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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牙的男人

先宣告一下,避免各位看官誤會。這裡的男人,是指狹義的男人。嗯,狹義到,只針對直指俺家的男人……

俺家的男人是個老實忠厚且有點憨的男人。就是日常中那種連話也不大會講的悶種男人。注意,這裡的連話也不大會講就是字面意思,就是不會講話,基本沒有一點語言表達藝術的男人。如果我要說他不喜歡講話,我肯定說是那種不喜歡講話的男人。但我這裡要強調的就是,他不是那種不喜歡說話的男人,他是那種不止不喜歡說話,而且真的不大會講話的男人。且邏輯日常混亂得很。

我早已從婚姻生活中學會了大度和不計較。並且因為我認清了這個男人的本性,知道他就是這樣,就是這個並不太聰明的亞子,所以我也就還能心平氣和的對待他的混亂思維了。

怎麼體現他思維混亂呢?隨便舉個例子吧。真的是信手捻來啊!

比如他牙疼,去社群醫院看了牙醫。這個社群醫院裡有兩個牙醫,有一個是之前就給我們診療過的,相當有鑽研心且非常熱愛牙醫這項工作且很有耐心的張醫生。另一個呢,不知道姓什麼,相比來說稍差一些。

但是他運氣不大好,先給他診療的是另一個牙醫。給他簡單看了下,說這顆牙牙神經已經壞死了。於是給打了個洞,塞了藥棉在裡面。說過一週,如果不疼了,就可以補了。

結果他回家後,晚上仍舊疼,是扯著三叉神經疼那種,疼得睡不著覺。這種不太對呀。按理說如果牙醫找對了痛點,處理後不應該這樣疼痛。且牙醫塞的棉花還掉了出來。他去找醫生,醫生用風吹了吹,說這顆牙已經壞死了,是緊挨著的旁邊另外一顆牙受了感染,可能也要處理。

但一顆牙還沒弄好,怎麼能又弄一顆牙。可是他回來忍了幾天,還是晚上疼。

於是第三次我陪他去診療。我們和牙醫說了情況。牙醫將牙齒又掏開石膏封的洞,掏了一會兒,說牙沒問題。就是旁邊的牙疼。除非把旁邊那顆也給殺死掉處理下。

我當然不幹。一方面,這一顆還沒弄好,怎麼能又傷害另一顆。誰能確定她的提議是不是利益驅使!另一方面,我看到這個牙醫專用的桌子上擺著的一些樟腦油之類的瓶子,就像路邊攤一樣,又髒又噁心。而且她有個習慣,會用攝子夾著棉花,然後用手裹成一個棉球。對,就是用手去捻來捻去,然後,再小氣得要死地弄一點兒樟腦油,甚至還沒有浸透,就塞進病患的嘴裡面去。消毒的藥水其實就是酒精,可是她也像是珍貴得不行的藥水一樣,一管水打了三次,多一點都不捨。

而且雖然這個牙醫說他的這顆牙已經完全壞死了,但每次她用用尖尖的牙髓針探進去,一不小心男人就在椅子上猛然一動,她則不停地說,別緊張。放鬆。連弄了兩回。這情形,分明是碰觸到了牙神經吧?我大為懷疑。

我在旁邊看著,沒有吭聲。但是相當的不舒服。

處理完回家。到了晚上,男人卻依然牙疼。而且這次疼得比前幾次還更厲害。愣是深夜一點鐘把我給吵醒了,在旁邊哼哼唧唧。

算了,第二天是週末。我就折騰一下吧。我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找出以前看牙醫時留下一為的一鐵盒子器具。有攝子,有牙探針和小壓鏡之類的。燒了一壺水,給器具消毒,然後拿出了酒精,脫脂棉球,還有之前買的牙痛藥水。我查過資料,無非是在病牙裡塞蘸了牙痛藥水或者樟腦水的藥棉來消毒。所以實在不行我來給他塞一個蘸了多多藥水的棉球,讓那個牙醫去小氣至死吧!

把男人叫來仰著頭,我將小牙鏡塞進去看,嗯,封了石膏粉子,我還塞不成藥。不然得掏開呢。這個專用的小牙鏡還挺好用,瞧得很清楚。

那究竟是哪兒疼,是像這個牙醫說的,旁邊的牙疼嗎?

我用探針幫他再三確認。又讓他自己用探針探尋,結果確認,疼的就是現在處理過的這顆牙,不是旁邊的牙。就是處理過打了洞的這顆牙的牙齦在劇烈地一跳一跳地疼痛。也就是裡面的牙神經在疼。根本不是旁邊的牙的問題。

晚上也不能怎麼特殊處理。我弄了一個棉團,將牙痛藥水擠滿,然後塞進他嘴裡痛牙的旁邊。他含著用牙擠著,說是有點效果,好一些了。

躺在床上,我又給他按了按虎口處的牙痛合谷的穴位。能感覺得到那兒的骨頭有點像牙齦骨。我迷迷糊糊地想。然後聽到男人輕微打鼾。總算是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我們便去社群醫院。

裡面兩個牙醫都在。我說他的牙還是很痛。並且堅定地和醫生爭執,疼的就是現在處理過的這顆牙。並不是旁邊的牙齒。而醫生則堅持,這顆牙處理過了就不會疼,肯定是旁邊的牙,一吹就疼。

這當然不是什麼愉快的談話。因為我們這樣講,其實就是在質疑這個醫生的診斷。明擺著不信任她了。但我心裡也的確是不相信她的。尤其在晚上證實過以後。

這時旁邊的另一個牙醫過來看。我覺得她眼熟。我說我們之前在你這兒看過牙,因為覺得你看得好,所以我們才來社群醫院看牙的。

不過這種爭論的時候顯然不是攀好感的好時機。這個年青一些臉圓圓的牙醫面無表情地說,患者太多,不記得了。然後來檢查男人的牙齒。

她看過以後,很快發現了新華點,說道:“你這顆牙側面也是壞的呀。這麼黑,肯定早就壞掉了,都通了洞了。”說著用牙探針探進去,直接從牙醫打出來的正面的洞裡抻出來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意思他這個牙現在有兩個洞了?一個是牙醫打的洞,一個是原本就有的洞?”

然後我看了之前治療的那個牙醫一眼。都在她這兒看了三回 了,她竟然沒有發現側面有洞。(寫到這兒,我突然明白為什麼她處理的時候男人在椅子上會那麼敏感地動來動去了!因為她的牙髓針從側面的洞裡探出去,探到旁邊的肉上去了,那能不疼嗎?都這樣了,她也沒能發現側面的洞!)

現在怎麼辦。這個牙肯定不是補一補的問題了。必須得做根管治療,然後上牙套了。因為正面側面都有洞了。

男人也從椅子上站起來了。然後我們開始和醫生討論。

我就說男人腦子邏輯不對,他就開始虎著臉對著圓臉的醫生說渾話:“我不治了。錢也不給了。”

圓臉的醫生便也有些變臉,說,你反正去哪兒治都是你的自由。該退的錢我們退你。這兩次的治療費肯定是要收的。

另一個醫生在旁邊插嘴:“錢還沒付呢。”

我一看情形不對。我推推圓臉的醫生:“你別聽他說,他腦子暈得很。”

我已經確認圓臉的醫生就是以前給我們診療的那個醫生了。所以我在旁邊幫男人擼清思路:“你看,現在你這顆牙,是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洞也打掉了,側面也壞了,又痛,肯定是不能保守治療了,必須得做根管。”

然後我又問圓臉的醫生:“你是不是叫張巧蓮?我記得你有個牌子。我以前來找你看過牙的。”

他們都沒有戴工牌。所以我完全不知道名字。

張醫生終於承認:“那是我以前去幼兒園接娃的牌子。”

人對了就好。於是我談條件了:“我們還是在這兒治,但我們要求由你來給他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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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轉頭對著另外那個醫生:“不好意思,我們不是懷疑你的醫術,我還是要和你解釋一下。”

這個醫生很氣憤地搖手:“無所謂的,你們愛找誰找誰。”

那是當然,但話還是得說圓點不是麼。我繼續解釋:“我們之前就是張醫生治好的,這一次本來也是來找張醫生治的,我一直以為他找的是張醫生。”

這個醫生不理我們了。翹著二郎腿坐在旁邊休息凳子上看手機。

張醫生讓男人躺到她那邊的工作臺上,開始檢查牙齒。既然要做根管治療,當然得先探清有幾個根管。

她開始用牙髓針來探找。

我為什麼說這個張醫生“相當有鑽研心且非常熱愛牙醫這項工作且很有耐心”呢?

看官且聽聽。

她一邊處理,一邊開始和我聊天。

“人的牙齒都是很奇怪的,有的有兩個根管,有的有三個。我見過一個最多的,有五個,”她伸出手來比劃了一下,“像個手掌一樣扎在牙肉裡。處理那種根管,真的就是累死人了。”

然後她開始摸索,在男人牙裡探索:“這有兩個,這個不對呀,怎麼才一點點長呢?”然後自言自語一樣:“這個是不是根管?根管不能只有這麼一點,是不是我探錯了?我再探探。”

又和我說:“這個根管是最難探的了。你不知道一個牙齒究竟有幾個根管。有時候只探到兩個,等補好了,還是疼,那沒辦法,只能再找。可能又會找出一個。”

我問,那如果拍CT的片子,就是那種帶碟子在電腦上看的,是不是能看得出來?因為之前我在延安醫院看牙,是拍過那種片子的。

“不行,那種也看不清。如果要用儀器,現在也有,是伸入牙齒裡的顯微鏡,那種就能看得清了。但那種儀器一臺都要兩萬多。”

張醫生和我說著,然後轉著手尋找,開始有手感的樣子:“我找到兩個根管,但是這根管怎麼感覺很長呢。”

她掏出一袋子牙髓針,找了一根最長的,嘗試著在在根管裡探動,然後用了儀器,看著那個跳動的數字很驚訝:“這個根管也太長了吧。普通人的一般也就15到16,你看這個,”她量著那根牙髓針,“這都19了,還沒到底,還有好幾毫米,說明這個根管可能有21,這也太長了吧!所以說真是每個人的都不一樣!怎麼能長這麼長!而且你看,針上還有膿,說明裡面發著炎,化膿了。”

我聽她這麼唸叨,便有些懷疑,之前他那麼疼,有可能是這個太靠近牙齦,感染到了裡面,所以裡面的牙神經也會疼?

繼續找找找。然後張醫生又開始嘀咕:“這個看起來像第三個根管。怎麼這麼彎呢?不應該這麼短呀。”

她拿探針查長度,搖著頭:“剛剛那個19,這個又才6,這不太正常。正常的根管不會這樣,怕是堵住了。”

又找了牙髓針掏。拿出來時果然又白又紅,既有血也有膿。

她處理了好一會兒。我的確看到牙面上湧出了白色的物質。男人漱口時吐出像鼻涕一樣的東西。無疑是那個根管之前被堵塞了,化膿了又堵住了,導致裡面的牙神經壞死在裡頭繼續腐爛了。

張醫生搗騰了幾分鐘,第三個根管終於變成了14的長度。

這樣,二十來分鐘後,三個根管都處理了。她塞了藥,並沒有封起來。問男人:“現在還疼嗎?”

男人試了試,說咬合會有點感覺微疼。

我覺得其實是找著病症了。第一我們的推斷沒有問題。的確是這顆病牙在疼。因為裡面化了膿沒有處理乾淨,不疼它疼誰呢?

第二醫生找對了。她細緻而認真的找到了三個根管。全部處理了。我相信不會有遺漏。

其實在整個治療的過程中可以感覺到,這個張醫生,對牙醫這個行業是非常喜歡的。每一個牙齒,在她眼裡都是一個有趣的小生靈,有不同的構造和特點,尋找根管,也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因為它們各不相同,隱藏很深,尋找的工作充滿著挑戰性和趣味性。

找完了三個根管,她還把手比成那種彆扭的雞爪型給我看:“你看,他的這個牙的根管是這個樣子的,全都是歪著長的,到後面來處理還挺麻煩。而且側面那個洞是通的,我老是會掏到外面去了。”

我深以為然。畢竟一個牙面就那麼小,打個洞也就針頭大,然後口腔又只能張一個拳頭大。在這麼有限的空間範圍裡操作其實是非常侷限和困難的。她卻能自如地在那麼小的面積的洞裡找出三個牙根,然後發現問題,引膿,其實真的很厲害了。

尤其整個過程,你和她對話,觀察她操作,會發現她很有耐心,而且樂在其中。

當然,她的操作也絕不會像之前那個牙醫那樣,用手去捻棉球,我看到她放進去的棉球是用攝子夾的,沾了藥水後直接塞入牙齒裡,根本不需要用手去捻。其實,一個有職業道德的醫生,肯定會注意自己的舉動和病患的感受。

對了,這會兒張醫生終於想起我們了。那應該是兩三年前了。她說,你膽子太大了,智齒發著炎,我都不敢給你拔,你竟然跑到隔壁的診所拔掉了,然後來我們這兒輸液。你的膽真是忑大了!

我都不記得這麼一樁了。但當年的確是這樣,智齒也發炎了,然後前槽牙也出問題了。而且是兩個人同時出問題。折騰了好幾千塊才弄好。

後來我覺得事出蹊蹺,查了下網上,說如果家裡西南面有尖利的物品,就特別容易導致家裡人牙出問題。我回家看看。神仙呀,我家西南的大圓桌上擺著一盆長得鬱蔥碧翠蓬蓬勃勃的虎皮劍齒蘭,尖利而堅硬的葉片直指天空,快有兩尺多高了!

連忙地把這植物搬走,風水這種東西。你不要不信啊。

又扯遠了。其實應該把標題改成看牙才對。

其實我本來是想寫男人有了車以後的變化的。沒想到看牙這個故事的記錄能有這麼長。

但我不想改標題了。

但這樣的標題才更吸引人不是嗎?

狂笑……

你想知道有了車以後的男人會像什麼嗎?

那就等我下一次更新吧。也許能寫很長,也很只是幾句話……

但一定是一個讓你耳目一新的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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