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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警之殤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的隔壁住著的不是別人,乃是他的父親,呼蘭縣法院的幹部劉文(化名)。

劉文今年五十多歲,身體不是很好。特別是最近這一年半載,一直不太舒服,因病在家休息很長時間了。

當晚,劉文一家人都聚集在一起吃了頓飯,劉文父子還都喝了點好酒。飯後一家三口待了一陣就回到隔壁自家去了。而劉文靠在沙發上迷糊了一小覺,起來又精神了。外面出事的時候,他正與老伴和兩個女兒坐在屋內看電視。

劉文是個有近三十年持槍經歷的老政法幹部,當窗外“砰!砰!”傳來三記不同尋常的脆響之後,他馬上聽出,這不是鞭炮聲,而是槍聲!

“不好,有情況!”

一種直覺使劉文感到危險在即。他立刻從沙發上縱身躍起,先一伸手閉了電視,返身隨手又關掉電燈,而後去抽屜裡抓出手槍,疾步奔到外屋,象偵察員一樣守侯在門旁,摒住呼吸側耳傾聽外界的聲音。

老伴被他給弄懵了,站在地當間連大氣也不敢出。兩個女兒守在母親身旁也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好半天,外面再不見動靜。劉文用槍口把門輕輕頂開一條縫,院子裡靜悄悄的並無人影。他又小心地向四周尋掃了一陣,確信沒有危險,這才放心地走出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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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有兩女一兒,兒子雖然和他是“鄰居”,但實際上卻屬於單過。雖然兩家房子的緊挨著,但卻不走一個院門。劉文家房門朝前開,出南院門走南道。家房門朝後開,出北院門走北道。這樣,雖然是一牆之隔的父子倆,要想這屋到那屋,也必須從房前到房後繞上一大圈。

當時劉文見前院並無異常,卻發覺兒子家窗上也一片漆黑死寂,顯然兒子也和自己一樣聽到外面的槍聲,做出了同樣的反映——他起初是這麼想的。可是,奇怪呀,已經這麼半天了,自己都已經出來好大一會了,兒子怎麼還沒動靜呢?

劉文此時馬上意識到可能是出事了。但遺憾的是他沒有立刻趕過去,而是回到屋中,叫老伴趕緊到東頭食雜店去,儘快給派出所掛電話。他沒有叫兩個女兒去,可能是考慮夜深天黑,女孩出去不安全。

1988年的呼蘭,居民家裡還很少有安裝電話的,即便是劉文這樣的中層幹部家裡也還沒有電話。東頭食雜店裡安裝的是收費公用電話。而在劉文家附近這一片居民之中,就這麼一部電話。

當下劉文打發老伴出去給派出所掛電話,自己則仍舊留在院中,持槍監視動靜。

劉文老伴五十多歲,本來心臟就不好,這一緊張,更是心跳的厲害。她費好大勁才敲開東頭食雜店的門,卻幹張嘴,氣喘吁吁半天說不出話來。把食雜店老闆和老闆娘也弄得懵裡懵懂。

直到十幾分鍾以後,劉文老伴才喘勻了氣,多哆嗦嗦掛通了派出所的電話。但在電話裡她卻又一時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光說她老伴劉文聽到了外面有槍聲,好象有人在她家跟前打槍。隨後又急忙補充說她兒子家一點動靜沒有,燈全滅了,八成出事了……說到這,劉文老伴竟變成了哭腔,只顧嗚咽著,卻什麼也說不下去了。

:關於家情況,我的資料不夠多,因此有不少想象的地方,如果出現了過於嚴重的錯誤,請原諒,我會刪除重寫!

值班民警覺得事情可疑而嚴重,不敢怠慢,一邊問她家的地址,一邊緊急用電話向局裡報告。

副局長董超在局裡代班,還有一大批公安幹警,他們雖然也圍坐在單位的電視機旁,但在這案件頻發的非常時期,他們高度警惕的神經弦始終都繃得緊緊的,未敢有絲毫的鬆懈。

電話鈴叮鈴鈴一陣急響,如同報警器一般把人們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接著又如同一顆顆子彈從大樓裡衝射了出去!一時間警車呼嘯,摩托似箭,從接到電話到抵達出事地點,前後只用了七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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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隊包圍了的房院之後,並沒有貿然闖進屋內。而是仔細聽取了劉文的彙報。根據房門緊閉而窗戶毫無破損這一情況分析,有兩種可能:一是兇手仍在屋中;二是兇手已作完案逃走了。經過審慎判斷,董超認為,後一種可能性極大。因為兇手作完案是絕不會在屋內呆這麼長時間等人來抓或坐以待斃的。於是他命令刑警隊員作好掩護,從門入室。誰知門卻拉不開,在裡面插上了。

這說明屋內有人。董超命劉文和他旁邊的一位女鄰居從窗上向屋內呼喊: “志勇,郝蕾!公安局來了,快開門吧!”

劉文與女鄰居喊了幾遍,裡面果然有了動靜。原來郝蕾惶恐了一陣之後,漸漸鎮定了許多,可是她仍緊緊偎在的懷裡不敢動一動。此刻的和喘息已經微弱下來,摟著妻子與女兒的兩臂也鬆軟地耷拉了下去。

郝蕾在緊張之中,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直到聽見外面公公與鄰居的熟悉的喊聲,才有所清醒,膽子也逐漸壯實起來。這時女兒倒先恢復了平靜,最先從的懷裡掙出來,叫道:

“爸爸,媽媽,快起來呀!是爺爺在外面招呼我們呢!還有隔壁的阿姨!”

郝蕾也欠起身招呼: “志勇!公安局的人來了!是公公在外面喊呢!”

然而卻只是哼了哼,並沒有起身。郝蕾急了,她抓住,使勁搖晃,大聲喊道:

“志勇!你,你怎麼了?

“志勇!郝蕾!快開門吶!公安局的來了!”外面還在一聲聲喊叫。

終於清醒了些,他微弱地對妻子說:“去,快去,開門……”

郝蕾這才起身去開了燈,然後又去開了房門。

外面的人進到屋內,一眼看到臥在炕沿下渾身血跡的,立刻都意識到又發生了什麼事。

幾個人撲上去,一邊呼叫:一邊把他扶抱起來。

哼了一聲,又痛苦地喘息起來。

這時,接到緊急報告後的張福田也迅速趕到了。見此情況,他果斷命令道:“快,送去醫院!就近上療養院!越快越好!”

療養院是省裡設在呼蘭的大型綜合性醫院,醫療裝置與條件都比較好。

妻子郝蕾和女兒也要跟去護送,卻被張福田攔住了:“你們先不要去了,在這把事情說清楚!”

在被抬上汽車時,又清醒了許多。對滿面流淚的妻子郝蕾說:“你放心吧,好好照看孩子。我沒事,好了就回來!”

郝蕾見他如此講,心裡稍微寬鬆了些。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別竟成永訣。

在被送走的同時,在張福田與董超的直接指揮下,又一場緊張的搜捕戰展開了。

對講機在頻頻地呼叫,電話鈴聲聲不斷,所有的警車和摩托車全部出動。刑警隊員牽著警犬從出事現場向四處出擊,一個衚衕一個衚衕地追蹤著。

上次朱海被害案件發生後不久,省破案指揮中心特意調撥來的一支警犬隊,由四隻訓練有素的警犬組成。 這些警犬比呼蘭縣的警犬更加出色,因此被張福田寄予厚望!

四條警犬來到家門前嗅了嗅,就果斷繞過外牆向一條小巷跑去。然而跑著跑著,幾條警犬就分開了。其中,一條被訓犬員認為是最出色的警犬出了小巷就一路向東,居然一直追蹤到呼蘭河上面。

然而,在冰封的河面上,這條警犬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它左右望了望,突然不知為什麼去舔了一下凍在冰層裡的一條船的鐵錨,不想竟被粘破了舌頭,滴出血來。警犬痛叫了一陣,再也不向前追了。

而其他三隻警犬朝各個方向追了一程後,也都停了下來,沒有找到目標。

而此時,呼蘭全縣已經戒嚴,大街小巷出現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遭到盤查審問。然而,張福田心裡清楚,如果警犬方面沒有收穫,那這次追捕的條件並沒有上次在董超家門前槍殺朱海時有利。

上次兇手和朱海雖然沒有搏鬥, 但在案發後的第一時間各路人馬都出動了,但這次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鍾,才開始進行布控,對於兇手而言,這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這個本應該吉祥如意的夜晚,呼蘭的全體公安幹警是全體出動。而本地的幾位知名醫生也先後被人從家裡請來,這是因為療養院裡值班的醫務人員力量明顯不夠。幾位醫生來到醫院急診室裡以後,片刻未停,立即投入了最緊張的搶救工作。

半小時後,劉也和省城公安部門的幾個主要負責人帶領法醫專家從省城也直接趕到了醫院,一面聽取情況匯報,一面緊急組織搶救。 呼蘭縣委和縣政府的主要領導們也全都聚集醫院,在那裡又成立了一個既指揮搜捕又指揮搶救的臨時指揮部。

一直到天亮,所有的人都沒合一眼。

搶救空前緊張地進行著……

不能不說醫生們已竭盡了全力。然而因時間耽擱過長,流血太多,又形成腦水腫,搶救終於無效。 此時,專案組沒來得及從他的口中獲取到太多的有關犯罪分子的情況,只從簡短的幾句話中知道“他很強壯,頭髮不長......”。

在除夕的黎明到來之時,搶救室裡傳出了令人遺憾終生的痛心訊息——停止了呼吸,與這個世界告別了。

直到半個月以後,已經有些精神失常的妻子郝蕾還不相信愛人已經死了,還是對孩子念念叨叨地說:“你爸爸會回來的,快出院了,出院就回來了……”

此情此景,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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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對現場的勘驗就有了結果的槍擊發了一次,現場留有彈殼一枚,除此之外還發現了另外兩個彈殼,還在牆上發現了一個彈頭。經過檢驗,就是馬福林那支“五四”式手槍擊發的!

又是他,他再次殺死一名警察,然後消失在黑暗當中!

三天以後,呼蘭縣委、縣政府又召開了進一步發動群眾、依靠全縣人民、爭取早日破案的動員大會。縣直機關幹部和公檢法等有關部門的負責人參加了會議。

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白景富親自到會並講話。此時,杜殿武已經退居二線,白景富徹底將這個沉甸甸的擔子挑了起來!

在會上,他不點名地嚴厲批評了某些公檢法幹部在案件發生時的行為。他說:“本來我們這一次是有機會的,可是,是我們自己人貽誤了戰機。我們有些公檢法幹部,甚至是有二十幾年政法工作經歷的老公檢法幹部!當案件發生的時候,表現非常令人失望。在自己的親人遇到危險的時候,都不能挺身而出,而是貪生怕死,畏縮不前,張惶失措。以至於造成了異常可悲的後果。”

白景富之前在聽取匯報時,也聽取了專案組對這起案件的分析——劉文父子有兩支槍,如果劉文在聽到槍響以後快速出來,犯罪分子是不容易逃掉的,至少不會象現在這樣從容逃脫。因為犯罪分子在逃離時必須翻越院牆,劉文若能抓住這一時機,連續開槍!

同時,當時也還有開槍的能力,犯罪分子很可能就會被擊中擊傷,那他逃脫的可能性就很小了。而也會得到及時搶救,脫離生命危險。

“某些政法幹部在生死關頭缺少大無畏的勇氣,沒有對人民負責的精神,那你還要那支槍幹什麼?黨和人民交給你那支槍是幹什麼用的?連你自己的親人都保護不了,你還能保護誰?……”

白景富在講到這裡時很激動,談到整體的案件偵破工作時,他很尖銳地指出:

“為什麼至今還沒有破案?我看除了我們幹警的素質問題,和所謂什麼犯罪分子狡猾等等因素而外,根本的原因是發動群眾不夠。犯罪分子多次猖狂作案,在最近這一次,是在與我政法幹警有過血肉搏鬥之後逃走的,他身上必然帶有大量血跡。因此,他在作案後逃跑的過程中,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跡,也不可能不被任何人發現,關鍵是沒有群眾舉報!而策劃一起如此縝密的謀殺,必然會來現場踩點,也必然會有人看到,但就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提供相關的可疑情況!”

“為什麼會這樣?問題很值得我們深思。 不過這個問題我們今天先不談,放到以後再去分析。 ”

“現在我們必須抓住群眾發動不夠這個關鍵問題,查詢破案工作不力的原因。 全縣每一個黨員,每一個幹部,都要在你周圍的群眾當中做耐心細緻的思想政治工作,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使廣大群眾認識到犯罪分子的危害,讓他們提高警惕,擦亮眼睛,將他們發現的任何一點可疑跡象,都及時地舉報上來,反映給公安部門。對於提供了重要線索的群眾,我們一方面要做好保護工作,另一方面,一定要加倍給予獎勵。重賞之下,必有線索!無論如何,一定要攻破這一案件!”

白景富的一番話表面上擲地有聲,但內裡卻極為的沉重!鄂自此之後,這一連續殺害5名警察,5名警察家屬,1名警察鄰居,重傷1名警察家屬的特大系列殺人案件:呼蘭—巴彥系列殘殺公安政法幹警案,成為全省乃至全國的第一要案!

會後,白景富接到了公安部副部長俞雷的電話:“人,已經在路上了!我知道你現在的難處,現場獲取的證據實在是有限,而大規模排查卻一無所獲!但現在,除了破案,我們都別無選擇!動員所有能動員的所有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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