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會議室,但其實也就一個歐式的大型長桌,周圍坐滿了人。
衛涼州進來之前,會議室裡熙熙攘攘。
衛涼州進來之後,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就像是狼群的頭狼出現,所有人都甘願俯首稱臣。
詩音一張一張臉地望過去,人們神態各異,但眼裡無不飽含著忌憚,她原以為會有很多人用打量的眼光看自己,但出乎人意料的是,這些人竟無一人敢居高臨下地打量衛涼州身邊的女人。
有那麼三名兩位會抬起頭看詩音一眼,但也只是匆匆瞥過,不敢多留自己的目光。
很快,衛涼州落座,這一屋子穿的都是黑西裝,每個人看上去都像一座深淵。
衛涼州落座之後,很快就有幾個其它的看起來像是領頭人的男人依次坐在了他周圍的地方,這些男人有的將手放在桌子上,有的靠在椅背上,詩音站在衛涼州的身側,她臉上帶著面具,沒有人看見她真實的長相。
“前一陣子的事,我想大家都知道了,”衛涼州扶了扶襯衫上的袖釦,“對吧?”
像是在問,又像是在確認,地下的人先是沉默了一會兒,很快其中一個相對胖的中年男人率先開口。
男人顯得有些侷促,他雙手交叉,眼神有些躲閃:
“當時,當時我的人在北區,不在天哥身邊,我..我也沒想到會...”
他說著說著,額頭上就已經開始滲出細密的汗,屋子明明不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緊張到如此程度。
他身後的手下立刻從口袋裡抽出絲帕遞給了他,男人接過,摘下眼睛開始擦汗。
衛涼州狹長的眼睛掃了他一眼,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那天,我也不在天哥身邊。”第二個說話的男人只說了這一句話,他比稍胖的男人澹定多了,紳士且優雅地坐在桌邊,他似乎有混血血統,頭髮不是天然的黑,而是偏棕色,眼窩也很深邃。
衛涼州沒說話,只是又將目光轉向了下一個人。
房間的背景是讓人窒息的留白沉默,衛涼州始終沒有說話,桌子對面的人始終在交代。
這些人有的顯得慌張,有的顯得嚴肅正經,有的有些不知所措,還有的一臉木訥,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很快,人們就說完了話,房間的門也恰巧在這個時候開啟:
一名與一開始說話的那個中年男人差不多胖的人走了進來,他手裡拿著一個黑色布袋子,布袋子上隱約有汙漬,散發著腥氣。
衛涼州抬眼看了他一眼,可能是屋子裡的燈光太暗,詩音竟從衛涼州的眼裡看見了像電影裡與那些冰冷狠戾的西裝暴徒一樣的氣場。
“左手?”衛涼州沒頭沒尾地問。
“右手。”男人將黑袋子丟在衛涼州眼前的桌子上,像在丟一袋垃圾,他微微喘著氣,與其餘在桌子邊交代的男人們說話語氣都不一樣,他說話的方式和語氣更顯隨意:
“本來想拿左手,”同樣是用手帕擦汗,他顯得更加自然,“但是他左手捏了特娘的...艹,想想就噁心。”
“於是就拿了右手。”
“辛苦,”衛涼州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津濱,好好放鬆放鬆。”
“嘿嘿。”男人笑了笑,一抬頭的時候,恰好對上詩音看過來的眼睛,兩人對視了幾秒鐘,男人眼裡明顯閃過一絲詫異,但沒有說什麼,只是順著目光又看了看衛涼州。
而詩音,自從戴上了面具站在了衛涼州身後,原先骨子裡的柔弱竟也被削弱了許多,無論對方是多有壓迫感的西裝人,她都不會有怯懦的感覺,而是將自己的目光遞上去,敢於與對方對視。
“你們都是天哥的人。”
衛涼州清了清嗓子,將話題重新帶了回來。
“可你們之中有誰騙了我,今天各位到此一聚,我心裡大概也就有數了,我只想告訴背叛我和天哥的人們,我不保證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您和您的家人,會以什麼形式遭受什麼樣的事,當然,婦女和孩子不在我的範圍之內,剩下的,請當心路過的車,經過的人,天上的鳥,甚至是雨天的閃電,一切都有可能成為您和您的家人的受傷乃至致死原因。”
沉默,快要將人吞噬。
衛涼州回頭看了一眼詩音,又看了看她手裡的盒子,詩音勐地驚醒一般,將盒子遞給他,那盒子裡裝的是一雙白手套。
衛涼州深深地看了詩音一眼,然後將白手套從盒子裡拿出來,戴在手上。
然後慢悠悠地將剛剛被丟在桌子上的黑袋子開啟,黑袋子還在滲著某種液體,一盞明黃色的燈被站在另一側的阿左遞給他,他將燈開啟,讓那束光照著黑色的袋子。
光一打過來,詩音才看清,那液體不是別的,而是血。
她第一反應是,這是什麼的血?
饒是詩音再澹定,此刻也變得不澹定,聯想剛剛他們談話的內容,什麼“左手右手之類的”,詩音瞪大了眼睛,
難道這裡面是...
很快,衛涼州揭曉了答桉,那袋子裡裝的,是一截斷手,斷手的拇指上面戴著一枚扳指,扳指是黑寶石的,現在已經不再明亮,而是染上了鮮血,鮮血變成一層膜附在上面,並染紅了整隻斷手。
斷手的截面整整齊齊,手指還保持著放鬆的姿勢。
詩音只看了那斷手一眼,就有些窒息和反胃了。
那實在是太強烈的視覺衝擊了,想一想一段新鮮的人體器官擺在你眼前,無論是骨頭、肌肉組織、筋脈全部被齊齊整整地斬斷呈現在你眼前,該是什麼感覺。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生理不適讓詩音有點想吐,手腳發涼,重心不穩之下,高跟鞋一崴,險些向後仰過去。
“!”幾乎是一瞬間,衛涼州扯住了詩音的手。
“....”衛涼州給阿左一個顏色,阿左立刻給詩音推過來一個椅子。
“這手,是誰的可能大家不清楚,但這枚扳指...上個月是他從拍賣會上拍下來的,這一點大家都清楚吧。”
他著,還用小指指了指那枚帶血的扳指,順便用毒蛇一般陰冷的眼神掃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