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拒絕麼？”
諾爾沉吟片刻後反問道。
迪蘭達爾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總會在不經意間埋下棋子，如非必要，諾爾實在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當然可以。”
迪蘭達爾非常肯定的說道：“雖然我覺得你不會拒絕就是了。”
“我居然還有選擇的權力？這可真是讓人有些驚訝。”
諾爾眼神微眯，不會拒絕——
難道是和我的身體有關？
“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但可惜大部分人也只有選擇的權力。”
迪蘭達爾語調澹然如風，毫無波瀾。
“呵呵——”
諾爾搖頭一笑, 將茶杯放在了臨時住所內的茶几上，道：“說吧，你又想搞什麼么蛾子。”
自己不會拒絕的東西可沒幾樣了。
“你就不好奇是什麼？”迪蘭達爾問道。
“遲早都會知曉的事情有必要再問麼？”諾爾反問道。
通訊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後，迪蘭達爾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戰鬥用輔助系統的存在嚴重影響了PLANT的地位。”
“所以？”
諾爾聞言不禁眉頭微皺，這話有點兒不對勁。
“明天的軍委會議，以及最高評議會會議，將會透過一項命令。”
“命令？”
“不惜一切代價獲取大西洋聯邦的戰鬥資料, 同時竭力減緩大西洋聯邦戰鬥用系統的完善進度。”
迪蘭達爾說完, 不等諾爾開口，繼續說道：“該任務將交由你全權負責。”
“出什麼事了？”諾爾聽完不由心生疑惑。
透過和肯納夫的交易，PLANT應該已經完善第一代戰鬥用輔助系統了。
為什麼突然這麼著急了。
“PLANT是無法對抗地球聯合的。”迪蘭達爾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
“嗯——什麼意思？”
諾爾有點兒小懵，好像聽懂了，但又好像什麼也沒懂。
“字面意思。”迪蘭達爾並未解釋其中含義，。
而且這也沒什麼好解釋的，能看懂的人自然就懂了，而看不懂的人——
況且這種事情本就和字面意思一樣，至少結果是一樣的，至於中間的彎彎道道並不是特別重要。
“好吧，不過你居然對PLANT這麼上心, 這可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
諾爾眼珠一轉, 笑呵呵的調侃道。
“它是我的家園。”
迪蘭達爾並未在意諾爾的調侃，只是用飽含深情的語調訴說著這樣一句話。
“你是在和我宣言愛國情懷麼？”諾爾忍不住反問道。
“PLANT是我的祖國沒錯，可它同時也是你的。”迪蘭達爾的聲音響起。
“呵呵, 是麼, 那我還真是有夠榮幸的。”
諾爾聞言突然笑了起來，這句話為什麼聽起來這麼諷刺呢？
“你身體的問題我會盡力的去幫你，這一點我可以和你保證。”
迪蘭達爾知道諾爾話語的潛在含義，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去做的。
“那我先謝謝你了。”諾爾對於迪蘭達爾的這句話真實性並不是特別懷疑。
對上位者而言，手下是什麼人無所謂，他們只看你有沒有用。
恰好，現在的自己從各個方面來說都屬於很好用的工具，至少現階段是這樣。
“天之域柱是個很不錯的選擇，那個宣言很有意思。”迪蘭達爾岔開了話題。
他很清楚諾爾的怨念，所以能不觸碰那個地方就儘量不去觸碰。
除非自己有一天真的找到了解救諾爾的方法，不然諾爾永遠都會有反噬的風險。
“謝謝你的誇獎，我也覺得那地方還算不錯。”
對迪蘭達爾知曉天之御柱的事情，諾爾並不意外。
或者說他如果不知道才真的見鬼了。
而且自己以前好像和他說過這件事·····
“隆德·蜜納·薩哈克，奧布影之軍神——是個相對聰明的人。”迪蘭達爾繼續說道。
“呵呵。”
諾爾對此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過迪蘭達爾為什麼會說這些？有些離譜了。
“你知道如何掌控她麼？”迪蘭達爾突然問道。
“什麼意思？”諾爾眼眉微挑，徹底搞不懂迪蘭達爾的意思了。
“她是和拉克絲一樣的人，如果說拉克絲·克萊因揹負的是和平意志，那她揹負的就是奧布。”
迪蘭達爾說完略微沉默了片刻。
繼續說道：“而這種人其實是最好掌控和利用的，所以我說你的選擇很不錯。”
“你是在教我做事？”
諾爾心中有些微怒。
他一直試圖將自己代入迪蘭達爾他們的視角，也在竭力適應這一切。
可當這一切被人揭開的時候, 心中還是有些惱怒。
而且更讓他憤怒的是，迪蘭達爾話語中的‘這種人’，也包括了自己。
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從腦海中冒了出來。
“其實我很早以前就發現了，只是無法確定，不過現在我可以確定了。”
迪蘭達爾好像沒有聽出諾爾語氣中的憤怒一樣，只是自顧自的訴說著。
“確定什麼？”
諾爾強忍著心中的怒意。
“你，走錯路了。”
迪蘭達爾喃喃，道：“或者說你行走的方向錯了。”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諾爾忍不住問道。
“如果是以前，我相信你敢，但現在——”
迪蘭達爾感慨道：“每個人的未來和天賦，其實從一出手開始就已經註定，專業事情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才對，而你恰好選擇了不適合你的專業。”
“所以呢？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想讓你走上真正屬於你的道路。”
迪蘭達爾說到這裡言語真誠：“真心的希望。”
“你確定不是利用我做實驗？”諾爾忍不住反問道。
諾爾話音落下，迪蘭達爾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
片刻後，才聽見迪蘭達爾略帶感慨的說道：“你果然發現了，真是個恐怖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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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對比你，我自愧不如。”
一個透過個人意願而影響了整個世界的人告訴你，你是個恐怖的傢伙——
一時間諾爾竟有些分不清迪蘭達爾是在諷刺自己，還是在誇獎自己了。
“你覺得如何？”
迪蘭達爾突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什麼？”
“我的計劃，要一起來麼？”
迪蘭達爾這次的語調中，夾雜了一絲悸動和振奮：“我需要你的力量，而你也需要我的力量，所以，讓我們一起結束這個紊亂的，嫉妒的，憤怒的，不甘的，不滿的世界！”
“嘖，你還真是一點也不藏著掖著，話說這麼中二的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諾爾調侃道。
“為什麼要藏著掖著？我們不是朋友麼？”
“嗯——你說的很對，我們確實是朋友，非常好的朋友。”
“所以？”
“容我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