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終於爬上了山,馬歡已經累的肚子痛了。
方知圓沒有讓馬歡休息,就帶著她一起去拜佛,等到要休息的時候,馬歡已經累的挺不住腰了,這才去禪房。
有一漢子扛著糖葫蘆站在山腳下,他有些後悔,自己平日裡扮做買糖葫蘆的也就算了,怎麼現在也扮做買賣糖葫蘆的,現在倒好,他上不去山了,只能在這山腳下等著。
次日一早,祥雲寺的主持要將佛法,方知圓並沒有急著回去,和那些專門過來聽佛法的人一起向蓮花池走去。
恐怕今日是一年中祥雲寺人口最多的時候了,馬歡自然也是不能偷懶,跟在方知圓身後。
方知圓依舊和上山那會一樣,比沒有再人山人海裡照顧馬歡,而是自己肚子走著,好在這些人不是在大街上,都是過來聽佛法的。
他們都是躲著馬歡走,這才讓她輕鬆一些。
馬歡也是松了一口氣,她挺著大肚子等到過去佛法講壇的時候,方知圓已經看不見蹤影了。
人群熙熙攘攘,馬歡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這裡的人都是過來聽佛法的,所以大家都是很自覺,沒有什麼要對馬歡不敬的樣子。
只有蓮花池邊上有個位子,馬歡艱難坐下,其實她的肚子現在已經很大了。就算是坐下也要廢不少力氣。
馬歡坐在蓮花池旁,佛法已經開始講了,眾人也是安靜的聆聽,沒有讓人再說話。
馬歡看著池子裡的魚跳躍著,感覺身邊有人輕輕碰了碰她,她回頭。
“啊!”
“噗通!”
馬歡在回頭的時候,有人抓住她的頭髮把她勐然推進水裡。
只感覺身體失重,隨後就向蓮花池倒去,在加上驚懼,肚子隱隱有些做痛。
她調入冰冷的湖水中,周圍人自然都是聽見了。
主持講佛法的地方很大,和馬歡一樣坐在後面的人首選亂了起來,隨後因為後面的騷亂驚動了前面的人,大家也是一起跟著亂了起來。
都是來聽佛法的,這裡又是寺廟,自然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道理,主持見到這邊的騷動,聽見這邊的事情,也是停下了正在講的佛法。
“快救人!”
“有人掉水裡了!”
馬歡在冰涼的水裡,只是感覺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嗆得她要咳嗽,接下來又是急促的呼吸,吸進去的都是湖中冰冷的湖水。
這個樣子似乎讓她已經預感到了死亡,也不知道在她死後,父親能不能出來。
謝傅遠本來就是陷害父親進入牢獄的人,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相信他會救自己的父親出來,馬歡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
就算她死了,成了厲鬼要是謝傅遠沒有把她的父親放出來的話,她就算變成厲鬼也要纏著謝傅遠。
“人已經掉進水裡了,有誰會游泳?”
緊接著,噗通!噗通!
挑下去了幾個會水的漢子,去救馬歡。
方知圓站在岸邊冷冷旁觀,他這次只所以帶著馬歡出來,就是要她的命。
馬歡就算是今天死在了這裡,也和他沒有絲毫關係,就算是眾人之前都知道馬歡在許府門前鬧事,也都知道她是強行嫁給自己的,自己可能心生怨恨。
可那有如何,沒有人會懷疑馬歡是被他推下水,被他殺的。
誰殺人,會在這麼大庭廣眾之下,又是在寺廟。大雍或許是因為前一仁皇帝很是信佛,整日修道,這倒是引起民間對神佛的敬畏。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我佛慈悲!”主持嘴裡念著,讓寺廟裡會水的和尚也下去救人。
這些凡塵子弟下去救一個女子,那女子看起來身懷六甲,已經是個婦人。
或許是因為有人害怕,有人吵嚷,再加上看將佛法的人本就多,這個樣子倒是讓那些人不知道要做什麼。
下水的人不斷在水中搜尋著馬歡,馬歡此刻不知道去了哪裡,下去了四五個人,愣是連她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他們浮上水面深吸一口氣,又轉身鑽入水中。
或許是因為這些讓人都是男子,他們也是讓人擔心的,因為掉下去的是一個婦人。
要是真的讓他們把婦人救上來,那麼這個婦人的貞潔恐怕也是不保了。要是不把人救上來,那就是見死不救。
所以,主持讓寺廟的子弟去救人,他們身為出家人,已經沒有俗世這些東西纏身,由他們把婦人帶上來最為何事。
方知圓此刻看了看周圍,大家都是知道他帶了馬歡上來寺廟,要是把人撈上來,大家都知道了這是他的夫人,而他現在卻是見到夫人掉進水中還表現的這麼四平八穩,顯然是不合適的。
“夫人,我夫人呢?”方知圓穿梭在人群裡,大聲找著,有種越來越焦急的太勢。
他的樣子顯然也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這個時候不知誰道:“剛剛掉進水中的是個婦人,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夫人。”
方知圓擠過人群,走到湖邊,就見那些人都是圍在湖邊,他焦急的把別人扒拉到一旁,被他推的人都是很生氣,但聽到方知圓在焦急的找夫人,掉進湖中的也是個夫人。
他們理解方知圓的心情,所以當下也就沒有太過的生氣。
“聽說掉進去點是個孕婦。”
“我只是推測的,剛剛就有一個夫人身懷六甲,坐在這湖邊,等到我聽到水聲轉頭過來看到時候,夫人已經不在這水邊了,所以為這才推測是那夫人。”一個人答道。
方知圓聽到兩人說的話,彷佛更加激動,他走上前去,焦急問道:“你們說什麼?掉進去點婦人身懷六甲?”
“是啊!”
“那就是我的夫人,夫人!”方知圓開始他精湛的表演,趴在荷花池子邊叫的嘶聲裂肺。
“什麼?那是你夫人。不過確實沒有什麼孕婦上山,還真可能是你夫人。”那人答了一句。
方知圓聞言,就向池子裡衝去,那漢子眼疾手快拉住方知圓,問道:“你會不會水?”
方知圓搖搖頭,還是哭喊著向池子裡掙扎。
“你既然不會水,還下什麼水,已經有人下去救人了,你就安心吧!”旁邊的人安慰道。
這時,不知又有誰道:“這祥雲寺因為地勢陡峭,所以很少有孕婦上來,這人也真是的,讓自己已經身懷六甲的夫人上來。”
方知圓聽見這話,似乎大受打擊,口中自責道:“我就不應該讓她過來拜佛。”
“那你怎麼沒有再身邊照顧你家夫人呢?”又有人說道。
方知圓聞言,頹唐的坐在地上,彷佛大受打擊的樣子。
這是就有人道:“這位兄弟也是一時沒有注意,他的夫人掉進水中本來已經很自責痛苦了,你們這些人為何還要在傷口上撒鹽。”
那些說方知圓不是的人,聽見這話也沒有再多說。
方知圓坐在地上雙眼無神,就像是一個失去光彩和生命的木偶,也有人上來安慰照看他。
“這位兄弟,你夫人現在已經有人下水水去救了,相信一定不會有事的。”
這話也就只是說說而已,無論誰都知道,這話只是安慰。就算是平常人調入水中這些時間,恐怕也已經是凶多吉少了,更何況是個孕婦,這就是一屍兩命也是有可能的。
方知圓在地上雙眼無神,口中喃喃道說著自責的話語。
忽然,湖水中冒出一個頭,衝岸上喊道:“找到人了,快叫大夫過來!”
眾人聞言,人群中一陣騷亂。
有人已經想要找大夫了,可是這寺廟本就是在山上孤立的,根本就沒有大夫,就算是下上找到了,想要爬上山,也是需要大半天的時間,恐怕等大夫趕過來,人已經出事了。
發生這種事情,救治是刻不容緩的。
寺廟裡面的主持對弟子道:“去請廣然過來。”
“對,廣然師弟會醫術。”那人念了一句,就向寺廟的禪房那邊跑去。
湖面上已經能看見馬歡了,她被兩個人託上水面,顯然已經昏迷。
方知圓見此,離立刻站起來向馬歡迎去。
這寺廟裡還有人會醫術,方知圓皺了皺眉頭。
他就是因為在這個地方下手不僅不會引人懷疑,還因為這裡要找大夫很困難,想來就知道一個落水並且身懷六甲的人,是等不到半天醫治才能醫治好的。
可是今天大家都很熱情,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不順。
他向那邊看過去,她身上有血還在不斷往外流,馬歡肚子裡的孩子這個樣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可他要的是她的命,不是孩子的命。
這個孩子肯定不是他的,因為那天他們是把他迷暈的,而不是下了別的什麼藥。
這主要還是謝傅遠,他怕方知圓的意志力太強,即使中了那種藥還神志清醒,所以這才想著只能把他迷暈了。
這樣一來,可以讓方知圓不知道他昏迷以後的事情,更容易讓他們編造,方知圓還會無從反駁。
謝傅遠打的這個算盤可真是萬無一失,即使在方知圓知道自己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的情況下,送給他一個夫人和兒子。
可也正是這一點,方知圓知道馬歡肚子裡面的不是他的孩子,才會把事情做的如此絕。
不過他們並不知道的是,即使今天他們就算真的讓方知圓知道這是他的孩子,依然會做這樣的事情。
方知圓母親早逝,被自己後母挑唆,被自己的父親買了,這一點讓他對父母這個角色沒有什麼敬畏之心,認為這個只不過就是生一個孩子而已。
而他方知圓,不需要和馬歡有什麼孩子,只是想著和許樂然成親而已。
更何況馬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算把她殺了,方知圓都是心安理得,覺得馬歡是罪有應得的,也就是因為自己的名聲問題,他這才做了今天的這些事情。
馬歡很快被寺人抬到荷花池邊馬歡的衣服已經盡溼,因為穿的厚所以沒有什麼說衣衫變得透明,但這麼溼淋淋的人冰冷冷的躺在地上。
周圍的人還是上前去關心,方知圓也是立刻就撲上前去。
他挨在馬歡身邊,探了探她的呼吸,已沒有氣了。
方知圓這下徹底放下了心。
這時,就見人群散開,有人說:“廣然和尚過來了。”
方知圓見此,就上前幾步跑到廣然的身邊哭喊道:“一定要救救內人啊!求求大師了。”
他狼狽的樣子讓眾人也起了惻隱之心,這人不但夫人出事,看樣子未出生的孩子也是已經保不住了。
這樣的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會難受。
廣然和尚走起路來四平八穩,但是腳步很快,見到有人這個樣子,猜到這人是那出了意外之人的家屬,所以也就道:“施主放心,阿彌陀佛。”
說著,就大步向馬歡這邊走了過來。
他探了探馬歡的呼吸,搖頭道:“人已經沒有氣了。”
方知圓立刻表現出悲痛欲絕,眾人也是一臉的惋惜。
沒有氣的人就是死人,誰會相信死人還能救活的。不過也是,這人已經落水很久了,怎麼還會活著。
就在眾人都認為馬歡已經死了了時候廣然又開口道:“落入水中的人,胸腔之中都會有積水,這些積水只要讓她吐出來,還有可活命的機會。”
聽到這話,眾人的議論聲停了,場中的讓人很多,他們看向廣然的目光就像是看佛祖下凡似的。
方知圓心中一突,不安的問道:“您說完夫人還有救?”
眾人見到他這個樣子,只以為是擔憂自己的夫人所致,廣然回道:“正是,不過能不能活過來還得另說,只能試一試。”
方知圓鬆開的心又緊,聽到馬歡有機會救活的時候,他提起的心,現在聽到這個答桉,心也是高高懸起。
現在不敢把懸起的心放下,目不轉睛的盯著廣然,生怕他把人救活,其他人瞧著他擔心的樣子,只以為是他擔心自己的夫人出事。
只見廣然大師用雙手在馬歡救上來後,首先清理了口鼻汙物,然後屈膝跪在她身側,將她的腹部放在膝蓋上,使其頭部下垂,然後按壓其腹部、背部。
馬歡當即吐出幾口水出來,咳咳的咳嗽起來,咳了一會人就醒了。
周圍的人都是驚為天人,沒想到廣然大師可以讓死人復活,一個個都是大開眼界。
方知圓見此,眸光幽深,他把馬歡扶了起來,關切的問道:“怎麼樣了?”
廣然和尚讓人用木板把馬歡抬到客房裡面去,又派人去請了大夫。
其實今天方知圓以為馬歡必死無疑,所以他做的很是決絕,甚至在設計這件事情的時候毫不掩飾。
現在馬歡活著,方知圓看著眾人忙碌的背影,也跟在馬歡身邊。
現在馬歡已經醒了,不過氣息微弱。
只希望大夫能晚些來,方知圓不知道如果馬歡和謝傅遠的人接觸之後,會怎麼樣。
謝傅遠現在就是在調查許御史的死因,現在許御史還沒有入殮一直在許府的大廳放著。
馬歡知道他那天晚上回來的時間,正好也是在許御史死了之後,還知道他那天的不對勁。
所以這個人必須儘快死。
看看周圍,因為主持說病人要休息,所以把閒雜人等都情理了出去,可是現在周圍卻是圍著幾個和尚。
方知圓放棄了現在就殺了馬歡的念頭,在祥雲寺上也不會有謝傅遠的人過來,等下山的時候,一定要讓馬歡死的自然。
畢竟一個孕婦落水,沒有立即死去,已經是是個奇蹟了,等下山的時候因為身子虛弱死掉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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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買通大夫?方知圓否定了這個想法。
要是買通大夫,那麼這個大夫就會知道他做的事情,他還得多處理一個人。
想想,馬歡死後,為她看病的大夫死了或者失蹤,都會讓人聯想菲菲。
更會有人懷疑到他的身上,因為只有他有這個動機。
兩個時辰後,大夫額上都是汗的走進房間,後面跟著寺裡的小和尚。
馬歡嘴裡含著主持給的藥片,等到大夫來的時候還是呼吸微弱。
大夫見到病人多樣子,快走兩步上前,把手搭在手腕上一會後,開口道:“看樣子是溺水,只是這溺水的症狀倒是不嚴重,只是、只是由於胎死腹中又加上驚嚇,所以情況很不好。”
“欸!當下老夫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得找穩婆過來,把死胎從肚子裡拿出來,方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大夫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隨後開出一張藥方,道:“這些藥可以暫時保住夫人的命,只是等一下如何,還不知道。”
“難道現在又要下山去找穩婆?”小和尚滿頭大汗,氣息還沒有喘勻,有些崩潰道。
房中都是一陣沉寂,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任是誰都知道拖不得,但是這來來回回的跑,上下山的時間至少得一個多時辰,這還是比較快的時間,要是慢一點,都要拖半天。
“廣然大師,不知道您有沒有辦法?”方知圓問道。
眼下馬歡的氣息越發微弱,方知圓知道請穩婆過來恐怕就得天黑了,他放下了心。
裝模作樣的在房中團團轉,彷若一隻無頭蒼蠅一樣。
廣然要是能救早就救了,他也是無能為力。
他不是大夫,也不懂醫術,只是見過別人用這種方法救過溺水的人。
身為出家人,哪裡懂得孕婦該如何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