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人已經逝去,活著的人得好好活著。
這一年的春節,白宅過得不算熱鬧。一切都是大夫人幾個操持著。柳瀟瀟和玉玟安心養胎。
玉玟養的漸漸圓潤了些,畢竟白家的日子過得還是很滋潤的。
玉玟原就是白宅裡一個家養小丫頭,她沒想到她有一天也成了個主子。像她這樣的身份,能當個姨太太已經是最好的造化。
現在白家上下對她都很好。尤其是柳瀟瀟。她每天和柳瀟瀟一起吃,住在一個院子裡。她屋子旁邊的嬰兒房也收拾好了。柳瀟瀟還將柳白鏢局的一半股份給了她。這對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切切實實的保障。
柳瀟瀟還說,她還年輕,生下念江以後如果她還想找個人家,她和墨非也不會反對。不過玉玟說她不找,她說她就守著念江好好過。
她對柳江天是真感情。她也不離開柳瀟瀟,因為念江需要姑姑好好培養長大,江天沒練好柳家拳,就讓念江以後跟著姑姑好好學吧。
白墨非現在還是依舊每天去柳白鏢局裡看一看。回來後,他會陪著柳瀟瀟。柳瀟瀟的肚子大到她站著低頭,都看不見自己的裙邊了。
柳瀟瀟現在基本不出院,只讓人扶著,在小院中轉轉。她腳腫了起來。現在她自己不能洗澡,就是洗腳,都彎不下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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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秀秀幫她洗。有時候白墨非也給她洗,簡直驚掉了秀秀和府裡一幫人的下巴。
白墨非什麼人啊?從小到大,他自己都需要有人時時伺候著,現在居然能蹲下身子,細細給別人洗腳。
柳瀟瀟說:“墨非,還是讓秀秀幫我洗吧。你這樣,讓別人看見了不好。”
白墨非說:“我給我自己的夫人洗腳,跟別的人有什麼關係?再說,你給我懷了孩子,現在,腳都腫了,我給你洗腳也是應該的。”
秀秀跟蕭紅說:“蕭紅,你看,少主子對少夫人多好,還給少夫人洗腳呢。”
蕭紅看她一眼,說:“秀秀,如果你嫁給我,你要腳腫了,我也給你洗腳。”
秀秀臉紅了。
蕭紅說過,等少夫人生了孩子滿月後,他就叫自己爹孃跟少夫人去提親,他說他們家也攢了點銀子了,夠給她置辦些首飾家當。
秀秀倒不圖蕭紅家攢的那些家底,她在柳瀟瀟身邊,月銀不少,何況柳瀟瀟還說過,等她成親,必得好好給她置辦。
柳瀟瀟還悄悄跟她說過,按規矩,成親的丫環和小子本來都得搬到三進最後面那排房子裡住,不過她和蕭紅要成了親,就破個例,還在這院子裡住著,繼續在院裡當差。
秀秀當然歡喜。她不想離開柳瀟瀟。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在柳瀟瀟身邊,她習慣了,柳瀟瀟也習慣了。
一晃又是兩個月過去了,柳瀟瀟終於熬過了最辛苦的孕後期,她肚子開始陣痛,她要生產了。
白家上下都緊張起來。
產婆火速接進府裡。乳孃和婆子都過來了。柳瀟瀟的院子裡擠滿了人。
老夫人大夫人幾個還有玉玟也在院子中守著,她們坐在院中,緊張地等待著。
婆子和產婆在掛了紅簾的屋裡忙活。只見婆子和丫環穿進穿出,一會兒忙著送熱水進去,一會兒又送炭火盆。
柳瀟瀟躺在裡屋的床上,雖然肚子一陣疼過一陣,但她心裡是高興的,終於,這兩個小可愛就要和自己見面了。
這個時刻她期待已久,白家也期待已久。
她很高興她能為白家開枝散葉,因為大家對她很好。白墨非是這樣,老夫人和大夫人她們對她也是這樣,就像剛剛產婆例行公事問白墨非、老夫人和大夫人:“這是雙胎,如果萬一又突發情況,是保大還是保小?”
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說:“保大,保大。”
保大的很少。一般的人家,都是要求保小。更何況這麼富貴的人家?應該把血脈看得更重才對。
畢竟這樣的人家,又不缺少夫人,分分鐘都能娶一個進來。
產婆後來又問了一遍,得到的還是這個肯定的答覆。
產婆在屋裡跟柳瀟瀟說:“少夫人,你可真是好福氣啊,我從來沒看見誰家上下幾個人都一致要求保大的。除非是自己家的姑娘。看來,他們都把你當成自己家人了。”
柳瀟瀟聽見了心裡又感動了好一會兒,因了這份感動。所以這會兒越來越痛,痛的時間越來越長,她也忍著不叫。她憋著一口氣,想一鼓作氣把孩子生下來。
她不叫,外邊的白墨非急了,不是說生孩子很痛嗎?怎麼沒聽見叫喚呢?到底在生了沒有?他故而在外邊問:“在生沒有?在生沒有?”
秀秀跑門口說:“在生了,在生了。接生婆在叫我們姑娘使勁呢!”
“那怎麼不叫呢?不痛嗎?”白墨非在門外問。
秀秀回頭看看痛得咬牙切齒的柳瀟瀟,說:“痛啊!很痛很痛!我們姑娘咬著牙忍著的。”
白墨非趕緊衝門裡頭大聲喊:“瀟瀟,你別忍著,你痛了你就叫啊!你大聲叫,疼得就輕一些!”
柳瀟瀟聽見白墨非的話了,柳瀟瀟也實在忍不住了,“啊~”地大叫了一聲,這一聲一叫出來,隨著那一股勁,她感覺肚子一陣鬆快。
孩子生出來了!
白墨非就聽見屋子裡柳瀟瀟叫了一聲,然後就沒什麼聲音了。過了一小會兒,門裡響起了一個哇的小孩子的哭聲。
產婆忙著接生,因為還有一個。秀秀在門邊歡喜地說:“生了生了,姑娘生了個姑娘。”
姑娘生了個姑娘?!若是平日聽見這話,肯定覺得又奇怪又好笑,但此時白墨非此時沒這麼覺得。他聽懂了秀秀的話。
白墨非在門邊激動萬分,喜笑顏開,手舞足蹈:“祖母,娘二孃三娘四娘,瀟瀟生了,生了個姑娘,我有姑娘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幾個瞬間就站了起來,往門邊奔:“太好了,我們白家好幾代沒有姑娘了,祖宗保佑啊!菩薩保佑!”
玉玟也激動地站了起來,想往門邊奔。她的大丫環雲鵲把她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