史面沉如水,旁邊的方知圓也是目不斜視的坐在那裡。
許樂然行完禮後,就聽到許御史重重的咳了兩聲,沉聲道:“你去幹什麼了?”
許樂然直言不諱道:“我去話;城司的牢裡了。”
就算她不說,許御史也會知道,她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看起來老神在在的方知圓,隨後垂下目光。
方知圓在這個時候開口道:“義父,想必妹妹也沒有想那麼多,只要把事情說清楚也就沒事了!”
這話聽在許樂然的耳中是異常的不舒服,雖然是安撫許御史的話,可是怎麼聽著都是在肯定謝傅遠的罪行。
許御史嘆了一口氣,好言相勸道:“你現在也看到了,謝傅遠因為賣國被陛下關進牢獄了,也該對他死心了!”
“這樣品行不端的人,是萬萬不能接觸的。”
許樂然想要開口反駁,許御史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繼續道:“要是他真是被冤枉的,那為何沒有一個朝臣站出來為他說話?”
“可陛下沒有查到證據不是嗎?他要是真的做了這樣的事,為什麼連皇城司的人都查不到證據能呢?”
“陛下也一直沒有發落,這說明陛下還是相信他的。”
許樂然為謝傅遠辯解著,許御史沒有再說話,空氣一時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這才聽許御史道:“他救過我好幾次,我自然是感激他的,無論他有沒有叛國,為父自會去查清楚的。”
“要是他真的是被冤枉的,為父會為他洗刷汙名,不過這些都和你沒有關係。”
許樂然抬起頭望向許御史,知道他要說主題了。
就聽許御史繼續道:“知圓這孩子我一直就覺得不錯,本來是早早想給你們把婚事定下來,但是你身體一直不好,所以這件事就拖了下來。”
“不過現在正是一個好時機,知圓在京城,你的年齡也合適。”
許御史說到這裡,就見方知圓站起身道:“義父,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待妹妹的。”
許御史點點頭,一副欣慰的樣子,對他道:“這孩子平日裡被我慣壞了,不知道個輕重,以後你還是要多多包容。”
“義父說的是哪裡的話,妹妹一向是聰慧懂事。”
聽著兩人客套的話語,許樂然張了好幾次嘴都沒有人理會,她道:“父親,父親!”
許御史依舊沒有理會她,而是對方知圓道:“最近朝中的事情多,你回來京城也好讓我輕鬆些。”
方知圓關心道:“義父可要注意身體。”
許御史朗聲笑著點點頭,許樂然在心中腹誹,明明剛剛還是一副烏雲密佈的樣子,現在就笑的這麼開懷。
見兩人都停止了話頭,許樂然道:“父親,我不會……。”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許御史一副疲乏的樣子揮揮手,道:“你們出去吧!我累了!”
方知圓拱了拱手,向外面走去,許御史已經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了。
出了書房,方知圓就站到了她的面前。
還不等他開口,許樂然就問道:“你為什麼要答應父親,你明明知道我心中只有謝傅遠。”
這個讓許樂然很是費解,她們兩個似乎也沒有怎麼接觸,要說他是因為喜歡她,許樂然是萬萬不相信的。
方知圓嘴角的笑容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他溫和道:“成親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義父是我的父親,為我安排的親事我又怎能推卻。”
許樂然瞭然,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方知圓也太過古板了一些。
“父親是問你要不要娶我,你就答應了,其實你也可以不答應的。”
“既然你也不喜歡我,那下次我找到機會,給父親提這件事的時候,你一定也要和我保持統一,這樣父親也就不會說什麼了。”
方知圓皺了皺眉,道:“我總不能看著你往火坑裡跳”。
許樂然反應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說什麼,什麼叫火坑,她沒有再和方知圓說話就離去了。
許樂然以為許御史只是現在提一提,沒想到次日一早,桂枝就把她叫了起來,說是方知圓過來了。
她磨磨蹭蹭的洗漱一番,打開門,方知圓還在外面等著,他背對著門站在門口。
許樂然以為他自己等的久了就會走了,沒想到他會等這麼久,方知圓的兩肩上似乎落了一些寒霜,可站在那裡有種溫和之感,溫潤如玉。
他轉過身來,面上沒有任何因為等人而露出的焦急神色而是一片澹然,似是超塵脫俗的高僧。
“明兒個就是義父生辰了,我們一起出去給他挑禮物”,方知圓道。
許樂然這才想起來,她上次本來是想要提前給許御史定製的,可因為事情打岔給忘了。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