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天雄大部之外,有無數天狐族修士目露寒光,看著開啟了一州大陣負隅頑抗的人族。
天狐界八大神州,每一州都有一個大陣作為護州大陣,這也是當年天狐老祖耗費數十年時間佈置。
天神州對應的大陣名為天神大陣,地神州的則是地神大陣,以此類推。
八座陣法保護著天狐界的眾生,最重要的是為了阻擋異族的進攻。
正在這時,一道劍光破開虛空,向著地神州天雄大部呼嘯而來。
劍未到。
劍氣縱橫數十裡。
虛空之中似乎有劍氣破空的轟鳴聲迴盪在天地之間。
天狐族眾人紛紛回頭,看向了天空之上那一道劍影。
那道劍氣到達此地之後,驀然一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
只見一個光頭之人腳踩飛劍出現在了眾人的身前。
他腳下的飛劍似乎有雷光閃爍,陣陣威壓令人心悸。
此人正是雷神將拓拔山海!
“雷神將拓拔山海,願意率領雷神州眾將,為破開地神大陣出一份力。”
短暫的沉默之後,許多天狐族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顯然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雷神州的修士。
在他們雷神將開口之後,眾人將心中壓抑多年的憤懣全部發洩了出來,恨不得馬上衝上前去,破開地神大陣,將人族覆滅。
“破開地神大陣,覆滅人族!”
不知道誰第一個開口喊出了這句話,緊接著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他的呼喊聲好似點燃了天狐族的情緒,三息之後,所有雷神州的天狐族嘶吼出聲。
“破開地神大陣,覆滅人族!”
“破開地神大陣,覆滅人族!”
……
不久之後,又有幾道強橫的氣息,以極快的速度飛向天雄大部。
“山神州天狐族也願意身先士卒,破去這地神大陣。”
一個沙啞的聲音迴盪天地之間,正是山神將白天夔。
“居然是山神將大人!”
“平時山神將大人為人隨和,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氣勢居然如此強橫,比起來雷神將大人也是絲毫不弱。”
“那是自然,否則怎麼能成為神將大人!”
天狐族眾人因為兩大神將的到來,開始議論紛紛。
畢竟多名神將大人同時出手,已經是許多年沒有見過的事情了,上一次還是異族入侵的時候。
“澤神州白若虛,願意破開地神大陣!”
此話一出,滿場譁然。
天狐族現如今除了天狐王之外唯一的陣法師,澤神將白若虛!
其實現如今的白若虛已經算得上是天狐族唯一的陣法師,因為天狐王已經隕落。
可是天狐族眾人並不知曉,他們只是聽說此次覆滅人族,天狐王並未出聲阻止。
未出聲,便是預設。
於是,那些內心裡早就想要滅去人族的天狐族更是肆無忌憚。
“澤神將!”
“澤神將!”
“澤神將!”
……
隨後風神州,水神州,火神州,三州數十位魁首相繼到來,他們此行,只為討一個真相,只為給自己的神將大人報仇。
也為覆滅人族而來。
他們的到來,以及傳出的命令,更是讓在場數十萬天狐族陷入了瘋狂!
“破開大陣,殺入地神州!”
“殺光人族!”
“此戰我們天狐族必勝!”
“搶走所有寶物,個人所得寶物無須上繳,誰得到便是誰的!”
“此戰只許勝不許敗,也不可能敗!”
“此戰結束之後,斬殺魁首者,可為替代他成為地神州大部魁首!”
“斬殺人數前十者,可以隨意挑選一名神將,入其門下,成為嫡傳弟子。”
“斬殺地神將月無涯者,可直接成為神將!地神州,風神州,水神州,火神州任選一州成為神將!”
一道道神念迴盪在天地之間,激發了所有天狐族的野心和嗜血。
恨不得現在就衝入地神大陣之中將人族屠戮一空。
“相思部落紅豆,此女可能是現如今唯一知曉真相的人族,切記要活捉!”
山神將白天夔略一沉吟,徐徐開口道。
“活捉此女者,獎勵黑符石五十萬,極品元氣石十塊!”
又是一道聲音出現,只見一個身穿白色長衫,身材並不算高大的絕美男子緩緩走來。
他雙眸狹長,卻炯炯有神
,像是黑夜中的繁星,氣質飄逸絕塵,雖然嘴角帶著和煦的笑意,但是又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漆黑的長髮隨風飄動,若是手裡面再拿一個酒壺,頗有醉玉頹山之感。
“天神將,白驚神!”
八大神將公認最強的一人,僅次於天狐王白夜的天狐族第二強者,比長生王更強!
“沒想到極少露面的天神將大人都到了,這豈不是我天狐界僅剩的五大神將只有地神將還未現身?”
“快了,這樣的盛況,又是人族生死存亡之際,地神將月無涯不可能不來。”
“不錯,他肯定會來的,八大神將之中最神秘的地神將,不知道生有怎樣一副面孔!”
“我也很期待,不過恐怕他要是敢來,說是第一次見,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他這次不可能活下來。”
“這倒也是...”
這一次,天狐族四大神將齊聚,並且召集了數十萬天狐族修士,勢必將人族徹底滅族。
數十萬修士一個個眼中露出興奮至極的光芒,盯著天雄大部,只等幾位神將大人破開地神大陣,他們便會長驅直入,滅殺所有活著的人族。
他們此時此刻像是一群餓了許久的惡狼,只想吞吃掉所有的獵物。
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在天狐界的高空之中,一輛極其奢華的鎏金轎子懸浮在那裡。
轎子由四頭皮毛雪白的妖狐拉著,可見轎子中主人身份定然不簡單。
“我王這幾年一直沒有見到動靜,甚至身影也沒有見到,難道閉關了麼?”
“這個時候閉關,看來死界之事讓他對於人族也失去了最後的耐心。不過說來也是,死界沒了,人族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至於梁家,那個老狐狸這幾年一直低調行事,他到底在做什麼。”
轎子中的男人長著一雙丹鳳眼,狹長的雙眸中閃過一道精光,令人發寒。
此人正是白卿侯。
------
另一邊,天雄大部。
走在街上的江雪寒兩隻手分別抓著一張蔥油大餅,正在一口一口吃得正香,興許是辣椒放多了,他齜牙咧嘴趕忙讓徒弟紅豆幫忙解下來腰間的酒壺,就著喝了幾大口酒,這才緩過氣兒來。
不消一時片刻,兩張蔥油餅已經下肚,江雪寒是心滿意足地扣著牙縫,他抬起頭看向天空,懶洋洋道,“喲呵,這都來了,這是準備把我們人族一鍋端麼。”
紅豆在他身後眉頭緊皺,顯得憂心忡忡。
“徒兒,別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呢,就算是白若虛來了,想要破開地神大陣,也不是說破開就破開的,依我看,怎麼也要七日的時間。”
摸著下巴,江雪寒模樣輕鬆。
紅豆扁了扁嘴,“可是師傅,七日後呢...”
“七日後?那時候尊者肯定就來了。你瞎擔心什麼,再說尊者都發話了不會交出你,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
說到這裡,江雪寒有些意外道,“長生那小子呢,怎麼今天沒看到他?”
紅豆也不撒謊,坦言道,“他去給你買酒了,估計快回來了。”
“算他小子有良心。”
江雪寒嘿嘿一笑,挺了挺胸脯,似乎很是滿意陰長生的表現。
“江兄,好自在啊!”
一道有些戲謔的聲音傳來,江雪寒眉毛蹙了蹙,他回過頭來看向來人,“慕容箜篌,你不在天勇大部待著,來我們天雄大部做什麼?”
來人正是天勇魁首慕容箜篌,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清秀,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
“天狐族都到了家門口了,我在天勇大部和在天雄大部有什麼區別,若是被滅族,何處不是埋骨地。”
慕容箜篌似乎屬於天生就有憂鬱氣質的人,說出來這番話更是有些淒涼之感。
不過江雪寒顯然不吃他這一套,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粗魯道,“去你娘的何處不是埋骨地,老子還沒活夠呢,臭窮酸真是長著一張烏鴉嘴,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慕容箜篌訕訕一笑,轉移話題道,“那龜轍的事情,你是否該給我解釋解釋?”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解釋?有什麼可解釋的,老子沒心情。”
聽到王龜轍的名字,江雪寒似乎有一瞬間的悲傷在眼底流淌,但是被他很快掩去。
慕容箜篌從儲物手鐲之中拿出兩壺酒,遞給了江雪寒一壺,然後語重心長道,“雪寒,他是你的好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希望知道真相,他這輩子不能活得這麼憋屈。”
江雪寒接過酒壺,開啟猛灌了一口,長嘆一聲,“人都死了,他也不會在意了。”
“可是...可是我們在意,不是麼?”
慕容箜篌似乎不善飲酒,學著江雪寒一般猛灌了一口,被嗆得一直咳嗽。
“也罷,也罷...”
良久之後,江雪寒才點了點頭,把王龜轍的事情娓娓道來。
王龜轍是人族至強者之一,後來化名鬼蟄。
為了人族的未來,他自願潛伏天狐族數千年。
一直藏身於梁家,但是他實際受命於白卿侯。
後來子墨所化的白羽衣出現,讓白卿侯生出了試探之心,於是就派鬼蟄過去。
後來的事情也知道了,鬼蟄被沐滄海所制。
那時候的鬼蟄也明白了江雪寒的計劃,那就是和白羽衣合作,於是他自願隕落。
臨死前鬼蟄殺死的梁家天才梁錦,實際是梁家家主的私生子。
經過這件事,梁家家主也知道了鬼蟄是白卿侯的棋子,所以和白卿侯反目。
鬼蟄這一死還無意間讓天狐王對白卿侯有了不滿,因為他想要讓白羽衣多活幾年,而白卿侯卻想要派鬼蟄殺了白羽衣。
雖然這不是白卿侯的本意,他只是想要試探下是不是真的白羽衣而已。
這樣一來可謂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再加上當年兩人聯手偷襲白天宗的事情,讓天狐王也對白卿侯起了殺心。
按照江雪寒推測,如果能從死界順利出來,天狐王一定會對白卿侯出手,但是他的隕落,讓這件事不了了之。
“大概就是這樣子,王龜轍那個老小子從未背叛人族,相反,他比誰都在乎人族。”
江雪寒拍了拍慕容箜篌的肩膀,輕聲開口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習慣了烈酒的辛辣,慕容箜篌一口酒下肚,難得沒有咳嗽,只是喝了將近一壺,有了幾分醉意,“如此我就放心了,我就放心了。我說他小子怎麼會背叛人族。”
說到這裡,慕容箜篌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他輕輕哼唱,“我有故人乘風去,一年一年未曾還。遙寄相思從幽冥,唯留快意天地間。”
江雪寒看著自己這個不喜歡說話的老朋友,看著他此刻眼淚涔涔的模樣。
覺得他可能是喝醉了。
他自己也是。
------
地神州,灰狐部落。
老人穿著一雙草鞋,衣衫襤褸,顯得有些寒酸。
自制的煙杆子用一根草繩繫著,隨意地吊在身後,隨著他緩慢的步伐有節奏地擺動著。
他一頭蒼髮被風吹得有些許凌亂,緊緊閉著的雙眼。
老人身側跟著一個人狐,十六七歲的年紀,身體瘦弱,膚色有些微微發黑,顯然是一個長年風吹日曬吃過苦的人狐。
他緊緊抓著老人的衣袖,一刻也不敢鬆開,兩隻眼睛裡全是慌亂。
那些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仙人,此時此刻在他頭頂的上方,腳踩各色飛劍,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
孩子緊握老者衣袖的手有些顫抖,他實在是太害怕了,從小到大生活在小部落裡面的他,何時見過這種場景。
老者似乎感受到了孩子的恐懼,他抽出手摸了摸個子和他差不多的少年腦袋,和藹的開口道,“蛐兒別怕,爺爺在。”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老者一步踏出,天地色變,乾坤色變!
他帶著自己的孫兒如履平地,一步一步走向天空中那些仙人,原本佝僂的身形逐漸挺拔。
在那些仙人的前面有一個懸浮在虛空之中的碧綠色長椅,其上元氣繚繞,瑞彩千條。
老者一步一步走到了椅子前方,他先讓孫兒坐在上面,然後他坐在了孫兒的身邊。
“參見尊者!”
那些修仙者一個個單膝跪地,眼神恭敬,整齊的聲音如同九天之雷落下,振聾發聵,震撼心神!
少年蛐兒坐在那裡呆若木雞,大腦一片空白,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在老者手中寫下,“你真的是爺爺...”
老者摸了摸這個跟著自己從小吃苦的孫兒,為了給自己捉魚寒冬下河也不覺得冷的孫兒,十幾年來沒有吃過幾頓飽飯也未曾有絲毫抱怨的孫兒。
這個面對數萬修真者也面不改色的老人滿臉歉疚,他柔聲說道,“我是爺爺,也是人族尊者,更是地神將!”
老者姓月,名無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