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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號

在楊新海瘋狂作案的前兩年裡,的確一度讓警方陷入茫然,甚至誤入歧途。

從2000年起,在豫南及豫皖交界處發生了一系列入室殺人案,其中大部分發生在以漯河為中心、半徑100公里以內的豫南地區,而貫穿豫南的107國道西側10公里以內的村莊,是案發的重點區域。

兇手經常使用的作案工具是帶木柄的四磅八稜鐵錘,以至於許多案發地的村民現在仍對一個"掂小錘的人"心懷恐懼。警方後來透露,此人經常騎著腳踏車四處晃盪,沿途偷盜,踩好點後才伺機入室殺人。

據警方透露,2003年1月6日駐馬店市西平縣人和鄉劉莊村案件發生之後,河南省公安廳一位領導判斷兇手已經逃往漯河,於是在現場只呆了40分鐘之後就趕往漯河查詢,但是沒有發現任何線索。直到楊新海落網後才知道,楊新海當夜作案之後,確實步行數十裡趕到漯河,但到天亮又乘頭班車逃到了許昌。所以等天亮人們發現人和鄉慘案的時候,楊新海已在近百公裡以外的許昌了。

這其中還有一個令人啼笑皆非而又扼腕頓足的情節。一次,楊新海作案後逃到另一個城市,在大街上行走時,心細的巡邏警察發現他行色匆匆,穿著被露水打溼的衣服,鞋上還沾有泥巴,便懷疑他有盜竊嫌疑,遂把他帶進派出所審查。審查中,楊新海明白現在不說實話就等於自投羅網,就如實報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和住址,警方經與楊新海老家的派出所聯絡,證實確有此人,便對他放鬆了警惕。正在這時,派出所接到上級指令,要求他們立即在轄區內設卡,協查鄰縣剛剛發生的一起特大兇殺案的嫌疑人,而這起特大兇殺案正是楊新海剛剛作下的。派出所人員奉命立即外出設卡,當然再也顧不上審查楊新海了,只好讓他在派出所為外出設卡的警員做麵條。楊新海老老實實地為他們做了一頓很好吃的手擀麵條,等設卡的警員回來後,一邊吃麵條,一邊大聲談論著通報中殺人案件的情節。

楊新海當然聽出了那正是他剛剛作下的案件,更知道他們的設卡堵截是一無所獲,故意湊上去問:"你們說的是哪裡發生了殺人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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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卡的警員此時才注意到這邊還留置了一個叫楊新海的人,見他已經完成了擀麵條的任務,便沒好氣地說:"多嘴!這是你管的事嗎?這裡沒你的事了,你走吧!"

楊新海似乎還不想就此離開,裝作可憐地要求說:"我餓得很,讓我吃一碗麵條再走吧?"

警員不耐煩地說:"吃什麼麵條,快滾!"

楊新海故作怏怏不快地離開了派出所,可是一旦出了門就趕快溜之大吉。

還有一件事也令人很不好理解。

在一個寒冷的冬天,楊新海殺人後像一個被獵人追蹤的野狼一樣,在漫天風雪中東躲西藏。白天,他裝作做小買賣的樣子,盲無目的地到處遊逛;晚上,隨便走到哪裡,只要他認為安全,就在那裡蜷臥過夜。

一天傍晚,他逃到一個遠離村莊的葡萄園裡。冬天的葡萄園,萬木蕭條,果農們剛剛給葡萄樹剪過枝,站在葡萄園的這一邊,透過一簇簇的葡萄樹,可以望得見對面的麥田。在葡萄園的一角,靠近路邊的地方,有一間果農們夏天看守果園的小屋,此刻已人去屋空。小屋沒有門窗,屋內髒兮兮的,屋頂上,有幾根枯草在寒風中抖動。楊新海覺得這間破屋子是他今晚最好的棲身地了,於是,他在屋外隨便拾了幾根果農們丟棄的葡萄枝,鋪在小屋的地上,把身上的衣服一裹,睡在了潮溼的地上。

這時,公安機關正在到處設卡堵截,捉拿殺人兇手。楊新海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陣雜沓的腳步聲驚醒,他想睜開眼睛看時,一道雪亮的手電光柱對著他直射過來,刺得他睜不開眼。他還沒有動彈,隨後一個威嚴的聲音傳過來:"誰?幹什麼的?"

楊新海知道遇上公安巡邏人員了,他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呆在那裡假裝著發楞,一副任憑發落的樣子。

這些人正是當地派出所拉網清查的民警,他們當即把楊新海帶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值班室裡,有幾個民警正在圍著火爐烤火,見帶進來一個人,有人扭頭看了看他,仍然繼續烤火。楊新海一進屋,立即有一種熱烘烘的感覺,他覺得,這比睡在野外小屋裡強多了。

帶他進來的民警讓他蹲在地上,開始問話。

"你叫什麼名字?"

"楊新海。"

"是哪兒的人?"

"正陽縣汝南埠鎮楊陶莊村人。"

"你是幹什麼的?"

楊新海抖了抖手中的氣球,嘆了口氣說:"在家裡窮得吃不上飯,出來做點小買賣。"

問話的民警似乎對他的這個回答很不滿意,便問:"做小買賣的?做小買賣為啥不住旅社?"

楊新海拍了拍髒兮兮的衣服說:"我不是怕花錢嗎?我的生意本小利薄,哪兒住得起旅社啊。"

儘管楊新海回答得非常合乎情理,但問話的民警仍然覺得他很可疑,又對楊新海隨身攜帶的東西進行了檢查。民警們把楊新海的蛇皮袋子裡的東西全倒出來,很隨便地撥拉著氣球、指甲剪之類的小商品,撥拉著撥拉著,在這些小商品中間,滾出了一個小手電。一個民警拿起來看了看,又隨手扔進了蛇皮袋子裡。忽然,在小商品中間夾著的一張地圖引起了一個民警的注意,他將地圖拿起來看了看,調侃地問:"你小子做小買賣還帶著地圖啊?"這一問使楊新海吃驚不小,但他很快平靜下來說:"一個學生把它扔在路上,我揀起來的。"

問話的民警看了看手錶,已是凌晨3點多鐘了,他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對楊新海說:"先委屈你一下。"說著,掏出手銬,把楊新海銬在屋子裡一張椅子上,便休息去了。

這時,值班室裡只剩下楊新海一個人了,他直起身朝外看了看,門外也沒人看守。他想,要是趁這機會弄開手銬逃跑,完全可以跑掉。但他不願意跑,因為他報了真實姓名和住址,越跑就越容易懷疑,跑掉了也可以再抓回來,如果不跑,說不定很快就會被放走。

第二天上午,派出所並沒有馬上放楊新海走,而是又找來幾個女的對他進行辨認,楊新海雖然猜不出這些女的是因哪一起案件被叫來的,但他卻可以坦然地面對辯認。他自己心裡清楚,即使是他作的案,這些女的也不會認出他來,因為他作案時從來就沒有碰到過一個活人,凡是經他作的案件,所有的當事人全被他殺死了。

事情的結果果然不出楊新海所料,辨認完以後,那些女的一個個搖著頭走了。至此,派出所對楊新海的審查也就結束了。民警們為他開啟了手銬,讓他去打掃所裡的積雪。楊新海幹了一會兒,幹得滿頭大汗,一個民警還對著他笑了笑,意思是幹得很賣力呀!打掃完積雪,他們又讓楊新海往值班室裡搬了些煤塊,就讓他走了,走時送給了他兩個熱騰騰的大饅頭。楊新海此時真的餓了,他接過饅頭,三口兩口就吃進了肚子,爾後,就像"鯉魚脫卻金鉤去,搖頭擺尾不再來",重新步入了犯罪的海洋。

由於自小家境貧困,楊新海對金錢的追求目標並不是很高,不過是腰裡能有個三兩萬元足矣!他認為,三兩萬元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剛開始作案的時候,他曾想,要是弄個三兩萬元,就洗手不幹,逃到邊疆地區去,隱姓埋名過一輩子平民生活。但隨著作案次數的增多,他知道自己欠下的血債越來越重,罪行越來越大,再想剎車也已經來不及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有機會就作案,手裡沒有錢就搶劫,逐漸走上了一條盜竊、搶劫、殺人、強姦的惡性循環道路。

他盜竊和搶劫的目的就是為了享受。他知道自己早晚會被抓住,他更知道被抓住後會是個什麼結果,所以,他要在沒被抓住之前,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盡情地享受。他像一個坐在火山口上玩火的惡魔,時刻都有葬身火海的危險。

楊新海有了錢就到城市裡去,在城市裡,他經常光顧娛樂場所和一些地下色情服務場所。他去過迪廳、歌廳、歌舞廳,去過洗腳城、洗頭洗面店、美容美發廳,也去過各種各樣的按摩館。他到這些地方,並不是單純為了消遣,主要目的是嫖娼。因楊新海是一棵貧脊的土壤上長出的歪苗苗,自小就在女人面前有一種天然的自卑感,特別是見了漂亮女人,有時連頭也不敢抬。在這些場所裡,那些漂亮的女孩子見了他還搞微笑服務,這使他找回了一個男人的自尊,同時,也在這些女人的身上盡情地發洩著獸慾。

但是,楊新海有錢的時候畢竟很少,所以,大多數的時候,他是到縣城或鄉鎮的一些藏汙納垢的場所去嫖娼。那些地方價格低,條件也比較差,而且周圍四通八達,很容易被人發現。

後來,楊新海知道了這些地方大都有派出所的耳目,還有的老闆就是派出所的內線,所以,他在一個地方嫖娼後,只要不被當場抓住,就立即轉移,以免事後惹出麻煩。

即便如此,他還是多次被派出所抓住過,被抓住後大多是罰幾個錢就被放了,很少遇到危險的時候,只是偶爾遇到些小麻煩。

一次,楊新海在一個路邊的洗頭屋嫖娼後,出了門匆匆往汽車站走。他剛剛上了公共汽車,就上來幾個便衣警察,徑直走到他面前,亮出了警官證,說:"跟我們走一趟。"遇到這種場合,楊新海從不逃跑,也不對抗,而是順順當當地跟著他們走。

警察把他帶到派出所,問:"知道把你帶到這裡來幹什麼嗎?"

楊新海心想,幹什麼?帶到派出所裡還能有什麼大事?我殺人的事你們不會知道,要是知道了我殺人的事,也不會把我帶到派出所裡來,大不了是抓我嫖娼,想罰我幾個錢唄。但他假裝糊塗地回答:"不知道。"

民警直截了當問:"你剛才去沒去洗頭?"

楊新海也直言不諱地回答:"去了。"

"洗了頭又幹什麼了?"

對此,楊新海早有思想準備,但他卻故意不承認,說:"洗了頭就走了。"

警察聲色俱厲地問:"嫖了沒有?"

楊新海裝作很委屈的樣子說:"我真的沒嫖。"說著,從外衣口袋裡掏出1200塊錢遞了過去,說:"不過,你們硬說我嫖了,我也說不清楚。要不這麼著吧,我的身份證沒帶,我把這些錢押在你們這兒,等我回家拿了身份證再來取。"

兩個訊問他的警察相視一笑,說:"你把態度放老實一點,不老實有你的好看。"

楊新海唯唯諾諾地說:"是,是,我一定老實。"

兩位警察從楊新海手中接過錢,把他關進一個鐵籠子裡。楊新海心裡明白,只要他們接下錢,就沒有多大事了,往鐵籠子裡關他,只不過是想嚇唬他一下,別讓他出去以後亂說交罰款的事。但楊新海表面上還是裝得很害怕,因為他的西服夾層裡還藏有5000多塊錢,他怕他們再進一步搜查他,如果把那5000塊錢搜出來,破點財是小事,要是引起他們的懷疑,那麻煩就大了。

由於楊新海裝得很像,警察果然沒有仔細搜查他,他在鐵籠子裡蹲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被放出來,臨走時,一個警察遞給他20塊錢,說:"給你點回家的路費,記住,拿了身份證再回到派出所接受處理。"楊新海點著頭說:"好,好的。"但心裡卻說:"只有傻瓜才信你的話。你連我的住址都沒有問,讓我回來找你幹什麼呀?說白了,其實是怕我回來找你要錢,故意說大話嚇唬我的。"楊新海也不和民警爭論,只顧低著頭走出了派出所。

楊新海絕不在他殺人的作案區域內嫖娼,他知道,他殺人後警察可能會找賣淫女瞭解線索,他怕警察透過訪問會找到他的活動蹤跡。

就這樣,楊新海有了錢就去他認為較為安全的地方嫖娼,多次因嫖娼被抓,又多次利用警察的粗心大意和只重罰款不重審查的弱點,一次次矇混過關。但這不能說是警察故意放縱犯罪,因為由於公安機關內部缺乏及時必要的溝通,有的值勤警察也許就根本不知道有殺人案這回事。

即使在豫南發生一連串作案手法極其相似的案件之後,警方仍然沒有把它們聯絡起來,據警方人士分析,原因在於各省各地公安部門溝通還不暢達,未能建立互通的網路資訊,因此對一系列相似的案件沒有通盤的審視,缺乏高屋建瓴的分析,也就不可能及時組織各地公安機關相互配合,協同作戰。

這種漫無頭緒的狀況在一次較為偶然的溝通後終於發生了變化。

據駐馬店市西平縣警方一位人士透露,2002年10月22日,西平縣宋集鄉翟胡村案件發生不久後,漯河警方有人來到西平,談起案件,大家覺得發生在漯河臨潁的"8·15"案件與西平案有些類似。西平刑警大隊就專門派人去臨潁檢視。2002年11月8日,駐馬店市上蔡縣邵店鎮高李村案發,4人被殺,其中兩人被姦屍,另有一人重傷。西平刑警大隊也派人趕到現場,結果發現作案手法幾乎就是臨潁案件和西平案件的翻版,他們迅即將這一重大發現報告給河南省公安廳,西平縣公安局的報告引起了河南省公安廳領導的重視,立即命令省廳刑偵局介入這一案件。

河南省公安廳刑偵局迅即將發生在豫南的多起殺人案的有關材料調集起來,進行綜合分析,他們驚奇地發現,這些案件,不僅作案手法相似,作案時間相似,危害結果相似,而且從現場提取的毛髮所作的DNA鑑定中,還發現了有幾起案件中的毛髮DNA圖譜相同:

發生在臨潁縣的"8·15"案件,河南省公安廳刑事科學研究所以"(2001)公物證鑑字第3993號鑑定書"作出鑑定,固定了遺留在現場毛髮的DNA圖譜,並確定這些毛髮為一男子所留。

發生在鄧州市的"7·28"案件,南陽市公安局將現場收集到的毛髮和精子一起送湖北省公安廳,要求進行刑事科學技術鑑定。鑑定結論證實,其DNA圖譜與"(2001)公物證鑑字第3993號鑑定書"確定的DNA圖譜基本一致。

發生在上蔡縣的"11·8"案件,公安機關在現場死者的屍體上及地面上分別提取5根陰毛,經送河南省公安廳刑事科學研究所進行物證檢驗,其DNA圖譜與"(2001)公物證鑑字第3993號鑑定書"排出的DNA圖譜,為同一男性所留。

發生在尉氏縣的"11·16"案件,公安機關在勘查現場時,從受害人當晚所睡的大床西側地面上找到毛髮7根,並在受害人身上所蓋的被子上找到毛髮2根。物證檢驗報告證實:現場地面提取毛髮與"(2001)公物證鑑字第3993號檢驗報告"中送檢的陰毛為同一男性所留。

截至目前,DNA檢測尚且是我國刑事科學技術中最先進的手段之一,它檢測的準確率在9999%,一系列案件中的DNA檢測再清楚不過地表明,這些惡性殺人案件為同一男子所為。

2002年11月中旬,河南省公安廳會同漯河、臨潁、駐馬店、西平、上蔡、南陽、鄧州等市縣警方在西平召開辦公會,分析認定:臨潁、鄧州、西平、上蔡、尉氏5起案件應為一人所為,於是作出了併案偵查的決定,以最先發現這類案件的臨潁"8· 15"案件為基礎,將這些案件定名為"8·15"系列殺人案,並決定,由河南省公安廳牽頭,成立"8·15系列殺人案偵破指揮部",省公安廳主管刑偵的副廳長為指揮長,省公安廳刑偵局局長和發案的市級公安局負責人為副指揮長,各有關發案的縣區公安局負責人為指揮部成員。指揮部辦公地點設在漯河市,漯河市公安局局長兼任指揮部辦公室主任。至此,警方終於從紛繁的線索中理清了方向。

偵破指揮部一成立,馬上投入緊張的工作。很快,一張"8·15" 系列案件發案示意圖在偵破指揮部辦公室裡懸掛了起來,每起案件的發案時間、發案地點都清晰地標在了示意圖上,每起案件的有關卷宗材料也一一集中在了指揮部領導的案頭。然後,在偵破指揮部的統一指揮下,從全省各地公安機關抽調精兵強將,對每起案件的案發現場進行逐一檢視,根據犯罪分子在每個發案現場留下的痕跡,組織刑偵專家集中進行去粗存精、去偽存真的分析和篩選,力求弄清犯罪嫌疑人的真實面目。

偵查員們經過縝密科學的分析,判斷案犯是一名有前科的人,而且熟悉農村生活,具備較強的野外生存能力,年齡在25-40歲之間。隨後,將系列殺人案的系統材料和犯罪嫌疑人的基本特徵發至全省各級公安機關,佈置對符合這些特點的人進行排查,在全省範圍內展開了一張搜捕犯罪分子的大網。偵破指揮部領導則不停地奔波於各個案發地之間,對破案情況進行督促檢查和指導,一旦發現線索,則組織重兵出擊。

從2002年11月底,河南公安機關把偵破重點放在排查1995-2001年8月以來因入室盜竊、搶劫、強姦的勞改、勞教釋放人員身上。根據案犯在臨潁和上蔡等地作案現場遺落的體毛,警方還對其中一些重點嫌疑人員抽取了血樣進行DNA對比,有些重點人員沒能見到本人,就抽取其父母的血樣,但是仍舊沒有發現線索。在此期間,也有不少在逃殺人犯落網,但是都與此案無關。

據說,在偵查方向明確以後,西平縣公安局刑警隊熱情最高。他們認為,既然目標鎖定在1995-2001年8月以來因入室盜竊、搶劫、強姦的勞改、勞教釋放人員身上,要是再找不到犯罪分子,就是我們刑偵人員的失職了。於是,他們抽出專人,花大力氣開始排查工作。辦公會議結束之後,西平縣公安局刑警隊一名副隊長帶領一個辦案組,在32天內跑遍豫南10個監獄,查詢對比了1995-2001年8月間釋放的、年齡在25-40歲之間的人員的指紋或腳印3萬多份,與犯罪分子在現場遺留的指紋和腳印相比對,但沒有發現有關系列殺人案的一點線索。

17、“8.15”專案組決定併案偵查

血案又接二連三地發生。

2002年11月30日晚上,鹿邑縣王皮溜鎮閆灣村村民孫慶連一家吃了晚飯,在自家堂屋有說有笑地剝棉花桃子,剝到10點多,孫慶連的兒子孫鋼領和女兒孫婷婷先後離開了家,孫鋼領是到村裡的一個鄰居家裡去為他們看家,孫婷婷是去為一個丈夫外出打工的婦女做伴。他們兩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那天晚上辭別父母的時候,竟是他們與雙親所見的最後一面。

2002年12月1日早上7點多,孫鋼領從鄰居家起床回家,推開堂屋門到東間屋裡,拉著電燈後,看到父親孫慶連、母親張桂蓮在地上躺著,頭上都冒出了血,小妹妹在靠北牆的大床上躺著,頭上也有血跡。他摸一摸父母,身上已經涼了。孫鋼領急忙跑到門外喊人,村民們幫他喊來村裡的醫生,經檢查發現,孫慶連夫婦已經死了,他們的小女兒身上還有熱氣,孫鋼領趕快把小妹妹送到醫院去搶救。孫鋼領在拿錢時發現,他們家放在冰糕箱子裡3000多元賣棉花的錢沒有了,同時丟失的還有他們家的戶口簿、身份證以及孫鋼領的殘廢證,孫鋼領的一塊上海牌手錶也不見了。

村民們知道孫慶連家發生了搶劫殺人案,立即到派出所報了案。警情迅速被報到鹿邑縣公安局,警車鳴叫著奔向了王皮溜鎮閆灣村。

法醫鑑定結論:孫慶連、張桂蓮系鈍性物體作用於頭部致嚴重顱腦損傷死亡。他們的小女兒顱骨粉碎性骨折,硬腦膜破裂,部分腦組織嵌於骨折片間,其損傷應評定為重傷。

這是臨潁縣王孟鄉石柺村發生血案僅10天后,楊新海犯下的又一起滔天罪行。和以往每次作案一樣,楊新海這次在鹿邑縣王皮溜鎮閆灣村作案也是先踩的點,他是看中了孫慶連家住得偏僻,遠離人家,而且屋裡有貨架,像是開著小賣部,一定有錢。

2002年11月30日,他在鹿邑縣城又買了一把四磅八稜錘,出了鹿邑縣城信步往東南方向走去,一直走到王皮溜鄉,又轉而向東北方向走去,去時照例帶了準備作案用的錘子、衣服、鞋子,還有每次都必帶的手套、手電燈。除此之外,這次還特意帶了一個用8號鐵絲捏的食品夾子,專門撥門用的。當他走到閆灣村時,看到那地方人們都在編草帽,他就知道他事先選擇的地方到了,那時太陽還沒落,他怕被人發現,就先到別的村子去轉悠。

傍晚前後,楊新海一連轉了幾個村子,沒找到盜竊的機會。夜間12點多,他從村子北面進閆灣村,穿過村莊往南走,一直走到孫慶連家。孫慶連家門朝南,光有院牆沒有門,楊新海拿出用鐵絲做成的專門撥門的夾子撥開門,進去後,先砸了孫慶連,又砸了他的老伴張桂蓮,然後砸他們的小女兒。楊新海找到一個木頭箱子,用他家的鉗子別開,從裡邊找到將近3000來塊錢,另外還有一些零錢。楊新海將所有的錢統統都裝進一個秋褲褲腿裡,用小細繩扎結實,然後對小女孩的屍體進行了性侵犯。

楊新海離開孫家時,除了帶上自己的作案工具外,還帶走了孫家錢箱子裡的戶口簿、身份證、孫鋼領的殘廢證,還有一塊上海牌手錶。然後將屋門鎖上,出了村往東跑。當他確認自己已脫離了危險地帶時,把剛剛搶到手的零錢掏出來撒了,他認為,這些零錢帶在身上是一種負擔,萬一遇上公安盤查,說不清這些零錢的來源時,也很危險。天快亮的時候,楊新海已經逃到了遠在百里開外的安徽省亳州市。

2002年12月1日早上,鹿邑縣公安局接到報案後,及時派人趕到現場,進行現場勘查,並向上級公安機關作了彙報。在河南省公安廳決定把發生在豫南地區的一系列殺人案併案偵查時,鹿邑縣公安局按照上級要求,把鹿邑縣王皮溜鎮閆灣村"12·1"兇殺案現場材料及時報送給了"8·15"專案組。

2002年12月13日,對於許昌市鄢陵縣馬欄鄉司家村的村民們來說,是個黑色的日子,那天早上他們發現,45歲的村民司得勝和他妻子朱娥英、兒子司喜陽頭天夜裡遇害。

2002年12月13日早上7點30分左右,司得勝的東鄰周俊英來到門口喊娥英,沒人答應,她看見司得勝家的堂屋門沒有鎖,她就到村民司國平家,讓他去看得勝家有沒有人。司國平喊了幾聲仍沒人答應,就從他家東屋南邊院牆翻到司德勝家中,看見得勝家堂屋門虛掩著。他推開堂屋門向裡一看,只見地上扔了好多爛布頭和一個衣服包,門口還有兩泡小狗屎。他順手拿起司德勝家的一個破鐵鍁,把狗屎鏟掉,又把地上的破布頭和衣服包撿起來放在東間屋門口北邊,然後掀開東間門簾,喊著娥英的名字,但沒有人應聲,正要離去,卻聽見"哼哼"的聲音。他往裡邊一看,發現朱娥英頭朝南躺在床上,臉朝上頭枕在南邊床沿上,滿臉都是血。司國平和周俊英知道出事了,便拉開堂屋中間的電燈開關,從屋裡走出來,從東屋窗臺上拿了一個鏟子頭,把木柵欄院門上的鋼筋鉤子撬開。二人匆匆忙忙地出了司得勝家的門,分頭去找人,一個去喊司得勝的弟弟司福勝,一個去馬欄學校喊朱娥英的弟弟朱景戈。然後兩人又到馬欄派出所,所裡值班幹警告訴他們說:你們村裡的幹部已經報過案了,所長已帶人去現場了。當他們從派出所回到家時,司得勝一家三口已經被救護車拉走了。

遺憾的是,一家三口一個也沒救過來,公安機關的法醫鑑定結論是:死者司得勝、朱娥英、司喜陽系生前被他人用鈍性外力作用於頭部致嚴重顱腦損傷而死亡。

從這一天開始,司家村的村民們心頭像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他們鬧不明白,司得勝好好的一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左鄰右舍和睦相處,招誰惹誰了,竟然有人對他們下此毒手?他們更是擔心,這樣的悲劇還會不會在司家村重演?下一次悲劇的主角該輪著誰?直到楊新海案件被公安機關偵破後,才為司家村的人們撥去了心頭的疑雲。

楊新海後來供述,他在馬欄鎮下了車,先轉了司家村西面的兩個村子,在那裡偷了一個壓井杆,然後才來到司家村。他見司得勝家的院子裡停了一輛四輪車,院牆也不高,便把他家作為了作案物件。楊新海是從主房的東邊牆上翻進院子裡去的,用早已準備好的刀子撥開門進屋。司得勝一家三口都在東間屋裡床上睡。楊新海先用錘砸司得勝,又砸朱娥英,他們都沒有反抗。在砸他們的兒子司喜陽時,司喜陽坐了起來,楊新海趕忙將鐵錘換成壓井杆,朝司喜陽的頭部連砸幾下,司喜陽也倒在了床上。隨後,楊新海在床上席子下面找到了200多塊錢,他把錢裝好,把門虛掩上,出了村踏著麥田匆匆而逃。將作案用的壓井杆隨手扔在麥田裡,將鐵錘埋在離現場有二三裡路的地方,換下的鞋子和衣服扔在鐵路北邊的一個老墳場。

楊新海作案後丟棄的壓井杆和錘子,先後被公安機關找到,但扔掉的衣服和鞋子已無從查詢。

轉眼間就要到2003年春節了,楊新海從河南周口坐公交汽車來到安徽省臨泉縣的廟岔鎮。城鄉那種喜迎佳節的氛圍,沒有引起他的興趣,他冰冷著面孔在廟岔鎮溜了幾圈兒,什麼東西也沒買,只在下午兩三點鐘時在地攤上買了一把四磅八稜鐵錘,還準備了手套一副、手電筒一個。然後坐上從臨泉縣城發來的客車,在一個叫姜寨的地方下了車。這時天黑了,他就一直往南走,去了大概三四個村莊,到了小李莊,作下了他的第16起殺人案。

在豫、皖交界一帶,廟岔鎮是個大名鼎鼎的地方。它位於安徽臨泉、河南新蔡與河南平輿三縣交界處,跨越兩省。在這個三角區,毒品氾濫,屢禁難止,臨泉這個全國人口最多的縣,一直戴著"全國毒品重點整治地區"的帽子。小李莊,位於苗岔鎮西北數十裡外。

小李莊村42歲的李心得家境貧寒。妻子病故後,9歲的兒子和13歲的女兒便由他來撫養。李心得一家三口之死是案發後兩天才被發現的。

據李心得的母親韓鳳英回憶說:她和兒子李心得不住在一起,2002年12月14日是農曆的十一月十一日,那天上午兒子往她們家去過,自那之後再也沒有見過李心得。12月15日上午,李心得的父親李建民到李心得家,見他家的過道門從裡邊頂著,鄰居講一天沒見李心得一家人吃飯,不知他們一家人幹啥去了。12月16日晚上,母親準備到李心得家睡,為他們看門,也順便為他們喂喂牲口。韓鳳英老人走到東間屋裡,因不知道燈的開關在哪,也沒亮燈。她趁著外面的月亮光,摸到靠南牆平時孫女睡的床前,向床上一摸,摸到一條胳膊,又一摸,摸到孫女的頭髮,發覺身上都涼了。老人家大吃一驚,連忙出來喊人。不一會兒,村幹部李建松和村醫生李永貴來了,跟她一塊進了屋。韓鳳英老人拉亮燈,村醫李永貴看了看小女孩的屍身說:"有血,這是害的。"他又看了看李心得和他的兒子說:"他們爺兒倆也不行了。"隨後,李建松和李永貴到村民李金堂家打電話報了案。沒過多長時間,公安局的人就趕到了現場。

據警方偵查,歹徒是翻過矮牆進院的,破壞了反鎖的門鼻進入室內。兇器是圓形鈍器,女童遭到性侵犯,現場慘不忍睹。在對女屍進行檢查時發現,屍體上部粘有一根毛髮,下部粘有一根彎曲毛髮。警方遂將這兩根毛髮分揀起來,經送安徽省公安廳刑事科學研究所進行DNA鑑定,發覺這兩根毛髮的DNA圖譜與河南發生的多起系列殺人案的DNA圖譜基本一致。

後來,韓鳳英在給死去的親人清洗時發現,小孫子攥有滿滿的一手泥巴,她想,小孫子在遇害的當晚,可能曾跑到院子裡去,但又被兇手給抓了回來。老人一會兒摸摸死去的兒子,一會兒又摸摸死去的孫女,最後抱起小孫子的屍體,哭得死去活來,一邊哭一邊訴說著:"孩子,你才9歲啊,才剛剛上小學二年級,還是貪玩的年齡,咋該遭這樣的禍啊?我們老李家也沒有得罪過誰,不知是哪個狠心的賊人,對我們下這麼狠的毒手!"

狡猾的楊新海這次選擇在兩省三縣交界處作案,他又鑽了一個公安體制上的空當,知道臨泉縣警方發現警情後會逐級上報到安徽省公安廳,在安徽警方作出反應前,他必須逃出他們可能布控的範圍,不然就難以逃脫。因此,他出村後一直向河南新蔡方向跑,跑了很遠後在一個路邊上把血衣換下來扔掉,將作案用的鐵錘扔在離現場兩裡路的一個水塘裡。天發亮時,他已經來到河南新蔡縣境內,在這裡沒有停留,隨即在一個鄉村公共汽車站坐上公交車,從新蔡轉回到了正陽。

2003年11月27日上午,安徽省阜陽市臨泉縣苗岔鎮小李莊,空曠的田野上響起一陣鞭炮聲。這是公安部會同河南、安徽兩省警方來此對發生在小李莊的特大殺人案件進行回訪和調查,他們放了4掛鞭炮,告訴村民,在這裡殺了3個人的兇手叫楊新海,現在,這個案子破了,兇手抓到了,為屈死的人伸冤了,報仇了,今後這類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年邁的韓鳳英聽著警察們講話,眼淚一個勁兒地往外湧,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警察們要走了,老人家顫巍巍地把警察們送出村外,抓住他們的手握了又握。

老人實在捨不得這些警察走,她說,她見到這些警察就和當年見到新四軍、八路軍一個樣,"你們都是俺老百姓的親人啊!我的孩子們被兇手殺害了,要不是你們,誰能為他們申冤報仇啊!"但隨後老人又說:"我現在不敢到我兒子家的房子裡去,也不能看到他們的房子,一看到他們的房子我就流淚。孩子們都不在了,剩下我一個孤老婆子也不想活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這時,一位佩戴三級警督警銜的警察停住了腳步,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從兜裡掏出100元錢,塞到老人手裡,說:"大娘,您要鼓足勇氣活下去,我們以後還會來看您老人家的,你的孩子不在了,我們都是您老人家的孩子。"

警車就要開動了,韓鳳英慢慢鬆開了警察的手,她目送著向她頻頻招手的警察走遠,又坐在村頭哭了起來。這次的哭,老人說不清是思念死去的子孫,還是感激警察對她的關懷。

繼安徽省臨泉縣慘案發生之後,河南� ��的西平縣、通許縣、襄城縣、西華縣、民權縣,又接連發生血案,造成19人死亡,1人重傷。從2002年11月到2003年3月,楊新海在豫南一帶至少作案10起,平均每月作案兩起。

2003年1月6日,楊新海重返西平縣,來到人和鄉劉莊,殺死了老太太朱桂蘭、兒子劉戰偉夫婦和他們的一對兒女,搶劫現金160餘元。

2003年1月6日早上7點多,劉戰偉的父親劉中元去兒子家院子吃早飯時,見院子裡沒人,堂屋門被人從外面插住,喊孫女的名字,喊了兩聲無人應答,就推開門進屋去了,先進的東間,因為老伴朱桂蘭和孫女住在東間。但一進門看見老伴朱桂蘭還在床上躺著沒起來,上去一摸她的頭,摸了一手血。劉中元老漢吃驚地掀開被子喊孫女,這才發現孫女一條腿在被子外伸著,摸了一下孫女,才發現她的腦漿都流了出來,身上已經發涼發硬。劉中元老漢驚惶失措,喪魂失魄地跑到西間去喊兒子,卻見兒子劉戰偉和兒媳賈鳳花還有小孫子3人全部被人殺死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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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劉中元老漢感到天塌了,連忙跑出去打110報案。村上的人聽說劉家出事了,都跑過來幫忙,這中間有人說朱桂蘭身上還有熱氣,就把朱桂蘭送到了醫院,後終因傷勢過重,家裡又拿不出那麼大一筆醫療費,不治而亡。

2003年11月19日,楊新海被公安機關抓獲後,西平縣人和鄉派出所所長李文平帶人來到劉中元老漢家,將上級公安機關對楊新海的審訊情況向他作了傳達:去年農曆十一月初三夜裡1點左右,楊新海將劉戰偉一家殺害後,將鐵錘埋到了老墳前面,血衣扔到河裡,然後步行兩個多小時逃竄至漯河市。根據楊新海的交代,11月16日,警方在三和村濠港北邊200米處的一座老墳前,挖出了那把鐵錘。李所長的話,又勾起了老人斷斷續續的回憶,他向李所長談起了兒子一家人慘遭不幸的前前後後:

2002年正月,兒子劉戰偉扒掉了舊平房開建新樓房,到農曆十一月基本裝飾完畢。劉中元每天到新房裡看門,老伴、兒子、兒媳、10歲的孫子和7歲的孫女住在劉中元三弟的空屋裡。

"新樓他們一天都沒睡過,我一個人住了兩層樓啊,本準備去年十一月初六就搬進來,沒想到初三遇到了災禍!"劉戰偉68歲的父親劉中元蹲下身去,雙手在臉上搓擦,眼淚順著古銅色的臉頰滑落。

現在,劉戰偉用積蓄和借債建起的兩層樓房由劉中元老人一人住守,屋內沒有什麼傢俱,底樓西屋裡一張單人床就是老人的臥榻。"出事的時候,新屋的大門還沒有安裝,只是用簾子拉在門上,我們還商量就在一兩天將門窗全部裝好,趕在十一月初六這個好日子搬進來,沒想到他們一天也沒有住上。"老人說著又蹲下身去,雙手捂住眼睛,泣不成聲,淚水從他那略顯粗糙的大手間流出。

提起今後的日子,劉中元老漢說:"我一個人以後怎麼辦呢?老伴看病還欠了債,叫我這老頭子怎麼辦呢?"老人說自己經常夢見孫子和孫女,醒來後卻只有自己一個人獨處。

2003年1月6日凌晨,楊新海在河南駐馬店市西平縣人和鄉劉莊村作案後,連夜逃到相鄰的漯河市,然後從漯河市搭乘公共汽車來到信陽市,1月17日,又從信陽坐汽車到了羅山縣遊玩,還在地攤上買了一把鐵錘,又趁機偷了一把煤火鉗子,用鋼鋸把它鋸斷,準備留作案時撥門用,另外還買了手套、手電筒之類的作案用品。

2003年1月17日下午,楊新海離開羅山縣城,步行向尤店鄉走去。這次到尤店與以往不同的是,他雖然向那個方向走,但現在還沒有選好作案目標,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弄錢。因為連續多日,他一直像個被獵人追蹤的野狗一樣魂不守舍,只顧東藏西躲,疲於奔命,沒有顧得上偷錢。中午在羅山縣掏錢買飯吃時才發現,身上只有十來塊錢了,他想,今天晚上只要有個目標就得幹,再不幹就得餓肚子了。

楊新海走到尤店時,天已經黑了,他在街上隨便吃了幾口飯,便離開尤店向鄉下走去。當走到雙樓村李寨組西北部時,在一排房子前,突然聞到了一股菸草夾雜著酒精的混合氣味,氣味是從第二排房子中間的3間草房裡傳出的,他知道這是農村小賣店特有的氣味,當即決定把這個小賣店作為襲擊目標。

這是村民緱其恩老漢的家。楊新海掏出劣質電子錶看了看,已是深夜12點15分。他來到村外的麥田裡,在雙星球鞋外邊套了雙破襪子,掏出手套戴好,然後重新進了村子,從緱其恩老漢家西邊的衚衕直接到了他的門口。緱其恩老漢家的院子裡沒有什麼東西,房子很破,土牆草頂,兩扇門,門閂很松,楊新海用刀一撥門就開了。楊新海到屋裡用手電一照,西邊是廚房,東邊屋裡有貨架,上邊擺有菸酒等物品,果然是個家庭小賣店,他斷定這家肯定有錢。

楊新海打死了老漢,從他扔在床上的黑色皮夾克裡翻出一個錢包,掏出來600多塊錢;又從抽屜裡翻出二三十塊錢,總共有700多元錢。

2003年1月18日上午約9時30分,有村民到緱其恩老漢家買東西,推開門不見緱其恩,站在堂屋當間往東屋看,看到被子和棉褲都掉在地上,而且有很多血跡,就馬上喊人。緱其恩的侄子緱廣友聞訊馬上趕過來,進屋看了看,出來對圍觀的人說:"俺叔的門開著,人躺在地下死了,下半身沒蓋被子,咱們一塊去瞧瞧吧。"村幹部和緱廣友一塊進入緱其恩的屋裡,把電燈開啟一看,發現床枕頭上盡是血,地上還有一灘血跡。緱其恩老漢頭朝東躺地上,上身和頭被衣服蓋著,下身裸露,緱廣友用手一摸,老漢身上已經冰涼,他把堂屋涼床上的單子扯一個蓋在叔叔身上,然後和村幹部一起,打110報警。這時,楊新海已經出現在正陽縣城郊了。

豫南平原多起兇殺案及相關線索及時報送"8·15"專案組,專案組決定併案偵查。

一條大網正悄悄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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