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然走的很平澹,謝傅遠好似也出奇的接受了這件事情。
只是謝傅遠最近越發的清寂,朝中的事情也不太管了,一些官員因為謝傅遠孝期成親,向皇帝上的彈劾奏章也沒有人管。
大臣們見此,紛紛向皇帝遞上彈劾奏章,那些過去對謝傅遠看不慣的人也是紛紛遞上了彈劾奏章。
第一日的時候,只是朝中等人的試探,等到再過了幾日,眾人都是蠢蠢欲動。
直到半個月後,謝傅遠一直沒有去上朝,對於外面的事情也是不聞不問。
朝中發下旨意,宣讀的太監來到謝府,沒有了往日的笑臉,張開聖旨宣讀著。
謝傅遠沒有去院子裡聽旨,而是一直在房間裡獨自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忠盛叫了好幾聲,謝傅遠依然沒有反應。
宣紙太監只好不耐煩的去房間讀了一遍聖旨,謝傅遠聽後露出一個笑容。
大概意思是謝傅遠不孝,不忠,不義,勾結外敵,結黨營私,陷害忠良,貪汙受賄,處死!不必等到秋後實行。
謝傅遠的罪名太多,他好似把能做的壞事都做了一遍,還是那麼多光明正大。
太監宣讀完旨意,緊接著就有一隊羽林衛衝進了謝府,忠盛讓府中的護衛阻擋也是無濟於事。
“公子,您快走,我們來斷後。”忠盛急道。
謝傅遠坐在那裡慢悠悠的喝茶,彷佛這件事情和他沒有關係似的,沒有離開反倒對忠盛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世界沒有人能殺的了我,除非我自己想死。”
說的也是,要不是謝傅遠在許樂然走後一直對朝中的事情不聞不問,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忠盛還在一邊著急,就見公子喝完茶水後臉色有些呆滯,他說什麼話公子都沒有反應。
直到羽林衛破門而入,忠盛才知公子說的之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些日子公子一直是表現的沒有一絲悲傷,但也就如同被人抽乾了靈魂的木偶,沒有一絲生氣。
這也許就是公子要的結果,和許姑娘一起去了吧。
他是一直陪在公子身邊的,現在見公子走了,謝府沒有了,他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許樂然睜開眼睛,眼前一片雪白,白色的房間,白色的病床。
她在那個世界死後,做了一個長長的夢,謝傅遠因為她而死了。
謝傅遠那樣視權利如生命的人怎麼會因為她連權利都不顧而死呢。
他不是已經某好了局,謝慧嫁入皇宮誕下太子,就是謝傅遠做了最為長遠的決定,他要一直牢牢的把控權利的,又怎麼會放棄權利。
“噠!噠!噠!”
一串腳步聲臨近,許樂然轉頭向門口看去,就見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
醫生見她醒來也沒有驚訝,只是用手中的聽診器聽了聽她的心跳,又對身體檢查了一番,看著許樂然問道:“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許樂然搖搖頭,只覺得一身輕鬆,之前經歷過的事情都好似是一場夢。
不過她越發覺得自己活在一個虛假的世界裡,這裡沒有任何情緒,所有的一切都是冷冰冰的。
那人把一個類似望遠鏡的東西遞給她,道:“你先看看這個。”
許樂然把那東西帶在眼睛上,就發現那是一座牢獄,這裡她有印象,是她看望許御史的牢獄。
一個人影走到許御史面前,說了一會話之後拿出一把刀快速在許御史脖梗間劃過。
許御史倒在地上,血如泉湧。
那個身影正是方知圓,她本該憤怒,方知圓為何會忘恩負義做出這種事情,她本該對方知圓痛恨,可她就像是看一個旁人的事情一樣,激不起任何波瀾。
說來也是,這本就是旁人的事情,那個世界不是也是假的嗎?
她認為自己不傷心是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旁邊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道:“許姑娘,你還想見到公子嗎?”
許樂然抬眸,就聽那人繼續道:“那些事情不是假的,都是真的。”
“那……”,許樂然不知自己該問什麼,只是她已經覺得自己置身事外。
就聽那人繼續道:“您知道為什麼時空管理局讓您去救謝傅遠嗎?”
“那是因為這一切都是真的,不過第一個世界是公子創造出來的,為的只是解開姑娘的心結,姑娘得的不是心臟病,而是心結,是詛咒,每當二十五歲的時候姑娘都會死去。”
“公子活了上千年,為了不忘記姑娘,在忘川河裡泡了上千年,來到人間後就一直在許姑娘,只是您的每一次投胎都會二十五歲死亡,無論公子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所以這才選擇了創造一個相同的世界,來讓您解開心結。”
忠盛說著,許樂然道腦子好似又一把鎖開啟,開啟了這些無數的世界,無數的場景。
“可是沒有想到您在回來的時候,會再次陷入那個世界,把那些事情再次經歷一遍。”忠盛道:“那個世界就是您和公子相識的地方,您認為是公子折磨了您,可是殊不知公子比您更痛苦。”
“在那個世界您死了,公子也死了,那個世界的公子是公子的一魄,他的一魄消失了,就沉寂了。也可能一直睡下去。”忠盛像是講故事一樣說著。
許樂然則是覺得這些事情就像是和她隔著很遙遠,但她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些事情都主角就是她自己。
忠盛嘆了一口氣,道:“您陷入那個真實的世界後,一切就都失去了控制,那個世界讓公子丟了一魄,也讓您失去了所有感情。”
“他現在在哪裡?”許樂然問道。
“公子在隔壁房間,只不過由於少了一魄,恐怕永遠都不會醒過來。”忠盛道。
許樂然掀起被子想要去看看,可就在她看到床上那個人的時候,不知為什麼眼角劃過液體,怎麼止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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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那人長的和謝傅遠不一樣,她卻覺得異常熟悉,好似這個人是和的她靈魂融為一體的。
忠盛在一旁道:“公子在忘川河泡了千年,原本的樣子早就被泡爛了,被其它東西肯光了。”
“他怎樣才能醒來?”許樂然問道,她沒有覺得悲傷只是不知怎的心頭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喘不過來氣。
“您想讓公子醒來嗎?”忠盛問道。
許樂然點點頭。
“公子知道後一定會很高興的,我可以幫您。”忠盛道:“公子的另一魄遺失在了其它世界,只要您能將公子帶回來,公子就可以醒了。”
“您先休息,因為公子為了維持那個已經過去的世界,用了自己的一魄化作之前的自己,可是那一魄死了就可能遊蕩到其它世界,和那些孤魂野鬼一樣,喝孟婆湯走奈何橋,我還需要找找。”忠盛道。
“找到了,我該如何做?”許樂然問道。
謝傅遠道:“要是找到了,您可以把公子帶回來,這個只有您可以做到。”
“那我該如何找到他?”許樂然問道。
忠盛本來的侃侃而談被噎住,他思索道:“這些我不知道,但是公子一心都是您,到了其它世界,他依然會愛上您,只要您能讓公子想起這些事情,主動回來,公子自然會醒。”
一個月後,忠盛告訴許樂然,找到謝傅遠了,並且可以送她過去,許樂然同意了。
只不過忠盛還道:“我雖然一直是跟在公子身邊的,但是有很多掌控時間的辦法都不懂,只能做到把許姑娘送過去,至於其它事情沒有辦法做到。”
“你這是什麼意思?”許樂然問道。
“我的能力只能把你送過去,沒有辦法像公子一樣給你安排身份,給你留著這裡的記憶,你等到過去了,可能會記得隻言片語,也可能什麼都不記得了,這些事情都要隨緣。”忠盛眉頭緊皺,似乎很是苦惱。
許樂然道:“沒關係,我相信自己不會忘記的。”
和謝傅遠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情都是刻在穀子裡的,她又如何會忘記。
忠盛點頭答應下來,帶她來到了那個她第一次來這裡的地方,那個可以掌控時空的地方。
“許姑娘,開始了!”忠盛說著摁下了啟動按鈕。
許樂然點點頭,道:“好。”
說到這裡,許樂然想到自己竟然忘了問那裡究竟是個什麼世界,可又想到就算是問了也沒有用,畢竟到了那裡,可能就已經忘完了。
看著許樂然在時空臺上離開,忠盛眼神複雜,不知道這結局究竟如何,公子為何要這樣安排。
公子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錯,許姑娘每一世都是能活二十五歲也是自己的錯。
所以不想變成恕罪者,想要也進入棋局。
……
滴嗒!滴嗒!
疼,渾身疼得幾乎都動彈不得。
許樂然費力的睜開眼睛,周圍的一切都是黑暗的,只有上方有個小視窗,但沒有什麼作用,微弱的熒光只能讓她看見溼漉漉的牆壁。
她費力的呼吸著,身上好似被粘液包裹著,溼答答的,讓她冷的發抖。
這是哪裡?不僅身體痛,頭腦也是一片模湖,只是隱隱約約有個聲音告訴她:“你要找到他。”
她是誰?又要找到誰?
咕嚕咕嚕,許樂然的腸胃好似擰了起來,似乎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下意識的蜷縮起來,使身上的不那麼冷。
哐啷!開鎖的聲音在著空曠黑暗的地方傳來,顯得異常清晰。
幾道雜亂的腳步聲傳入她的耳中,許樂然費力的轉頭過去,就見幾道影子走了過來。
“把火把拿過來,老孃要看看這個賠錢貨死了沒有!”一個婦人用著刻薄的聲線說道。
緊接著,就是彭彭兩聲,火把燃了起來,讓許樂然看清了婦人的臉和她身後的幾個大漢。
“你現在想清楚了沒有,到底是死在這裡還是去接客?”婦人笑著,可許樂然卻覺得惡毒。
接客?接什麼客?她在哪裡?
她用盡了力氣,說出的話就像粗糙的沙粒:“我在哪裡,你們是誰?”
婦人臉色微頓,隨後眯著眼睛盯了她一會,又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會,就像是看一件什麼沒有見過的東西。
隨後呵呵笑了起來,對後面幾人道:“你們這是把人腦子打壞了吧!”
後面的大漢冷著一張臉,看著許樂然全身沒有一塊地方是不沾血的:“可能是不小心傷到頭了。”
婦人這才重新和她說話,不過語氣沒有了剛才的諷刺,反倒是有些像誘騙白雪公主吃下毒蘋果的巫師。
“你是想一直躺在這裡沒有吃的,還是去吃大魚大肉。”
許樂然當然選擇後者,她要出去。
“那好,你們兩個把她抬出去梳洗一番,今天晚上正好缺個人兒”婦人站起身,手裡揮著帶有濃重脂粉味的綠色帕子。
又一人遲疑了一下,道:“媽媽,她現在恐怕接不了客,不如等到傷好了以後?”
那人就站在火把旁邊,許樂然見他臉上有一道很長的刀疤,看起來凶神惡煞,但對這婦人說話的時候低著頭,一副言聽計從的模樣。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心思,等到賣了她的初夜,以後就看你的表現了。”媽媽說著看向許樂然。
“要是你再不爭氣點,可就不要怪媽媽我無情了。”
那大漢轉頭看向她身上的傷,眼中都是心痛。
許樂然是滿腦子的疑惑,試探著開口道:“你們是什麼人?”
“幼!還真是個傻的,你是被家裡人買到這裡的,是我們春意樓的姑娘,我們這裡可不養閒人,你要是還像以前那樣抗拒,不能讓那些大爺開心,那遲早還會回到這裡的,哼!”說著,婦人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道:“這裡可真夠冷的。”
婦人一轉頭,就驚聲尖叫了起來。
幾個漢子連忙圍攏過去,口中問道:“怎麼了?”
“蛇,這裡怎麼會有蛇?”婦人顫聲驚叫道。
許樂然就見一直吐著蛇信的灰色蛇遊走在溼滑的地面上,還向自己這邊遊了過來。
她只覺得自己是置身事外的,只是在看一場戲。
“我就先走了!”婦人見蛇離自己遠去,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或許是因為她表現的尤為平澹,引起了一個漢子的注意。
“這是不是腦袋傻了,還能賣到好價錢嗎?”漢子口中都囔著,彎身用力拽起她。
許樂然只覺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拽斷了。
“你去忙吧,我來帶她過去!”那個臉上帶著刀疤的漢子道。
另一個漢子調疏了幾句就離開了。
許樂然知道自己在這裡是任人宰割的,她不能如此。那麼眼前之人就可以救她。
剛剛那婦人說這個刀疤臉對自己有所求,他想要自己。這樣一來,她就有了資本。
婦人說讓她服侍那些人,她才不會願意去永遠的討好別人,她要出去。
許樂然看著漢子走了過來,輕輕將自己抱起來,滿眼的心疼之色,許樂然心中有了一個注意。
她不能出去沒有自由,但是這個漢子是可以出去的,只要自己讓他帶自己出去不就行了。
可是,他如果不願意怎麼辦,他如果把自己要逃出去的事告訴那個婦人該怎麼辦?
恐怕到時候自己還會回到這個地方。
她永遠也不想來到這裡,並不是因為這裡用蛇,也不是因為這裡黑,而是在這裡,她是受人控制的,是不自由的。
她不喜歡被別人控制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危險,她喜歡控制別人。
這個刀疤臉漢子在意她,明顯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物件。
她躺在他的懷裡走出暗無天日的陰暗地下室,外面的光讓她覺得刺眼,許樂然下意識閉上眼睛。
“你怎麼樣?”漢子聲音有些焦急,看的出來很是擔憂。
許樂然輕輕的拽住漢子道黑色勁裝一角,嗚咽道:“我害怕,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嬌怯輕柔的聲音聽在大漢耳中,心好似突然被貓撓過一樣,腿都有些發軟。
他磕了一下,道:“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許樂然明顯感覺他抱住自己的手緊了緊,她心中大定。
她當然不是害怕,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需要他的心疼。
她見到他看見自己受傷就會心軟,向婦人求情,所以只要她表現的受傷,就能讓他心軟,然後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我今天不想去……”,許樂然抬起溼漉漉的眼睛看向他。
許樂然明顯感到漢子呼吸有些急促起來,正當她以為漢子又會心疼她,去找婦人求情的時候。
就聽漢子過了一會,這才道:“我也沒有辦法。”
許樂然聞言,嬌怯的樣子全然不見,質問道:“你剛剛不是說會保護我,現在就食言了?”
漢子沒有低頭看她,也沒有說話,大步走過小路,向前面的閣樓走去。
遠遠的,許樂然就聞見一股濃烈的味道,和她在婦人手絹上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就見一群穿著花枝招展的姑娘和男子嬉笑著。
“公子,奴家可是喜歡翠雲樓那對鐲子喜歡的緊呢!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帶上。”一個身穿澹粉色衣裙的女子貼在男子身上,嬌柔的道。
男子摟著她,道:“美人的要求,恐怕任何一個男子都難以拒絕。”
兩人在院子裡林蔭下摟著嬉笑。
美人的要求,任何一個男子都會難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