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抱著哭了好一會兒，三夫人四夫人再三勸說，說你們兩人都有身孕了，千萬不敢再哭了，再哭，對孩子不好。尤其是玉玟，孩子還沒穩住呢。
柳瀟瀟和玉玟這才擦掉眼淚。
有好多事還沒問清楚呢，柳江天怎麼沒的？他們這幾個月怎麼生活的？
柳瀟瀟問玉玟。玉玟說江天和人合夥收了批馬，大約三十多匹，去宛平賣。結果半道馬匹受驚，四下跑散了。江天心急，騎了匹馬去追，沒想到這馬性子烈，不服帖，江天被馬撅下來了，摔在塊大石頭上，還被後面奔跑的馬踏了幾腳。
玉玟說江天被人送回來時，就不行了，囗鼻都出血，血流不止。叫了郎中來，郎中也搖頭說沒法救。
白墨非忙點頭說叫郎中檢查過了，江天是胸腹受傷出血而亡的。
玉玟又說江天只挺了一個時辰，就走了。這一個時辰，江天交待她，將他送回來，交給姐姐，讓她也回白宅。
江天讓她回來給姐姐下跪，說對不起。
江天還說他好後悔小的時侯沒和姐姐在一起。如果有姐姐在，姐姐能管著他，他可能不會做那麼多混蛋透頂的事。
大家都唏噓不止。
柳瀟瀟問玉玟:“我們還去過馬市找過你們，一直沒等到。江天不是在咱們這馬市販馬販得好好的嗎？為什麼又改去宛平販馬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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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玟說:“原先是在福州馬場販馬，有人說去宛平販馬，比咱這兒一匹馬能多賺二十兩銀子。”
玉玟看看柳瀟瀟:“江天就想著每匹馬能多賺二十兩銀子，所以去了宛平，他想早點把走時從府裡拿的銀子都賺夠，他想回來。”
柳瀟瀟白墨非這才知道江天不是躲著他們，而是為了多賺些銀子，才去了宛平馬場。
玉玟問:“我的包裹呢？在車上放著的包裹。”
小丫環將她放在馬車上的包裹取了過來。玉玟開啟包裹，裡面是疊得整整齊齊的銀票，底下是從府裡拿走沒花的大額銀票，上面還有許多小面額的，還有些銀子。
玉玟說:“這裡面，本來有三萬多了，快湊夠了~現在買棺木裝殮又花了一些~”
“我自作主張，給江天買了最好的棺木，他喜歡穿好衣服，我又給他買了新衣服，我親手給他把臉腳擦乾淨~那血水染紅了好多盆水，我想讓他體體面面地走~”
玉玟想哭，又忍住了:“本來我們算著再販兩次馬，就攢夠銀子了，就可以回來還老夫人大夫人還有~姐姐你們的。”
柳瀟瀟摸著那些銀票銀子，心裡百感交集，她問玉玟:“你們不是說買個房子做個小生意好好過嗎？為什麼販馬去了？”
有那一筆銀子，在福州稍偏些的地方，買個小些的房子，餘下的做個穩當點的小買賣，兩個人也能安安穩穩過。
玉玟搖搖頭，玉玟說:“我們沒買房子。我們回了錦西，後來又回了汴州。”
“江天後悔了。他知道娘沒了，知道你們還給娘修了墓。他說他太混蛋了，他害了爹，害了娘，也害了你。他誰也對不起。”
“後來，他說他沒臉見你們。他不能再這麼混蛋下去，他要把從這拿走的銀子賺回來再回來，以後踏踏實實好好生活。”
“我們沒買房子，一直租房子住。剛開始，我們買了駕馬車，大手大腳花了些銀子。江天就說去壟西販馬好賺錢，我們就去了壟西。”
“我們後來挺節儉的，不敢亂花一文錢。江天出去販馬，我就幫人漿洗衣物~”
玉玟說得有些顛三倒四，但大家都聽懂了，大家心裡都很不好受。
難怪玉玟那麼瘦，他們在外邊一定很節儉。看看玉玟身上穿的衣服，還是碎花粗布衣服。那衣料，比府裡丫環穿的都不如。
三夫人四夫人說:“江天個傻孩子，他想回來就回來啊！那銀票是我們送的，又沒叫還！”
“年輕時，誰沒個荒唐時侯，我們又不會怪他！”
“江天他想堂堂正正回來。他說這樣，姐姐才會高興。”玉玟說。
柳瀟瀟將小包裹包好，她想哭，又忍住了。
如果江天不是為了賺回這些銀子，可能不會去販馬。不販馬，幸許現在還好好活著。柳瀟瀟情願他沒醒悟，還像以前一樣混蛋，至少他還活著。
可惜好多事，己無法挽回了。這唯一的弟弟，就這麼沒了！再也回不來了！
柳瀟瀟算算時間，她做的夢正是江天離開的時侯。
柳瀟瀟跟玉玟說:“玉玟，我想叫你姐夫將江天送回汴州，葬在爺爺身邊吧！讓他陪著爺爺。等孩子生下後，咱們再去看看。”
她月份大了沒法料理，玉玟得養胎。都不能長途奔波。這事只能交給墨非去辦。
玉玟點頭說:“全憑姐姐做主。”
天早黑了，蕭紅早就做好了飯，飯熱了好幾回了。他來門囗看過幾次，現在蕭紅進來了，小心冀冀說:“該吃點飯了，要不人扛不住。”
柳瀟瀟點下頭。是得吃飯，尤其是玉玟。
蕭青又問在哪吃飯？
柳瀟瀟說:“搬張桌子過來，靠著床，就在這屋裡吃吧！”
郎中說玉玟得靜養，那就能不下床就不下床，等胎養好了再說。柳瀟瀟現在沒胃囗吃飯，可為了玉玟，為了玉玟肚裡的孩子，她也得陪著勉強吃一些。
蕭紅幾個很快搬了桌子來，滿滿一桌子菜，可大夥都沒心情吃。玉玟是如此，白墨非是如此，三夫人四夫人也是如此。
柳瀟瀟親自給玉玟挑菜，舀雞湯，盛肉丸。柳瀟瀟勸玉玟:“玉玟，你得吃，不吃，這肚裡孩子吸收不到營養。咱為了江天，也得吃！”
柳瀟瀟也勸白墨非三夫人四夫人也吃，柳瀟瀟自己也帶頭吃，柳瀟瀟說:“都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去看祖母。”
幾個人便低了頭，默默往嘴裡扒飯。
吃完飯，柳瀟瀟和白墨非三夫人四夫人一起去了老夫人屋裡。
老夫人喝了湯藥，在床上半躺著，精神好了些。看見柳瀟瀟和白墨非過去，老夫人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