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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蓋曼

自從逃離多恩後,斯坦和奈爾菲馬不停蹄的向蓋曼馳去,他們擔心被多恩的士兵追上,更擔心到達蓋曼時那裡已經被攻陷。他們很少休息,只有在馬匹需要休息時才停下,趁著這些時間兩人也會吃些東西,快速填飽肚子。在下半夜斯坦也會找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睡覺,然後在四個小時之後,天剛要開始放亮之前再次踏上旅途。

越接近多恩與蓋曼的邊境線,斯坦就更加小心謹慎,即使在黯潮尚未染指的多恩境內,這一區域的城鎮和村莊也早已空無一人。兩人一路上經過好幾個死寂的村莊,詭異的氣氛讓人不寒而慄。

終於,在第三天的傍晚時分,兩人越過了蓋曼的邊境線,沿著通向蓋曼都城的大道繼續前進。在這裡已經可以看到黯潮肆虐的痕跡,被踩得坑坑窪窪的泥地隨處可見,顯然黯潮並不是列隊行進,而是呈一大片混亂的隊形。

在當天夜晚,兩人來到蓋曼境內的第一個村莊,他們不知道村莊的名字,也找不到任何可以作為線索的東西。整個村莊被付之一炬,地上隨處可見被燒焦的屍體,黑色的殘骸已經變得冰冷,遠處遊蕩的狼群正虎視眈眈的注視著這裡。

奈爾菲捂住鼻子以擋住難聞的氣味。“太慘了,他們為什麼沒有逃走?”

“可能來不及吧,他們只是平民,從來沒有見到過黯潮,甚至連戰爭都沒見過,當他們看到這麼一大群怪物出現在家門口時,根本邁不動步伐。”斯坦嘆息著說到。

奈爾菲不安的望向遠方。“黯潮還在前方,說不定距離我們並不遠。”

斯坦沒有讓馬匹停下。“並沒有你想的這麼近,這裡的火早已熄滅了,也不再有煙冒出來,說明黯潮至少是半天前經過這裡,也許是一天前或者更久。”

“我們還能趕在他們之前到達都城嗎?”奈爾菲驅馬緊跟斯坦,在夜晚時分呆在一個毀於一旦的村莊裡更加讓人精神緊張。

“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試一試,哪怕冒著在半路遭遇黯潮的危險。”斯坦看向都城的方向。“該死,我們在多恩浪費太多時間了!”

奈爾菲沒有回應,而是在馬背上揉著眼睛,她已經疲憊不堪。在過去的幾天裡她跟隨斯坦一起從多恩逃離,一路上都沒有機會好好休息。她只是一個法師,而且還是個女孩,體力完全沒辦法和斯坦相提並論。

斯坦注意到了這些,他關心的看著奈爾菲。“抱歉奈爾菲,我一心想著快些到達蓋曼,而忽視了你的狀況,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吧。”

奈爾菲使勁眨了眨眼睛,她確實太累了,但是她理解斯坦內心的焦急。“我沒事,斯坦,我還能堅持。”

斯坦看著奈爾菲強撐的樣子不覺笑了。“你看你都快坐不穩了,再不休息我真怕你從馬背上摔下去。”騎士環顧四周,指向前方。“去那裡休息一下吧。”

“我真的沒問題,斯坦。”奈爾菲還想強撐,但是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

“別硬撐了,如果我們現在這個狀態遭遇黯潮的話只有死路一條。”斯坦引著馬向村子外走去。“我記得弗恩曾經說過一句話很有道理,暫時的退卻是為了更好的前進。”

“他有說過嗎?”奈爾菲連忙跟了上去。“不知道他找到大賢者了嗎?傳聞中的第五位大賢者。”

“他一定能找到,我相信他。”斯坦充滿信心的說道。

奈爾菲卻有些不以為然。“他能有你這樣的摯友真是不枉此生。”

斯坦並沒有聽出奈爾菲的意思,而是帶著她向樹林走去。

一進入樹林,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裡靜謐安詳,與外界的廢墟完全隔離。斯坦找了塊空地坐下,將食物拿了出來。“看來黯潮對樹林沒有興趣,甚至都沒有踏入這裡。”

奈爾菲拿出一塊毛料鋪在地上,然後蜷腿坐下。“那是自然,樹林只會拖慢他們的行軍速度,他們似乎急於北上。”

“嗯……”斯坦沉思著。“剛才在那個村子確實看到不少燒焦的屍體,按理來說黯潮應該會復活這些屍體,以補充他們的兵力。”

“我猜那樣做的話需要花費時間,而他們不願浪費任何時間。”奈爾菲從食物中找出塊乳酪慢慢吃了起來。

斯坦隨手一兜就收集到不少枯樹枝,他輕鬆的生起火,將茶壺掛在火堆上。“這裡的樹木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低溫,輕易就枯黃凋零了。”

“整個瓦利斯南部都在經歷不尋常的氣候,這裡的人們也一樣不適應。”奈爾菲吃完了乳酪,安靜的看著跳動的火焰灼烤著茶壺。

斯坦嘆了口氣。“不止是氣候,他們對黯潮也手足無措,沒有人會想到會在這麼南邊的地方被黯潮攻擊。”

茶壺冒出熱氣,斯坦為兩人泡了紅茶,喝著熱茶,吃著並不可口的食物,終於緩解了一些兩人的疲勞。奈爾菲很快便解決了肚子的問題,她從地上撿起幾根樹枝捏在手裡,慢慢走向空地邊緣,然後將樹枝每隔幾步插在泥土裡,直到手裡只剩下一根樹枝。

“你在幹什麼?”斯坦一邊吃著小麥麵包一邊問道。

奈爾菲走到斯坦跟前,將手中的樹枝向前遞出。“我在這些樹枝間纏上了魔法絲線,當其中的任意一根被碰觸到時其他的樹枝都會有反應。”

斯坦接過樹枝,好奇的翻來覆去。“這個效果和結界魔法很像。”

奈爾菲笑了笑。“目的是一樣的,但是比結界魔法卻要簡單的多,結界魔法需要更高超的技術,而且耗費的精神力也要多得多,我並不擅長結界魔法。”

“據說奎艾是結界魔法的專家,不過此消彼長,她不擅長光魔法。”斯坦把樹枝握在手中。“這樣一來晚上可以不用守夜了,能休息的更好。”

奈爾菲坐回原來的位子。“雖然省去了守夜的麻煩,但是要維持一個晚上的魔法絲線還是會消耗我一些精神力,所以如果所處區域比較安全的話我還是會盡量避免這麼做,但是這裡已經離黯潮太近了。”

斯坦點了點頭。“謝謝,奈爾菲!”

奈爾菲莞爾一笑,輕輕睡下,用斗篷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女孩安靜柔美的臉龐在火光的對映下更加動人,斯坦不覺內心一動,連忙把視線移向別處。

深夜的晚風帶著一絲寒冷在樹林中穿梭,火堆已經熄滅,斯坦也已睡下,手中還緊握著奈爾菲給他的樹枝。

黑暗中幾個黑影慢慢靠近空地,刀刃在月光的反射下發出幽幽寒光,他們非常小心,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睡著的兩人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黑影踏入空地,但是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地上的樹枝。

其中一個黑影已經站在斯坦頭頂,雙手握劍用力向下扎去。就在一剎那間,斯坦突然伸出雙手拉住他的雙腳猛地向前一拉,黑影站立不穩向後倒去,手中的劍也因為驚慌而丟棄。還沒等他落地,斯坦的劍已經到了脖子前,冰冷的觸感抹過脖子,緊接著一股灼熱感從傷口向外噴湧而出。

另幾個黑影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數並沒有表現出慌張,而是舉起劍立刻準備對斯坦進行反擊。就在此時一束強光在斯坦腦門上迸發,照亮了幾乎大半個樹林,也照得斯坦面前幾個人睜不開眼。

斯坦看清了偷襲者,他們只是普通的人類。沒有時間猶豫了,騎士狠下心,只是幾下就輕鬆將完全睜不開眼只能亂揮劍的偷襲者全放倒了。

強光迅速變暗,最後變為一個小光球,漂浮在空地上方。斯坦一一檢查過死者,無奈的搖頭。“都是人類,和黯潮沒有任何關係,只是普通的強盜。”

奈爾菲厭惡的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這裡的人們不止要忍受被黯潮蹂躪的痛苦,就算倖存下來,卻還要冒著被自己同胞殺死的危險。”

“的確,這些人手法嫻熟,應該是慣犯了。”斯坦搜尋完屍體,除了幾塊乾酪之外並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我們也算是為坎伯蘭將他們正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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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了這些乾酪!”奈爾菲看著斯坦手中的戰利品。“我可不想吃這些惡徒的東西!”

“好吧。”斯坦聳了聳肩,將乾酪扔出好遠。“這下也沒睡意了,整理下上路吧。”

奈爾菲默默點頭,開始整理自己的衣物。“斯坦,為什麼人類會自相殘殺?”

“因為慾望。”斯坦將行囊扛上坐騎,然後用力紮緊綁帶。“為了慾望,人們可以殺死自己的同胞,甚至至親之人。”

“那人類豈不是比黯潮更加可怕?”奈爾菲將自己的行囊遞給斯坦。

斯坦將奈爾菲的行囊一把甩過馬背,均勻的垂於馬肚子兩側,他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不,奈爾菲,不……”然而除此之外,斯坦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向奈爾菲解釋。

奈爾菲知趣的不再多問,安靜的站在一旁,她瞭解斯坦心中的矛盾。

一切準備就緒,兩人牽著馬,慢慢向樹林外走去,那裡是黯潮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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