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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酒澆愁愁更愁

東福早已如沒了心一般,軟綿綿的任由他揹著,一雙眼睛無神地看著傍晚灰白的天空。似乎看見法寶大師寬厚的身影隱隱現在空中,慈祥地望著他。想起自己的孤苦伶仃,只覺心中無限淒涼,感覺眼角似乎有些冰涼,用手一抹,竟是不知不覺中從眼角滲出一滴淚來。

老頭兒揹著東福,在房頂上騰閃跳躍,轉眼便出了寧海鎮,卻並不停下,仍順著山路狂奔。

東福發了許久的呆,聽得耳邊呼呼生風,忽然回過神來,苦笑道:“大壁虎,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老頭兒聽得這一句,猛地停下來,將東福一把從背上抓下來,放在面前,抓耳撓腮,很是高興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叫大壁虎?”

他這話問得東福也是一愣。東福不過是看他在牆上攀爬,猶如一隻壁虎一般,心中便是這般稱呼了。他見老葫蘆揹著一個大葫蘆,自稱“老葫蘆”,猜想他這兄弟也必是差不離的。只是這般隨口一叫,被大壁虎這麼一問,臉上便訕訕的,不好回答了。

大壁虎見他流露出這般神情,哈哈大笑,仍舊抄著他的手一甩,依然如揹著一個大袋子般,拔足飛奔。

東福被他仰面朝天負在背上,手被牢牢抓住,動彈不得,好在老頭兒微微彎著腰,倒還不恪。東福也就不動,由他揹著。

自東福寺被毀,散府便一直是他的容身之所。如今卻又成了一片傷心地。他無處可去,心中又悲傷不已,索性就閉上眼睛,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願想。

大壁虎揹著他,上上下下,似乎翻了兩個山頭。忽然停下。將東福放下來。

東福揉著痠痛的肩,抬眼望去,眼前豁然一條大河,水流順著山勢洶湧奔騰。他恍然明白。大壁虎一路狂奔,原來把他帶到野狼谷來了。只是大壁虎不熟地形,不曾抄近路,倒憑空走了不少冤枉路了。

這野狼谷經過一番引水工程,如今該改名叫野狼河了。東福面對這滾滾河水,想起與陳子良在這附近的日日夜夜,不由好一陣感慨。心中忽閃起一個念頭:要不去找陳大哥?可是又想到,若是被邪醫殿發現,只怕又引了禍過去。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見林子裡有人大吼:“老壁虎,你這個老東西,是不是揹著我先去找老情人?”

老壁虎聽得,猛從地上跳起來,東福回頭,卻見老葫蘆挑著大葫蘆與那一大兜吃的,晃晃悠悠從林子裡出來。

到得面前,見了東福,老葫蘆很有些意外和高興,招呼一聲:“小哥兒,你怎麼也在這兒?”卻又不等東福答話,將東西放下,猛地抄起大葫蘆劈頭蓋臉往老壁虎砸下,嘴中喝道:“老東西,你定然又揹著我先去偷看老情人!”偌大一個葫蘆,這會兒被他拿著繩子甩著,猶如玩一個玩具一般。可見臂力也是驚人。

老壁虎眼疾手快,早已閃開。大葫蘆打在地上,發出悶聲一響。葫蘆不曾裂開,卻在地上打出巨大的一個坑來。這野狼谷附近的山林,石多土少,在這山石上砸開這麼大一個深深的坑窩,,東福看得,也嚇了一跳。

老壁虎跳到東福身邊,臉紅脖子粗地嚷道:“我哪裡有去偷看了?我不過去那房簷上抓些蜈蚣!”說著將懷中的小瓦瓶拿出來,有些得意的晃了一晃,又指指東福道:“還有這小哥兒作證呢!”

老葫蘆哼了一聲,旋即便轉了一個臉色,瞅了東福一眼,將老壁虎拉到一旁,小聲問他:“那你可無意間瞧見了我們的老情人?可是又長得更俏了些?”

老壁虎一拍大腿:“那可不是,我專等了她出來,果然是風韻不減當年,仍舊是大美人一個啊!”

老葫蘆立時又變了臉:“你專等了她!那你豈不是揹著我去偷看了?”

老壁虎自知失言,頓時語塞。突然就跳起來大叫:“我不與你說了,我去拾些柴火來取暖!”話音未落,人已鑽入林子中去了。

老葫蘆氣呼呼地在嘴裡喃喃罵了一陣,才揀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來,又招呼東福:“小哥兒,過來這兒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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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福看這一對怪人,如兩個老小孩一般,只苦笑著搖搖頭,走過去。老葫蘆在石頭上將那油漬漬的一大兜開啟來,各式菜餚早黃黃白白混在一起,又因天氣寒冷。全凝成一大塊了。

老葫蘆手跳下石頭,手腳麻利地在周圍找了些乾枝,倒了些酒上去。又從懷中掏出一塊火石,在那大葫蘆壁上猛劃一下,火星濺出,便引得灑了酒的乾枝烯起來,不一會兒,便攏起一個大火堆。

老葫蘆又弄些樹枝,搭成一個架子,將那一大兜食物掛在上面。火氣薰蒸,便開始融化滴油了。這當兒,老壁虎又抱了一大捆柴禾過來,丟些易燃的進去,火堆便熊熊燃燒起來,幾乎要將那一兜衣服點燃。

老葫蘆手忙腳亂,將這一大包食物取下,攤在石頭上。各種混雜的香味便溢位來。又把身邊摸出一隻破碗,倒了酒進去,便就著酒大吃了起來。嘴裡猶自叫著:“小哥兒,來吃!”

老壁虎卻不過去,坐在火邊,只將小瓦瓶中的蜈蚣掏出來,用竹枝穿了,在火上烤熟了,嘎吱嘎吱嚼在嘴中,一隻一隻,吃得津津有味。好在東福電習慣了二人的怪異行為,也不以為意。他心中傷神,只是鬱鬱寡歡,坐在火邊默然不語。老葫蘆也瞧出他有些異樣,將牛肉撕下一大半來,丟給他道:“小哥兒,吃吧。”東福伸手接著,勉強露了一絲笑,轉手放在身邊的石頭上,哪裡有胃口吃得下。

他剛聽得老葫蘆和老壁虎說起什麼老情人,心中疑心,不知老壁虎所說的大美人可是散夫人。但如今只要一想起散府二字,便如萬箭穿心,肝腸寸斷,無論如何也不想開口去問。便只是默然坐在火堆邊。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棉衫。火光中映著滿頭銀絲下一張濃眉深鎖的俊臉。滿目惆悵,失意兩個字,如寫在臉上一般。

老壁虎看得,嘆了一聲,從身上又摸出一個破碗,倒了一碗酒,遞給東福道:“小老弟,人生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這一個情字,莫要陷得太深了!”

東福聽著這話,心中苦澀,接了酒,脖子一仰,便一口喝光。酒入愁腸,一股辣味直嗆入肺腑,竟讓他覺得舒服了許多。身上也暖起來,便索性移了身子,坐到酒葫蘆的旁邊,倒出酒來喝。

老葫蘆約莫聽出些端倪,哈哈笑道:“好,小哥兒。老葫蘆我最佩服情深意重的漢子。只管喝。酒是好東西,一醉解千愁啊。”

東福苦笑一聲,伸出碗來與他碰了一碰,便一仰而盡。只覺這冰涼火辣的液體衝喉而下,讓自己心中好受很多。便悶著頭,一碗接一碗地往肚中灌。老葫蘆與老壁虎兩個也不管他。兩人吃得飽了,便收起東西,將火攏大了。,熊熊燃燒著,兩人便東倒西歪地躺著。一會兒便鼾聲大起,如此寒冷的夜晚。兩人竟也能在火邊睡得著。想是風餐露宿慣了。

東福一個人悶悶喝酒。不知不中怕灌了三四十碗進肚。他平日並不大喝酒。又沒吃東西,這般空著肚子借酒澆愁,饒是酒量好,一會兒也暈暈乎乎起來。他猶自不知,繼續東倒西歪去倒酒,手卻拿不穩,破碗當地一聲滾到地上。葫蘆的塞子卻被他拔了出來,酒便汩汩流了出來。東福醉眼朦朧中用塞子去堵,手卻數次摸空。正在恍惚間,忽聽到林中傳來一聲馬嘶。東福聽得分明,也不管那漏酒的葫蘆,循了聲音跌跌撞撞往林中摸去。到得林子裡,模模糊糊見到林中拴了一匹馬。全身泥水沾塗,汙髒不堪,見他過來,便揚起中蹄子刨了兩下。

東福歪歪倒倒過去,扶住馬背,喃喃自語道:“你怎麼這麼汙髒?可是也是無人憐惜,孤伶伶一個人?”髒馬竟似聽懂一般,仰起頭又長嘶一聲。東福有些站不穩,順著馬身打了幾個踉蹌,一把扯著馬尾,才沒摔在地上。他搖搖晃晃站住了,又慢慢扶著走到馬頭前,醉熏熏說道:“你也孤苦伶仃,我也失意落魄,你,你便跟了我罷。”說著將個臉湊到馬頭上,感受著馬頭的溫熱,心中一熱,眼中便又溼潤了。馬兒也不閃避,任由他依偎著。東福這一會兒,便覺得這個馬兒比誰要親近體貼。猶如這個冰天雪地中最親近最知心的人一般。他只想緊緊抱了這個馬兒,放聲大哭一場,將心中的痛苦失意全哭訴出來。心中這般清醒明白,身子卻是不聽使喚。好不容易抖抖索索解了馬韁,爬上馬背去騎著。來到火堆邊,大聲叫道:“老葫蘆!”

他喝得醉熏熏的,見兩個老頭在火堆邊東倒西歪地躺著,心中只想著要大聲叫才行,卻不知這一大聲,真氣十足,便如打雷一般,將兩老兒全驚得跳了起來。

東福看他們驚起來,嘿嘿笑著問道:“老葫蘆,老壁虎,這馬兒可,可是你們的?”他舌頭打卷,說起話來都有些含糊不清。老葫蘆不答他,卻發現酒葫蘆漏了。連忙去撿了塞子堵上,再扶起來搖一搖,卻已差不多全漏完了。

老壁虎躺著答道:“這馬兒不知是從哪兒撿來的,他騎一會兒,我騎一會兒,反不如我們自己走路快。帶著還累人得很。你若要,就騎了去。”他這馬兒其實是偷的,這會兒嘴上卻不肯承認了。

東福聽他這麼一說,心中大喜,說道:“既是撿的,我便要了。”一揚馬韁,便要走。老葫蘆忙道:“小哥兒要回家裡去?”東福心中淒涼,仰頭哈哈大笑道:“天南海北,無處為家,走到哪裡,哪裡便是家了!”說著又一躬手道:“東福拜謝兩位前輩了!”他依然醉著,心中雖然清醒,身子卻是東倒西歪,這一拱手行禮,便又差點摔下馬來。慌亂中忙伸手抓了馬鬃,伏下身子。馬兒被他猛然一抓,吃得一痛,揚蹄便飛奔起來。

老葫蘆看他在夜色中飛奔而去,站起來叫道:“小哥兒保重!”老壁虎卻只嘆了一聲,兩人無語,將火攏大些,又倒頭睡下。

東福倒在馬上,暈暈沉沉,不知不覺中,馬韁也從手中脫落,任由著馬兒自己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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