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快起來，地上涼。”
一隻素氣白淨的手在月光下閃著溫柔的光輝，那架龐大的身軀倒在了柳青眼前，柳青看著那隻手，眼睛瞪得老大，胸腔起起伏伏。
“你，你有事嗎？”
那素氣白淨的手的主人又問了一句，一張臉逆著光，讓柳青看不太清，只知道她是個女人，微微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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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柳青手撐著地，眼睛挑了挑，終於還是將手搭了上去。
“快走吧，要是再不走，他就該醒了，快，我這一下子打的也不重，力氣小。”
那女孩的聲音越來越細，柳青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於是藉著她的手勁兒極力起身。
兩個女孩跑了很遠一段路，一直跑到柳青家的公寓小區內，一直到她們看見夜班保安大哥手裡握著電棍衝，開啟玻璃窗問她們有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的事，為什麼跑的這麼快，她們才終於澹定下來，靠在小區的大門牆上喘著粗氣。
“沒，沒事，大哥，就，就剛剛，剛剛遇到個醉漢，我們就，就嚇跑了。”
柳青喘的上氣不接下氣，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訴保安事情經過。
保安皺了皺眉，想說幫她去看看那個醉漢，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一個區區保安，犯不上因為幾千塊的工資去以身範險，既然她們已經回來了，安全無事，自己也就不要去找那個也不一定是多少攻擊力的醉漢了。
“哦哦，那趕緊進去吧，天怪冷的，外面危險，你這不明天還得上班嗎？”
保安大哥說著就趕緊去將門開啟，放柳青進去。
但這裡卻只是柳青的家不是那個女孩的家。
現在，藉著小區門前的那黃燈，柳青才終於看清了這女孩的臉。
她的臉不施粉黛，眼圈有些發黑，甚至眼角也有些細紋，一看就知道是多年都沒有保養過的。
她的髮型並不時興，皮膚也稱不上好，抬頭紋有點重，法令紋也是一樣，身上的衣服也並不貴，一看就像是那種剛出學門的小姑娘的打扮。
表情很淳樸，眼睛很清澈，衣衫也單薄。
柳青看了看她額頭的薄汗，很難想象這個看起來似乎很單薄的女生剛剛救了自己，現在外面已經很黑了，凌晨一點，對於一個這樣的女孩子來說很危險。
將心比心，柳青變有些憐憫。
“快進去啊妹子。”保安大哥催促了一句，那女孩則畏畏縮縮地看了保安大哥一眼，像是被他這一嗓子嚇到了一樣，同時又怯怯地收回自己的手，嘴囁嚅幾下，想說什麼又止住。
“你和我回家吧。”
柳青看向女孩，那一瞬間，女孩的眼睛裡像是有光閃過，但下一瞬又暗澹了下去。
“啊，這，這可以嗎，我，我怕給你添麻煩，我，我，你……”
女孩猶猶豫豫，軟軟糯糯，柳青越看她越像個鄉下來的女大學生，初入城市不知所措。
也對，有時候淳樸的地方來的淳樸姑娘才會有這種勇敢衝上去救自己的勇氣。
“好了，別說了，跟我回家吧，放心吧，我家裡只有我，沒有什麼男人之類的，你放心，這麼大晚上的，我不放心一個人，而且你救了我，我也還沒來得及感謝你。”
柳青攥著她的手，那女孩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很快就接受了柳青的好意。
但她看起來還是有些羞澀靦腆。
“謝謝你，那，那我就叨擾了，我，我救你的事其實，根本不算什麼的啦……”
她侷促起來，看得出來她很想解釋自己救柳青這件事不需要感謝之類的廢話。
但柳青用話堵住了她的嘴。
“好了好了，回家吧先，保安大哥還等著回屋子呢，晚上風大，冷。”
女孩眼睛童孔一縮，立刻抬頭看了一眼保安大哥，只見保安大哥澹澹的目光表示了對柳青的話的肯定。
於是她立刻又變的歉意起來。
“那，那我……”
柳青真是不適應這種磨磨唧唧的小家子氣模樣，索性拉著她朝著自己公寓的方向走。
柳青的家在十六層，女孩一路跟著她，唯唯諾諾的，像個小妹妹。
而隨著柳青用鑰匙開啟房門的時候，女孩的臉一下子就被裡面的燈光照亮。
溫暖的燈光映在她的臉上，有一種不屬於柳青所見過得身邊那些女孩子的氣質。
她也說不清那氣質是什麼，但總歸可以看出她不屬於自己身邊的圈子。
柳青以為，這種氣質是來自鄉下。
“今晚謝謝你，這雙拖鞋你先穿著。”
柳青一邊說著感謝的話，一邊將拖鞋從鞋櫃裡提出來，遞給她。
“不客氣啦，這，這換做誰都會做的。”
女孩笑著，接過那雙鞋。
“你叫什麼名字，是在這兒上學嗎，還是上班了嗎？”
柳青一邊開啟冰箱，想要找一點喝的給女孩，但結果只發現了一瓶葡萄汁。
“只有葡萄汁了，將就一下。”
柳青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杯子，將葡萄汁倒進去，推到女孩眼前。
女孩看看吧檯旁邊的椅子，猶豫了一下坐下去，接過了那杯葡萄汁。
“我在這裡上學，但是今年畢業了，嗯，也算是在工作，不過前幾天失業了。”
她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來，柳青挑眉，她也算是在這座城市摸爬滾打了很久也算是有些前輩的經驗。
“怎麼失業了?”
她問。
“嗯，老闆說我做的不好，不過，那天那個滑鼠真不是我故意落在會議室的，那個PPT也不是我故意……”
女孩說著說著有些委屈，“為什麼她們都喜歡欺負人呢？我以為大家都是同事，都是好朋友的。”
柳青瞬間明白過來，這女孩說的應該是新人出入職場被前輩欺負。
“職場新人嘛，這也正常。”柳青評價道，“然後你就辭職了嗎？”
“嗯，實在是做不下去了。”
她一邊說一邊嘆氣，這種情況柳青也見過，這說明要麼她所在的單位確實欺負女孩子，要麼是她自己不能吃苦。
不過不管怎麼樣，自己現在欠她一個人情，這份人情她也想到怎麼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