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河澗菖蒲綠,夏蟬綠樹青草地。
秋風貪杯霜林醉,冬雪初聞舊人歸。
今年,蒼滅大陸罕見地四季分明,春夏秋冬各有其色。
離去之時,微風細雨,歸來之日,凜風大雪。
雨成雪,人已變,初心未改。
當子墨最後一個透過空間傳送陣到來之後,空間傳送陣正好也到了時間,自行關閉。
來到了蒼滅大陸的人族,像是一群沒有出過家門的孩童,看到什麼都是新奇無比。
他們有的人在雪地裡打滾,有的人也不嫌涼抓起來厚厚的積雪,揉成一團塞入口中,有的閉上眼呼吸著蒼滅大陸的天地元氣...
不管男女老幼,一個個臉上笑容洋溢,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那是劫後餘生的幸福感。
而他們內心裡,對於子墨更是感激。
左翎鬼姬好似一隻剛剛逃出籠子的鳥雀,嘰嘰喳喳,在空中上下飛舞,捕捉著天上掉下來的雪花。
月無涯抽著旱菸,臉上的笑容,從頭到尾都沒有消失,有了天地元氣,族人的修煉再也不受限制,他們的修為必將會像是雨後春筍一般,在短時間內接連突破。
江雪寒更是不顧形象,躺在雪地裡打滾,瘋了一樣哈哈大笑。
不但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雪,就連子墨在蒼滅大陸那麼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冬雪,那些年不知道什麼緣故,蒼滅大陸可能會偶爾很冷,但是從未下過大雪。
伸出手,一片片雪花落在手中,不知道為何,子墨突然想到了多年前那個風雪交加的破廟,他和妹妹相依為命,還在為一日三餐發愁,沒想到,一轉眼,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那個救了子蟬的郎中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自己一直說要報答他的恩情,這份情,需要找時間還了。
都說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子墨此時此刻雖然不至於落淚,但是經過了這麼多波折才走到今天,其中辛酸不足為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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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雙手攏著袖子,抬頭看著漫天飄落的大雪,看著遠方銀裝素裹的蒼滅大陸,輕聲開口道:“我回來了。”
正在嬉鬧的人族慢慢安靜了下來,他們全部看向了那個有些孤獨消瘦的背影。
月無涯將旱菸袋掛在自己的腰間,他忽然向著子墨的背影單膝跪地,略微蒼老的聲音裡有些顫抖,“月無涯,代表整個人族,多謝你了,此恩,吾等永不敢忘。”
緊接著是數十萬的人族,全部跪在地上,聲音裡滿是真誠,“人族,多謝少尊者,此恩永不敢忘。”
數十萬人跪在地上,像是莊嚴地宣誓,他們的聲音穿透皚皚白雪,穿透了這片天空,響徹整個蒼穹,這一場景,震撼人心。
以至於許多年後,從天狐界出來的人向自己後輩說起此事的時候,依舊是歷歷在目心神激盪。
子墨站在冰天雪地中,身子微微顫抖,他站在那裡足足有十幾個呼吸的時間,才緩緩轉過身來。
輕輕拂了拂衣袖,他向著數十萬的人族彎腰一拜,久久不願起身。
他並未開口說話,可是此時此刻卻勝過了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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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滅大陸,劍宗。
自從九年前劍宗成為了蒼滅大陸第一宗門之後,慕名而來想要加入劍宗的修士不計其數,為此劍宗不得
已之下將招收弟子的門檻給提了提,畢竟不能什麼人都往宗門收。
如今劍宗的宗門人數已經達到了三萬多人,不管是高手數量還是質量都是名副其實的蒼滅大陸第一宗門。
據說劍宗宗主百里長安已經突破到了破碎境,加上大長老百里春秋,以及天天賴在劍宗的前玄冥宗供奉李問道,總共三名破碎境強者。
據統計,已知的破碎境強者,蒼滅大陸只有六人,其中劍宗就佔了三人,其他的三位都是隱藏不出的老怪物,在蒼滅大陸的三個世家之中,平時不問世事,一味地閉關苦修。
劍宗弟子平日裡也被宗門長輩嚴加管束,並不會去欺負其他宗門之人,曾經有一個小門派弟子看劍宗弟子脾氣好,一再挑釁,還仗著人數多打傷了劍宗的一名弟子,為此劍宗派出去了兩名長老,帶著浩浩蕩蕩地三千人,直接滅了那個宗門,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敢挑釁劍宗。
但是今天就有十名不速之客,來到了劍宗,起初他們是打著拜入劍宗的名義,隱藏修為進入了劍宗。
可是當他們來到劍宗之後,瞬間變了嘴臉,又開始與劍宗弟子切磋,從中午到下午一共進行了七場切磋,劍宗弟子沒有贏一場,而且那些人的術法從未見過,就連見多識廣的大長老也是直搖頭。
到了這個時候劍宗眾人也明白這十個人是有備而來,因為其中一名離魂境後期的修士更是放言挑戰劍宗所有通玄境以下弟子,只要贏了他,他們便轉身就走,如果沒人能贏他,那麼需要劍宗交出一人。
此人名為,沐晨風!
劍宗弟子都不知道宗門有這麼一號人,但是宗主百里長安和幾個長老自然知道這個前輩,只不過沐晨風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可是話說出來也要有人信才行,那十名不速之客認定了劍宗是不願意交人,為此一直賴著不走。
由於擔心這十人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為了劍宗安危,大長老想要仗著修為強橫,先拿下他們再說,可是其中一名老者只是三招便將百里春秋打傷,這個時候劍宗的人才明白,這十人並不是軟柿子,那名老者明顯是比大長老更加強橫的存在。
百里春秋則是斷定那個老者是和沐晨風同一級別的高手,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擔心惹惱了他們大開殺戒,無奈之下就答應了讓宗門弟子應戰的條件,看看能否拖到沐晨風的出現。
可是一連七名離魂境弟子已經敗了,甚至其中就有他的弟子陸凝淵,百里春秋看著受傷的弟子,心裡面五味雜陳,難道偌大一個劍宗當真沒有一個人可以戰勝眼前之人?
正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一個弟子向著他們這裡飛掠而來,臉上帶著恐懼的神色。
百里長安看到這名弟子,臉色有些不悅,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怎麼這名弟子還如此慌慌張張,豈不是讓這些外人看了劍宗笑話。
“什麼事如此慌張?”
百里長安聲音裡面有了一絲怒氣,開口呵斥道。
那名弟子臉色一白,趕忙跪在地上,顫聲道:“宗...宗主...大事不好了。”
百里長安面色一變,正欲開口詢問,卻被大長老一個眼神制止,百里春秋揮手佈置了一個結界,儘量和顏悅色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一名弟子氣喘吁吁,一五一十道:“回大長老,宗門外來了許多人,看裝束不像我們蒼滅大陸之人,已經到了山門之前。”
百里春秋雪白的眉毛顫動,扶起來那名弟子,輕聲道:“你不用驚慌,你可有看清大概有多少人?”
那弟子聽到百里春秋的話,驚慌恐懼的神情略有好轉,咬了一口唾沫不確定道:“大概...大概十萬人...”
“十萬!”
百里春秋瞬間面色大變,聲音都提高了許多。
身旁的百里長安苦澀道:“十萬人,看來是和這十人一夥的,我們劍宗這次要遭大劫。”
百里長安有些不甘心,他再次確認道:“這件事非同小可,你確定沒有看錯?”
那名弟子聽到百里長安的話,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顯得驚慌失措,“弟子不敢拿這件事撒謊。”
百里長安一瞬間好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揮了揮手讓那名弟子離去。
而另一邊的十人全部都是一身紅色衣衫,其中一名老者傳音道:“看來劍宗發生了什麼事,否則百里長安和百里春秋不會如此驚慌。”
另一名看上去略微年輕一些的老者笑道:“管他發生什麼事,大長老你也真是的,直接大開殺戒不就行了,與他們廢什麼話,他們兩個破碎境修士,我十息之內就可以將他們斬殺。再說了,我們魔族什麼時候這樣畏首畏尾過。”
老者搖頭苦笑道:“沐珏,你這脾氣可得改改,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雖然我們修為比他們高了許多,可是畢竟人數太少,一旦他們傾全宗之力圍剿我們,就算我們能夠滅殺他們,也會受到重傷,在這裡受傷得不償失。而且此次老祖宗說了,只需要帶回沐晨風即可,盡量少惹事,這裡不是我們魔界,還是小心為上。”
年輕一些的老者冷哼一聲,沒有多說什麼,他略一沉吟,向著其中一名長相俊逸的年輕人開口道:“雨眠,繼續。”
名為雨眠的魔族年輕人挑了挑嘴角,譏諷道:“堂堂一個劍宗,難道沒有人了麼?”
劍宗弟子一個個神情激憤,但是又無能為力,這時,一個清脆的女聲出現在場中,“我來戰你!”
開口的正是蘭清韻。
百里春秋聽到蘭清韻應戰,怒斥道:“清韻,不可逞強,你的修為和他相差太多,上去也會瞬間落敗,保不準還會受傷。”
“可是,師傅...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了,總不能這麼憋屈吧。”
蘭清韻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贏他,但是她就是看不慣那個人囂張跋扈的眼神。
魔族叫做雨眠的男子輕笑一聲,“沒想到,劍宗居然淪落到讓一介女流來應戰的地步了,當真是有意思。雖然你勇氣可嘉,但是我可沒有憐香惜玉的習慣,一會受了傷可不要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