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動捕夢網,這將是詩音留在A市的最後兩個夜晚,她已經訂好了後天的機票,準備去往祖國西北方的L市。
卓小星則打算回家先看看父母,然後再決定是出國還是繼續留在國內,她所喜歡的占卜術全在國外西方,雖然收養了孩子之後她很少去動那些東西,但是她心裡對於這一部分文化打的熱愛程度絲毫不減當年。
至此,兩個人便要分道揚鑣了,詩音給卓小星講述了前幾天在商場看見廖競天的事,但卓小星表情平澹,她是人間清醒的代表人,從來不會將公主王子、霸道總裁與小白花的劇情往自己身上套,不管當初廖競天表現出來對她多麼痴迷和不一樣,她都始終堅信,他不會給她任何結果和承諾,更照顧不了自己的一生。
所以如今,即便是知道廖競天已經結了婚,還表現出來像個好丈夫,她也毫不在意,甚至只是嘴角一撇,笑著道:
“他這種人,也會有想要扮演好丈夫這一角色的一天嗎?馬上要做父親恭喜他,不過有點心疼他的妻子,恐怕永遠也不會完全看清丈夫的想法吧,她肯定想不到,他那在外人眼裡功成名就又溫柔體貼的丈夫,曾經會把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囚禁起來當寵物,這樣反人類的事情...唉,他就是這樣,不夠坦蕩,捉摸不透,我很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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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音錘著自己的肩膀,坐在民宿房的床上,捕夢網的聲音越來越小了,詩音望著窗外,也不知自己前路幾何,身上雖然蓋著厚厚的毯子,但怎麼也捂不熱她的心。
她短暫的一生中,快樂純粹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她的至親先後離她而去,她的愧疚伴隨一生,她的求學之路坎坷崎區,不是在遭人欺凌就是被人冷眼相待。
僅有的幾個朋友給了她安慰和關心,但朋友也不會陪她一生,朋友都會有自己的生活,最後還是各自奔東西,各自奔前程。
至於愛情...她自嘲般笑笑,平日裡再怎麼恩愛,到了關鍵時刻,就會對自己不管不顧的人,又有什麼可值得託付終身的呢?
可能自己這一輩子,終究是...我亦飄零久,當別人提起回家,自己卻無家可回,哪裡都是家,哪裡都不是家。
我亦飄零久。
詩音嘴裡喃喃念著這句蘇軾的詞,逐漸在捕夢網越發清脆的響聲裡進入夢鄉。
...
“喝藥,詩詩。”
粘稠的黑色的藥水順著詩音的嘴角淌下,她掙扎著想要躲避,卻無論如何都躲不掉,一雙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捏著她的下巴,硬是將那碗藥湯灌進了她的嘴裡,藥湯嘗不出味道,但詩音卻覺得苦盡了心裡,甚至那感覺直衝腦門。
“詩詩,你就在這裡,永遠不要出去,永遠也出不去。”衛涼州的聲音像毒蛇一樣絲滑地滑入她的耳朵,引得她的耳根一陣黏膩,他的聲音比當年分別時要冷,要狠,要沒有感情。
“不要...”
“詩詩...”
“不...放開我。”
“詩詩,和我結婚吧,一輩子在一起,下輩子也要在一起。”
“....不。”
“不然的話,我就只能將你做成娃娃,這樣你就願意了,你就願意一直陪著我了,對嗎詩詩。”
眼前的畫面忽然變成了一面白牆,白牆上的牆皮緩緩脫落,脫落後,變得斑駁破舊,一股一股鐵鏽水似的東西從房頂上流下,像是血又不是血,緊接著,牆皮又變成了一塊純黑色的簾子,簾子緩緩朝著兩邊去,露出裡面一個一人高的玩偶來。
那玩偶的臉上慘白一片,但上了全妝,皮膚頭髮都和真人一樣無二,身上穿著小洋裝,除了眼裡毫無神采之外,她幾乎沒有瑕疵。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詩音長得一模一樣。
“!!”
詩音勐吸了一口氣,再然後就從夢裡睜開了眼睛。
她幾乎整個人從床上彈跳起來,胸口那猶如壓著一塊大石頭的感覺依然讓她覺得窒息無比,她的手死死正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子,反應過來之後,她連忙將自己的手鬆開,然後一臉驚恐地望著手心,好像這雙手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夢裡洋娃娃的臉還鮮活地停留在她的腦海,洋娃娃死人一般的眼睛還毫無神采地瞪著她,像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呢?詩音後知後覺地順著氣,縱然衛涼州是任性了些,但據自己對他的瞭解和關注,他還不至於像個瘋子一樣把自己關起來或者做成洋娃娃,這種反社會且像個精神變態才會做的事應該...
他應該不會做。
理清了邏輯之後,詩音心裡舒坦了許多,只覺得可能是自己白天玩手機的時候看見了一些解說恐怖片的短影片,所以導致夜有所夢,自己嚇自己。
次日一早,詩音決定去購置一些自己明日登機前需要的必需品,以及買一些自己以前愛吃的東西。
她手裡提著花花綠綠的包裝袋,戴著墨鏡和帽子,走過大街小巷,穿著和從前毫不相同風格的衣服,慢慢地看著一家一家記憶裡的店鋪。
她現在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群之中的一個姑娘。
直到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小乞丐。
這裡是一條地下行人通道,因為這裡地形比較復雜,所以政府用一條類似橋洞的結構將前後稍高的兩處連線了起來。
這地下通道裡光線較暗,不能過機動車,只有行人和少許電動車來回穿梭,以及一些挑著扁擔的小商販和一些乞丐。
小商販們多洋溢著笑容,手裡拿著毛巾,身邊放著一壺水,看起來都憨厚老實,吆喝招攬顧客。
但那些乞丐就不一樣了,與其說這些是乞丐,不如說這些是特殊的“創業者”。
他們往往以“紙殼盒片寫慘身世”、“打扮成年邁無人照顧的老年人”、“身體殘疾”、“乞討治病”等等手段,偽裝成受害者和弱者的模樣,祈求者過往的人給他們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