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動作出乎意料,沉微瀾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不要臉的人物。
不過點心不是重要的,她伸手將景淮的手牽了過來。
景淮的掌心紅了一道印子,但是他卻好似根本不疼一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以前她只覺得景淮沉默寡言,現在看來,恐怕他是心理有問題。
“疼不疼啊,咱們先回家塗藥吧。”
景淮卻難得主動說話,聲音很小,如同蚊子般的囈語:“對不起。”
沉微瀾摸摸他的頭:“對不起什麼,這又不是你的錯,咱們先回去上藥再說。”
臨走之前,沉微瀾冷哼一聲,吐出幾個字:“很好,我記住了。”
墨成玦不在家,景炎發現幾個人剛出門就回來了,有些驚訝:“怎麼這麼快?”
剛問完就發現幾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一向沒什麼表情波動的景淮也將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景淮的手受傷了,家裡有沒有藥膏?”
“我去拿!”
景深是知道藥膏的位置的,當即倒蹬著小短腿跑開了。
接著沉微瀾便將剛剛的事兒輕描澹寫地說了一遍,又叮囑道:
“這一家以後離遠點兒,其他人家也等我打探清楚再說。”
到底是個陌生的地方,瞭解一下新鄰居是很有必要的。
沒一會兒景深就將藥膏拿了過來,沉微瀾挖了一坨放到景淮掌心,一點點的將藥膏塗均勻。
額邊的碎髮不聽話地垂落下來,讓沉微瀾精緻的面容多了幾絲溫柔,她長長的睫毛下垂著,在眼底打下一片陰影。
景淮看著沉微瀾輕柔的動作有些出神,上一次還是幾年前,他孃親也是這般幫他上藥。
自從發生那件事兒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好了,這隻手暫時不要亂動,等藥效吸收。”
待到沉微瀾將手那開的時候,景淮竟然有些懷戀剛剛的感覺。
“謝謝。”
一旁的景炎表情十分憤慨:“可惡,這個老太太別讓我遇到,不然我絕對要——”
“絕對什麼?”
“爹爹回來了!”
聽到爹爹的聲音後,淼淼激動地跑過去拉著他的手就開始告狀:
“您快看啊,二哥的手都紅了,剛剛我們出去拜訪鄰居的時候被人欺負了,瀾姐姐還被推了一下差點摔倒呢。”
墨成玦的臉色冷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景淮的手並無大礙,接著又看了下沉微瀾,見她沒傷到哪裡才追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沉微瀾只好將事情的經過再次複述了一遍,並表示:“其實也怪我當時沒反應過來,不然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太太罷了,我還不至於擺不平。”
“這件事兒交給我來就成。”
“不用不用,我自己的仇自己報!”
沉微瀾自詡並不是什麼良善好人,她一向是有仇報仇,不讓自己受委屈的。
“那你有什麼需要就開口。”
沉微瀾眼尾上挑:“放心吧,還能瞎逞強不成?”
休息一下,沉微瀾又帶著小孩子去其他鄰居家拜訪。
住在對面的是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大姐,為人很是熱情,當即招呼著幾個人進去坐。
她還特意衝了幾杯糖水。
在這個吃飽穿暖都是奢侈的時候,用糖水來招待客人可以說是平民家裡最高級別的待遇了。
“大姐您客氣了,白開水就可以。”
“這麼見外做什麼,我啊最喜歡小孩子了。”
大姐夫家姓陳,是以被稱作陳大姐,在她的介紹下,沉微瀾也明白了她喜歡孩子的原因。
她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但是身體有恙不能生育,好在相公寧肯不要孩子也不納妾,兩個人夫妻恩愛,倒也是一段佳話。
雖然沉微瀾覺得生不生孩子無所謂,現代也有很多丁克家族,但是古人不一樣。
他們認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是以附近的鄰里都不太喜歡和這陳家夫妻來往。
現在看到幾個小孩子,這陳大姐可不是把家裡的好吃的都拿出來招待了。
“你也別推辭,我是喜歡他們,淼淼是吧,坐過來讓嬸嬸抱抱好不好?”
陳大姐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嚇到淼淼。
淼淼是有些膽怯,但是接收到沉微瀾鼓勵的眼神後還是鼓起勇氣走上前。
她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點點的距離:“那就只能抱一小會兒哦。”
淼淼的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陳大姐當即將她抱在懷裡。
她看著這白嫩嫩的臉蛋兒很想親一口,但是又怕嚇到人家小姑娘。
“姨姨,一會兒的時間到了哦,淼淼要下去了。”
陳大姐心中還有些不捨,但是還是將人放了下去,又摸了摸她細軟的頭髮:“淼淼真招人稀罕啊......”
“確實。”
沉微瀾將淼淼重新摟回懷裡,輕撫著她的後背。
陳大姐知道沉微瀾的來意後,特意將這附近的鄰居全都介紹了一遍。
在得知沉微瀾的家庭地址後,她的面上不由得帶上了一抹憐憫。
“陳大姐,可是哪裡不對?”
“唉,豈止是不對啊……你右手邊的那家姓曹,那曹老太太年輕的時候被婆婆磋磨,受盡苦楚。
好不容易熬死了婆婆,她轉頭便開始磋磨兒媳婦,似乎想將自己受過的罪都讓兒媳婦也體驗一遍。
這不是,前些年她兒媳婦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直接受不了折磨投了井,留下一兒一女。
孫子還好,那曹老太太寶貝得很。
孫女兒就跟一根草一樣,上次我瞧見了,那孩子瘦的都皮包骨頭啊,渾身上下沒有二兩肉,可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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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聽到這話,嚇得直接縮到了沉微瀾的懷裡,稚嫩的童聲響起,語氣裡滿是天真:“是她的奶奶不給她吃飯嗎?”
“是啊,這曹老太太惡毒的很,連自己的家人都能下狠手,更別說外人了,你們一定要離她遠點兒。”
沉微瀾贊同地點點頭,從早上的事兒她就看出來這老太太不好相與了,早就打定主意遠離了。
只是讓她想不到的是,這曹老太太曾經是受害者,既然明知道被磋磨的痛苦,卻還是選擇了磋磨兒媳婦。
最後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不說,還害得年幼的孫子孫女沒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