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遠處癱在地上的凌霄子瞳孔驟然收縮，渾身戰慄不止，而在一旁的秦越東掌櫃等人已經無法控制自身，那噬人的恐懼感從心底衝擊，讓他們連思考都難以辦到。
“始皇地宮蛇蛻的主人！”
“不錯……”徐福在蛇頭上喘息著，眼中帶著興奮：“兩千年，本座足足培育了它兩千年！”
“應龍的龍珠確實是我的剋星，我不敢靠近，不敢接觸，一旦接觸就有可能渾身崩潰。”
“昔年張三丰就是憑藉這龍珠才逃得一命，我也足足休養了兩百年。”
“這麼多年，我怎麼可能不做準備。”
徐福長長的吐了口氣，壓著身體的不適：“我雖然沒有辦法完全解決這份不適，但卻可以用它來降低這份不適，不讓自己徹底的失去行動能力。”
江憲艱難的抬頭，看著他：“應龍的屍骸？”
“聰明！”
徐福呵呵一笑：“正是應龍的屍骸，這條蛟龍吞下部分的應龍屍骸，才讓我不至於被龍珠徹底的弄的瘋狂癲狂，甚至崩潰。”
“培養它吞食應龍屍骸可當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即便吞食了應龍屍身，它想要幫你抗住龍珠也不容易吧？”江憲一字字道：“如果它能輕鬆的抗住，你現在不會那麼多話，只會讓它把其餘人殺掉。”
徐福的笑容斂去，看向江憲微微點頭：“說得不錯，夜長夢多，反派死於話多這種事，我太瞭解了。”
“應龍的龍珠終究是應龍龍珠，在被你全力引發之後，那所帶來的威勢已經讓我和它都難以行動。”
“當然，你們也一樣。”
江憲沒有說話，他的視線中，徐福遠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麼嚴重，雖然光華黯淡，但依舊極為強大，那身上的密密麻麻的絲線還是捆綁著，甚至斷裂的正在延續上。
即便是徐真人之前沒出現，現在再出手，恐怕也會失敗……
不，是一定會失敗。
他目光落在白蛇身上，這條吞食了應龍屍身的巨蟒，剛才和龍珠應和，那股威勢爆發，讓周圍數千米的區域中沒有任何生靈能站立活動。
“我有些疑惑。”江憲看向徐福：“不知道你能否為我解惑。”
“解惑？”徐福笑了笑：“沒問題，你終究要和我合而為一，成全我的長生路，花費些時間為你解惑，完全沒問題。”
江憲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道：“這長生路的本質是什麼？”
徐福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本座就知道，無人不會對此好奇，其實你們應該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了吧？”
“想知道這個，就要知道，人還有我們所見過的動植物到底是什麼？是由什麼組成的。”
人和動植物到底是什麼，是由什麼組成的？
眾人聽的一怔，卻看到徐福笑道：“你們不會以為本座是什麼泥古不化的老頑固吧？”
“科學科技的發展，對探究這個世界可是有著極大的幫助，對本座的長生路也是有著極大的幫助。”
他頓了頓，轉過話題道：“成熟的生物是細胞構成的，但這些細胞中，有屬於自己的，也有不屬於自己的……甚至不屬於自己的這部分，起到的作用還很大。”
江憲腦中靈光一閃：“你是說……菌落？”
“沒錯，就是菌落。”徐福讚賞的點了點頭：“普通人大多認為細菌不好，會致病，殊不知人體內很多器官都要和體內的細菌共通作用，才能保證身體的健康。”
“菌群遭到破壞，還會讓人身體出現問題。”
“人和許多菌，其實是一個共生的關係，共同構造了人體的平衡。”
“黑死蝶詛咒，你們應該也有一些猜測吧？”
江憲微微點頭：“徐真人和我猜測，是細菌或是某種病毒。”
“對，你們說的沒錯，黑死蝶詛咒本質上，就是一種強大的細菌和病毒。”徐福點頭道：“只是這病毒和細菌其實並不是想要你們的命，而是想讓你們的細胞，你們的身軀進化。”
“但人體的細胞根本經不住那麼劇烈的
急劇的進化，所以才成為了詛咒。”
江憲微微點頭，頓了下問道：“那大殿內的見神你應該看過，那巨人給蚩尤進行蛻變時候的那些擺件……”
“地球生物的進化嘛。”徐福平靜的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原理，但若說能記錄整個地球的發展的，也唯有那些從亙古時代便存在，一直到現在的細菌病毒了。”
“按照我的猜測，巨人文明的時代，恰好有一些病毒細菌更適合於共生，別管它們是天外來客，還是地球本身的發展，在被巨人發現之後，嘗試之後，就成為巨人文明的一個方向。”
“他們利用這些病毒，培育這些細菌，將它們作為強化自身，作為馴養動物，培育生物的一個方法。”
“細菌和病毒在影響著人，人也在改變著細菌和病毒。”
說到這裡，徐福看了看徐真人，又看了看江憲幾人：“你們說，見神的本質是什麼？”
見神的本質？
眾人愣了一下，他們雖然見神多次，但說起來見神的本質還是有些茫然。
即便是見神最多，收穫最大的江憲，也只隱隱有著一些的感覺。
“在本座看來，見神，就是人和病毒細菌的資訊互動。”徐福的口中石破天驚的吐出這樣一番話：“是和這些微生物的共鳴。”
“微生物很弱小，但同樣很強大，這些奇異的，經過變異，經過改造的微生物更是無比強大。”
“它們能改造人的肉體，能讓人突破極限，能進入它們交流的區域。”
“同樣能讓細胞急劇的變化，急劇的發展，或是崩潰，或是衰老，或是強壯……”
“造物之神奇，難以言表。”
“而它們所能記載能記錄許多無法表達表現的東西，見神就是從共鳴的方面，去看看，去瞭解這些。”
徐福感慨萬千：“巨人們透過不知道多少年的發展，才有了他們一些種族的專屬的病菌，才有了一些培養方法，雖然缺陷不小，但終究讓他們獲得了長生，在大災變中活到了未來。”
“而人類，也算是幸運，恰恰好好是那個時期，恰恰好好，巨人們處於一個最為低谷的狀態。”
“也讓三皇五帝這些人能夠戰勝巨人，能夠建立真正屬於人類的文明。”
“但可惜的是……黃帝死後，顓頊對於見神，對於這些病毒細菌的應用遠不如黃帝，甚至在和巨人接觸交戰之後生出了巨大的警惕。”
“後來的絕地天通也是源於此……”
“當然，他只是不如黃帝這種學究天人的存在，但他本身還是極其強大，黑死蝶就是源於他當初對見神，對病毒細菌的應用演變而來的。”
徐福捋了捋鬍鬚：“可以說本座的長生路也是源於他這一條。”
“昔年知曉長生不老藥後，我便嘗試過，後來你們也知道，真正的不老藥已經被我找到。但可惜的是，這些藥都是有缺陷的。”
徐福嘆息一聲道：“為了彌補這缺陷，這兩千年來我不斷行走，不斷地建立自己的勢力，不斷地嘗試，不斷地找尋辦法。”
“一直到幾百年前，才算是找出了一條真正的長生路。”
“但可惜的是，如果我之前沒吃過長生藥，才能走這條路。而現在的我想要走，只會引發體內無數病菌的激烈對抗，讓身軀崩潰。”
“在這之後，我不斷的嘗試，不斷的思考，終於有了現在的這個彌補的辦法。”
徐福笑著看向江憲：“這個方法成功的關鍵，就在於現在的你。”
“你這一路行動所見神，所吃的不死藥，都是能和我體內的不死藥合拍的，能夠彌補我，而不會讓我出線缺陷，讓我崩潰。”
“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
他說著話，那昂氣的蛇頭緩緩的地下，將徐福放在地上。
“並且，和你結合之後，我的長生路才算完滿，那些病毒病菌真正的能力才會顯露出來，我才能真正的掌握它們，而不是和它們共生。”
“長生會這些來此血祭的高層，也全都是為了填上最後一份潤滑。”
“而現在……”
徐福來到江憲面前：“時間，剛剛好。”
“時間，確實剛剛好。”
江憲的眼睛驟然明亮，裝著龍珠的骨匣轟然破碎，失去了光澤的龍珠滾落到了一邊，但在這破碎的骨匣之中，一枚巴掌大小的鱗片赫然顯露了出來。
江憲眼前的天地再度發生了變化，他難以活動的手指波動了絲線，那鱗片的線條觸碰到了龍珠。
原本黯淡的龍珠浮現出溫潤之光，傍邊的白蓮燈也浮現出蓮花虛影，朵朵綻開。
而鱗片之上，一道道線條不斷地顯露，不斷地消失，最終在上面勾畫出一條背生雙翼的應龍！
徐福勃然色變，然而他在這一刻驚愕的發現，他竟然動不了了！
他渾身散發著湛藍的光彩，體內那一群群的病毒細菌全都混亂了起來，大腦所散發的神經訊號，完全被它們所打亂！
“張真人當年被你重創，就知道龍珠未來未必能奈何的了你，你在尋找解決方法，他也在尋找解決你的方法！”
江憲緩緩的站起來，手中捏著那塊龍鱗：“我能彌補你自身不死藥的缺陷，但同樣能針對你的缺陷。”
“三豐真人的準備給了我不小的啟發，在大殿觀看黃帝戰蚩尤也讓我對見神，對如今的超脫狀態有了更深的領悟。”
“剛才你出手的種種，更是讓我明悟了開啟限制器後的應用。”
“我承載著從上古到如今，一代代英傑，一代代英豪的智慧，承載著他們的期盼，你又怎能敗？”
嘭！
一道悶響出線，江憲的拳頭重重得砸在了徐福的額頭之上。
兩人渾身上下齊齊綻放出光彩，瞬間交錯碰撞，而江憲手中的那鱗片彷彿一個過濾器一般，徐福的光彩觸碰到之後，立刻變得安分起來，變的柔和起來。
而江憲身上的光彩卻充滿了侵蝕性，讓徐福渾身劇烈的震盪。
他的肌肉膨脹收縮，他的身體震盪不安，他的瞳孔滿是不甘和震驚。
強烈的求生意志從他內心之中爆發，但這已經無濟於事了。
渾身的細胞瞬間衰老乾枯，徐福的眼神也越發的萎靡，他喉嚨中發出嗬嗬的聲音，眼底全是自嘲和無奈。
他想過自己可能會死，可能會敗，但沒想過在這臨門一腳前，被如此的絕地反擊！
“我這一生……當真是有趣的很啊！”
轟！
一到震響傳出，江憲前方的徐福猛然炸裂，無數的血肉和骨骼崩碎的到處都是，又在瞬間化為齏粉。
江憲踉踉蹌蹌的向前走了兩步，黑長直支著地面，他抬起頭，看向前方那巨大的白蛇。
這條蛇，已經沒有了光。
再攔阻應龍龍珠的爆發之後，它渾身上下的光就已經微弱到了極點，它的生命，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無法對他們造成威脅了。
江憲轉頭看了看徐真人道：“真人，你怎麼樣？”
“無妨，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徐真人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看著前方滿是驚歎：“老道活了這麼多年，卻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神異之物。”
江憲點點頭，去一旁將林若雪扶起，又將凌霄子拉起來。
他走到秦越等人的身前，一個個的試下去，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這些人沒有經歷過蛻變，又沒有徐真人那般見神的經歷，在白蛇的爆發之下，體內細胞的恐懼意識讓他們陷入了沉睡和死亡之中。
除了寥寥幾個人外，其餘人已經真的死去了。
而那些還沒有死去的，有幾個能夠清醒過來，即便是他也不得而知。
林若雪來到他身邊，緊握住他的手。
徐真人走來嘆息一聲道：“走吧，先將活人帶出去，剩下的等出去讓人來收斂屍骨吧。”
凌霄子在一旁點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姓江的，接下來該好好休息休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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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憲微微點頭，和林若雪相視一笑：“是啊，該休息休息了。”
“答應給你的婚禮，我可以兌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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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