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成玦離開的當天，幾個小孩子都悶悶不樂的，晚上的時候連飯都沒吃幾口。
沉微瀾見狀很是擔心，次日便從淘寶系統裡買了一些薯條、雞米花等半成品自己加工了一下。
還做了些奶茶、涼粉等小吃。
這種新奇又好吃的吃食，讓這幾個小孩子瞬間打起了精神，吃的好不快活。
尤其是景深，嘴裡甚至滴咕著：“唔唔唔好好吃啊，希望爹爹別回來了。”
看到這一幕，秦冉冉撐著下巴，有些懷疑人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父慈子孝嗎？”
沉微瀾點點頭：“孝出強大。”
有景深這麼一個大孝子，想想必成玦此生無憾了。
而此刻快馬加鞭的墨成玦心裡則滿是擔憂。
腦海中回想起昨日他離開時的情景，景深和淼淼甚至抱著他不肯撒手，就是不讓他走。
他無奈地搖搖頭：唉，孩子真是越大越粘人了。
他用力夾緊馬腹，看來還是早去早回的好。
騎了一夜的馬，祁城累得要死，他覺得自己大腿根都要磨破了。
剛準備喊墨成玦歇一歇，就見他彷佛打了雞血一樣突然加速。
祁城頓時哀嚎一聲：“慢點兒啊，你急著投胎去啊！”
聲音被吹散在風裡，眼看著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遠，祁城不得不跟著加速。
心裡則把墨成玦翻來覆去罵了一百遍。
這個狗男人，真是狗。
·
“吃飽了嗎？”
其他人都吃完了，唯獨景深還在那裡埋頭苦吃，沉微瀾很是擔心他會不會撐壞了。
景深聞言摸了摸渾圓的小肚子，打了個飽嗝兒：“飽了。”
“那咱們去書肆吧。”
幾個傢伙的紙用完了，沉微瀾也不懂這些紙的種類，便帶著他們一起去。
正好還能出門放放風，天天宅在家裡人都待傻了。
於是乎沉微瀾和秦冉冉便帶著五個小孩子一起出門。
因為長得都比較好看，是以在街上頗受矚目。
顧一一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頭，然後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用力的握了一下。
“不要怕，我們沒什麼見不得人的，腰背挺直。”
“嗯！”顧一一重重地點了點頭。
是啊，她現在已經不是之前人人喊打的小乞丐了，不需要害怕。
而這一切多虧了身邊的這些人，她在心裡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他們的。
剛進來書肆，就看到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正和掌櫃的說話。
他將布包裡包著的書推了過去：“勞煩您檢查一下。”
掌櫃的仔細翻閱了一遍，然後掏出十文錢遞了過去：“不錯，咱們鎮上就屬你抄書最快最工整了，我這裡還需要一些《大學》，價格和以前一樣，你要抄寫嗎？”
書生模樣的男子聲音略有些激動：“要。”
兩個人交談結束，書生這才注意到門口的人，他有些害羞的垂下眼簾。
沉微瀾則拉著幾個孩子側開給他讓路。
掌櫃的拱拱手，笑著問道：“不知道幾位客官要點什麼？”
沉微瀾側頭看向景炎：“你要什麼紙？”
景炎也毫不怯場，“掌櫃的，我要一刀宣紙和三刀毛邊紙，再要兩根毛筆，最普通的那種就可以了。”
“好嘞，您稍等。”
沒一會兒，掌櫃的便將所需要的東西都包好了：“誠惠，一共四兩六錢銀子。”
“多少？！”
掌櫃的又重複了一遍：“誠惠，一共四兩六錢銀子。”
沉微瀾這下算是知道，為什麼古代人供養一個讀書人這麼不容易了，這紙竟然這麼貴。
瞥了一眼書架上的書，她連價格都不敢問了，難怪那麼多書生抄書掙錢。
她忍著肉疼付了賬，一直到出了門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沉微瀾看向幾個孩子，語重心長道：“你們千萬要好好讀書，莫要辜負了這些紙。”
景炎努努嘴：“不過就是些紙，女人你至於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嗎？”
沉微瀾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景炎只感覺一個秤砣砸在肩膀上，差點沒站穩。
“怎麼說話呢？還有，你可知道這一兩銀子足夠一個三口之家幾個月的花銷？”
別說景炎幾個小孩子了，就連秦冉冉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兩銀子竟然能花這麼久嗎？”
“這窮有窮的活法，富有富的活法，不可一概而談，不過讀書卻是最費銀子的。”
沉微瀾問向景炎：“你們這些紙可以用多久？”
“能用差不多一個月。”
一刀紙有一百張，家裡只有景炎和景淮用宣紙，另外三個小的才開始練字，用的則是普通的毛邊紙。
一個月是四兩六錢銀子，一年就是五十兩左右，這還只是筆墨紙硯中的紙，其他的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銀子。
將花費簡單說了一下，幾個小孩子都有些震驚。
“竟然要這麼多嗎？”景炎表情有些怔愣。
他不免想到，若是家裡沒出變故，他們的月銀恐怕都不止這些。
而現在卻要靠爹爹一個人撐起全家。
若是能夠回到以前的榮耀……
景炎抿了抿唇，他的心裡埋下了一顆名為“野心”的種子。
沉微瀾倒是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能讓幾個小孩子養成何不食肉糜的性子。
沒想到顧一一有些緊張的捏了捏衣角：“這、這麼貴啊，那我就不學了吧......”
淼淼贊同的點點頭：“我也不學了，反正我是女孩子，也不能考科舉。”
“瞎說什麼呢！”沉微瀾給了她們兩個一人一個腦瓜崩：“我說這些的意思只是讓你們好好讀書，珍惜讀書的機會罷了。
讀書不止是為了考科舉，還可以明理，尤其是女孩子，更要多讀書才成，這樣以後才不會被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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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和一一，你們兩個回去一人抄兩篇大字，服不服？”
兩個小家夥蔫蔫的點頭：“服。”
兩個人對視一眼，皆有些無奈，瀾姐姐真是和爹爹學壞了，動不動就抄大字。
·
回家的路上，前面被人層層圍住，不知道有什麼熱鬧看。
沉微瀾只瞥了一眼便準備回家，誰知道景深噠噠噠的就跑了過去，幾下子就鑽到了人群中央，消失不見。
沉微瀾額角青筋跳動，這個景深，真是欠打了。
注意到大家的眼裡都有些好奇，沉微瀾無奈道：“走吧，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牽著兩個娃從人群中擠了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裹著死人的草蓆。
旁邊則是一個披麻戴孝的少女，她神色悲慟，懷中抱著一個牌子，上書“賣身葬父”四個字。
看了少女一眼，沉微瀾突然想到一句俗語——“要想俏，一身孝。”
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